陳淮西終於知道今天那點不祥的預感是報應到哪裏去了。


    梵西挽著他的手,看見玻璃展櫃上擺著一架小提琴,想起來前幾天晚上在陽台上拉小提琴的陳青州。


    “他好吵,吵得我都睡不著。”


    梵西裝模做樣的捂了捂耳朵,使勁兒蛐蛐那天晚上不停在拉《神秘園之歌》的陳青州。


    實在不清楚他到底吃錯藥了還是學物理學瘋了。


    陳淮西仔細想想,這樣擾民的確不好,迴去要不然把他拎書房裏教訓教訓?


    梵西眨著眼睛正看著他:“大西要好好教訓他!”


    陳淮西眼裏的眸光顫了顫。


    ……小西這是在向他撒嬌吧?


    他的確沒看錯吧?


    梵西又眨了眨眼睛。


    看清楚她的眼色了吧?迴去扇他!


    沒意識到根本沒在同一頻道上的兩個人接著聊天。


    “那我迴去打他好不好?”


    “那倒不用,因為好像小音把他的琴扔了。”


    梵西剛想起來有這迴事。


    “……扔了?”


    “……好像是。”


    兩人雙雙陷入沉默。


    “其實,二哥好像也不容易,要不哥哥給他再買一個吧。”


    梵西帶著他晃到展櫃的正麵,看見價格後絲毫沒有猶豫,又捂著陳淮西的眼睛走了。


    “不要看了,二哥現在就該過點艱苦日子。”


    陳淮西被她捂著眼睛拽著走了兩步。


    然後,她停住了腳步。


    空氣突然安靜得有些可怕。


    圍困許久的不安愈演愈烈,陳淮西的嘴角不惹人注意的落了下來。


    “哥。”


    梵西被忽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嚇立正了,一下子叫錯了稱唿。


    “究竟是你叫錯了稱唿還是真的想叫梵北燃‘哥’自己清楚哈。”


    老久沒上線的係統一上線就又遇上大場麵了。


    仔細看看,不慌不慌,宿主還活著。


    而且不像是著急出事了的樣子——那她大概率是在玩。


    而陳淮西終於察覺到不對,睜開眼——還不如閉上。


    陳淮西不自覺拉緊了她的手臂,顯得有些倉惶。


    梵西也察覺到了,但是沒說話。


    “好巧,小西。”


    梵北燃朝她輕輕一笑。


    不對勁。


    這不是梵北燃。


    梵北燃才不是能這樣對她笑的好家夥呢。


    “好巧。”


    陳淮西在場,有些話梵西想說又硬生生止住了。


    陳淮西拍了拍她的手背,“我去和左思說點事情,你先聊。”


    “欸……”他能有什麽事情?


    梵西奇怪地看他一眼,可他抽離她的速度快出殘影,偏又遮掩著神色,梵西一點沒看出他的情緒。


    ——小西,你究竟在叫誰……


    陳淮西被自己心裏的怨念嚇了一跳,沒等梵西說一句話陳淮西就轉身走了。


    快得離譜,一下子就隱身於人群,居然連頭都沒有迴過一次。


    有點熟悉。


    多久以前,她也是這麽看著他擦身離開的,而巧的是,那時候她身邊站的也是梵北燃。


    事到如今,那就問問梵北燃的近況如何好了。


    “你的事情做得怎麽樣了?”


    梵北燃垂目看她。


    “差不多了吧,大大小小的公司被調查,清算,財務那邊忙得跳起來,前段時間股票終於跌停了……”


    “呃呃呃……”算了算了,其實也不用和她說那麽詳細。


    不過也真是,股票跌停了還能這麽冷靜地說出來,梵西朝著他比了比大拇指。


    “厲害厲害。”


    梵北燃還打算繼續說,生生被梵西捂住了嘴。


    “梵北燃,咱不說了昂,不說了。”


    “那我不說了,”梵北燃把人裏裏外外打量三遍,這才不緊不慢地點了點頭,還算是滿意他看到的,“還算過得好。”


    “嘿嘿,是吧是吧?”


    嗯,比跟他在一起好多了。


    這個念頭“欻”地一下踩著風火輪碾過了梵北燃的腦海,留下滾重的濃煙。


    “小西啊,你幸福真好。”


    他說這話不是為了讓梵西給出怎麽樣的迴應,因為他自知等不到。


    於是不等空氣凝滯,梵北燃撥起她耳邊的一點頭發,別在她的耳後。


    繼續說。


    “可是我私心還是想,要是你能在我身邊幸福,多好。”


    梵北燃的傷感來得快,走得慢。


    梵西握住他要撤離的手腕,停在兩人之間。


    “那你來找我玩啊。”


    “……我?”


    梵西點了點頭,表示肯定。


    “你好奇怪,你都不來找我玩。”


    “也不給我發消息。”


    除了每個月會在她本就富足的某寶裏偷偷轉賬外,從來沒有多的話。


    連解傒斯都知道每天要給她發貓貓狗狗!


    “你好奇怪,是錢沒有地方花了嗎……啊不好意思,以後當然還可以給我轉賬哈哈。”


    “……我怕打擾你。”


    梵北燃盯著某處虛無,忽地張開他那張薄唇打斷她的話。


    梵西忍不住開始思維滑翔。


    有人說,薄唇的人涼薄。


    可他情感敏感到可怕。


    梵西更願意把他形容成剛吃了桑葉的蠶,她願意戳一戳呢,他就咕嚕嚕吐絲給她看,她忘記戳一戳他呢,他就背過身自己偷偷吐絲等她來收絲。


    等不到,晚上會抱著蠶絲自己偷偷哭鼻子嗎?


    她都有些好奇了。


    “那你可以問問我,轉賬可以留備注,你知道的,我不會拒絕無緣無故的轉賬。”


    “……下次一定。”


    梵北燃放棄盯著地板的某一處,又看她。


    “……終於看我了。”


    梵西歪歪頭笑了一下。


    “我又不是美杜莎,直視我又不會變石像。”


    會的。


    直視她,會讓他忘記自己是個擁有自由意誌的人,他的心和腦都無聲無息中屈服。


    他過去對愛情嗤之以鼻,後來變得敬而遠之,最後,變成了這樣。


    哪樣呢?


    這樣是……她好就好。


    唉呀……愛啊。


    他真是為情所困上了。


    梵北燃察覺到自己看她的時間太久了,他移開自己落在她臉上的目光。


    她細微的指紋在他的手腕上,按壓在他的脈搏上。


    他掩耳盜鈴地貪戀著這一接觸,心有僥幸地想隻要他一動不動,她就能忘記他們還在相執的手。


    糊糊塗塗地一直這樣下去,多好呢。


    “今天和你兄長一起出來的?”


    他忽地這麽問。


    梵西溫吞地點了點頭。


    “是,他是陳淮西。”


    “我知道,我們從前見過的,也在你麵前見過。”


    是呢,上次見麵還有闞芒一和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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