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芒一?”


    那邊還在暴打鮮橙的闞芒一聽到這個聲音忽地頓住。


    他機械地轉過頭來,看見車窗裏鑽出的那個腦袋。


    “啊啊啊啊啊,是翠花!翠花翠花——”


    像是私生見到偶像一樣,狂熱的狀態完全不像是正常人。


    說著話呢,他跑到她跟前,就想抱著她唯一探出車窗外的腦袋親親。


    梵西把他一把推開。


    婉拒了哈。


    闞芒一受傷地看向她:“翠花翠花——你不愛我了嗎?”


    梵西:我什麽時候愛過你?


    但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闞芒一就又活泛得蹦起來了。


    “好巧啊小西,你也是和朋友出來吃飯嗎?”


    他倚在車邊,衝她拋媚眼。


    梵西忽然幻視。


    他嘴裏似乎叼了一枝紅色玫瑰花。


    “算是?”


    她這才看向駕駛位的梵北燃。


    他們算……朋友?


    梵西沉思的一會兒功夫,那邊梵北燃就已經生氣地甩下車門下去了。


    等梵西也拿著手裏的蛋糕下車的時候,梵北燃已經黑著臉和闞芒一麵對麵站著了。


    有點火藥味。


    不確定,再聞聞。


    她拱起鼻子嗅了嗅,還不等那邊發生什麽慘狀,一個人已經猶如鬼魅般飄到了她的麵前。


    緊緊盯著她手裏的蛋糕。


    咽了咽口水。


    梵西眨眨眼,把蛋糕往右移,他的視線移到右邊,移到左邊,他也跟著到左邊。


    梵西絲毫不懷疑,如果她把蛋糕舉起來,他就能飄起來就著她的手把蛋糕吃掉了。


    嘿嘿,好玩,跟狗似的。


    不對,狗不能吃蛋糕。


    於是她單手拿著蛋糕,另一隻手一把把他湊過來的嘴巴捏成一朵花的形狀,警告他。


    “小狗,你不能吃蛋糕。”


    “為什麽?”


    眼前的男人還是緊緊盯著那塊蛋糕。


    “因為——狗吃了蛋糕,會死。”


    眼前的男人眼皮子顫了顫。


    猶豫了。


    “那什麽可以吃蛋糕?”


    “人可以吃。”


    “我是人我是人,求你了給我吃一口吧,就當是喂人了——”


    梵西:“你知道狗怎麽叫嗎?”


    “汪汪汪——”


    “那人呢?”


    “……”


    “你根本不是人,小狗撒謊,更不能吃蛋糕了。”


    那邊原本正囂張跋扈的氣氛早已經沒有了,因為當事人梵西顯然已經沒有注意他們兩個人了。


    她似乎在訓狗?


    哦,不是,訓的是人。


    闞芒一和梵北燃對視一眼,達成共識。


    返迴了梵西身邊,把一人一“狗”分開。


    梵西被迫停止了逗狗行徑。


    “狗”也沒能吃上蛋糕,在一邊耷拉著。


    “小西,我給你介紹一下……算了,他不重要!小西,好久不見——”


    他張開雙臂,想要一個同樣熱情的擁抱。


    可梵西記得,他們前兩天才見過。


    闞芒一那會子爬窗找她去看電影……還被陳淮西發現了。


    那會兒陳淮西似乎心情不好,對誰都擺著臭臉,更別提這個撞到槍口上,行為不端的闞芒一了。


    他明令禁止闞芒一再獨自一人踏進陳家的土地範圍內。


    然後,梵西記得因為這事,陳淮西連帶著她也看不順眼,冷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後就一言不發地走了。


    可憐陳淮西的情感暗示,在梵西眼裏全成了“看她不順眼”。


    梵北燃站在兩人中間,把兩人隔開,梵西見眼前投下一片陰影,這才發覺梵北燃已然在她麵前,隔絕了她的視線。


    她站得遠了一點,好觀戰。


    闞芒一的目光移到梵北燃身上。


    “這不是梵家的大公子嗎?”


    梵北燃沒理他。


    梵西看了不說話的梵北燃一眼。


    闞芒一急了:“我說話你怎麽看他啊,話是我說的是我說的啊——你看看我——”


    說著又要上手,又被梵北燃隔開了。


    闞芒一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可憐巴巴地看向梵西,巴不得現在就蹭蹭她。


    梵北燃看向一直沒說話的那個男人。


    這個家夥不就是上次帶他去醫院的那個人嗎,怎麽和闞芒一又認識?


    看著梵西對他的眼神。


    應該……沒看上他吧?


    梵西還不知道眼前這個隻盯著她手裏這塊小蛋糕的年輕人正是“花開富貴”本人。


    荀富貴。


    她對他不感興趣,她對麵前這兩個看起來要打起來的男人感興趣。


    他們是有什麽過節嗎?


    怎麽見麵這麽衝?


    她凝眉思考時,有一下沒一下地用叉子挖蛋糕。


    荀富貴眼巴巴地看著,哈喇子就要滴到地上。


    “……你要吃嗎?”


    梵西終於又繼續剛才的大業,叉子上麵沾了點奶油,看著甜膩膩的美好。


    荀富貴眼巴巴看著,脖子靈活地跟著叉子上的蛋糕飄,終於在叉子離得最近的時候一口咬住了叉子,以及叉子上的蛋糕。


    梵西拔了拔叉子,沒拔出來。


    嗯……


    這是,她的,叉子。


    要不要趁機把叉子捅到他嗓子眼算了。


    一旁的闞芒一發出尖叫:“死狗富貴,你給我吐出來,我都還沒吃過小西親口喂的蛋糕!吐出來!!!還是小西的叉子!我殺了你!!!”


    闞芒一失控地把荀富貴撲倒在地,無能狂喊。


    簡直痛心疾首。


    荀富貴一臉魘足,眯著眼睛滿是享受。


    看著就要崩潰的闞芒一,他輕而易舉地把他推開。


    闞芒一受傷地躺在地上,眼角隱隱有淚光。


    梵西低頭看他:“你怎麽了?”


    “我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會好了,除非……”


    “嗯?除非什麽?”


    “小西也能親手給我喂蛋糕,要不然我弱小的心靈——小西你別走啊——”


    闞芒一急急忙忙抱住梵西的大腿,可憐巴巴:“當然,我也可以退一步,小西吃過的叉子可以給我一份嗎?”


    啊……有點惡心。


    死孩子白瞎了這麽一張好臉,淨喜歡整這些話。


    梵西想走的心更堅定了。


    闞芒一抱她抱得得更緊了。


    梵北燃看不下去,過來要直接把闞芒一扯開:“你鬆開她——”


    “你不要動他。”


    荀富貴出言阻止,同時也出手了,他摁住梵北燃的手。


    “你知道他在幹什麽嗎?”


    於是他抱她,他扯他,他摁他,場麵應當是十分混亂的。


    荀富貴巡視一圈在場的人,表情擺得像個性冷淡,偏偏冷哼一聲,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


    “他,我當然知道。”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真是氣血足得不行。


    梵西和闞芒一也都看向他。


    終於,荀富貴緩緩開口了。


    “他——在把妹。”


    梵西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以為闞芒一的朋友會是正常人的。


    還有,他到底是怎樣做到用這樣高深莫測的臉憋出這麽一大坨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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