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西難得出門,愣是在外麵遊蕩了老久才去找的梵北燃。


    麵對遲到了很久的梵西,梵北燃也沒有生氣,坐在甜品店裏等她,桌上還擺著他給她買的小蛋糕。


    梵北燃一改梵西對他的印象,不是在人少的地方見麵也就算了,今天穿的居然還不是正裝。


    “去哪裏迴來了?”


    梵西莫名其妙:“什麽去哪裏迴來了,我從家裏出來的。”


    真是腦子有毛病。


    說得好像他這裏才是她家一樣。


    梵北燃把她衣服上的食物殘渣拍走,眼神無聲中透露著無奈。


    也不知道去哪條小吃街鬼混迴來了。


    梵西不以為恥:“幹嘛這樣看著我,我差點就迴不來了好不好,你好歹關心一下我啊——”


    梵北燃聽聞,上下打量她,哪裏都好好的,就知道梵西又在唬他。


    “得虧在那絆住——”


    話沒說完,忽地看見她額角的傷口。


    他伸手去摸她的額角。


    看起來不明顯,但是摸起來還是有一點不平整。


    “他們……”


    “他們有好好照顧我,你別擔心啦。”


    梵西也知道,梵北燃這死孩子就是敏感,還總覺得她會受人欺負。


    可她真沒那麽容易被人欺負。


    免得他多想,梵西扯開了話題。


    “話說,你怎麽約我在這裏見麵啊?”


    周圍的人怎麽好像都在看著他們。


    害怕。


    “在這裏見麵,你不喜歡嗎?”


    梵西更覺得莫名其妙。


    “在家待著我會更喜歡。”


    她對著梵北燃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意味不明。


    她的暗示,他可一定要看懂啊拜托!


    她不喜歡出門!


    一點都不!


    可是梵北燃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神經病。


    然後接著,她寧願讓梵北燃不說話。


    梵北燃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地說:“在家裏見麵,讓爸媽知道了怎麽辦?”


    梵西遲疑了好一會兒。


    梵西僵直身體。


    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周圍那麽多人都看著她了。


    天殺的!這個不要臉的梵北燃!


    梵西把還坐在椅子上給她點東西的梵北燃一把拉起來。


    幾乎是彈射起步。


    還在梵北燃感歎梵西的手勁兒又大了的時候,他已經被梵西牽著手往外衝刺跑走了。


    梵北燃看著自己被緊緊牽住的手,心情舒爽。


    這可是她自己牽上的手,不關他的事。


    他嘴邊的笑有點明顯。


    可惜梵西隻記得要帶著他一起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沒有看見。


    有些事情就是冥冥中注定的,錯過的東西就是會很難很難再能發覺,因為彼時難以有當時的心境,時過境遷,再難複刻。


    如果他們有未來,他尚可日後提起,與她隨意談笑當時的境況和心境,順便向她撒撒嬌,訴訴苦,最好能討個好;若是沒有未來,那這段短短的迴憶就可能是日後吊著他命的毒藥,吃了,會痛,不吃,會死。


    終於,梵西找到一個沒什麽地方蹲著,一把拎起梵北燃的衣領:“敢耍老子?!”


    梵北燃半舉著手做投降狀,說:“哪裏有?”


    明明是你先開始的。


    但臉上無所謂的表情,還掛著淺淺的笑意,顯得他的話一點說服力沒有。


    梵西懷疑地看著他,上上下下,毫無遺漏。


    “我告訴你,別騙我,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梵北燃垂眸看她。


    那太好了。


    她的精力那麽有限,在他身上使的力氣和手段多了,分給旁人的自然就會少,然後就能離那些妖妖豔豔的家夥都遠點。


    少管他們一下又不會死。


    他半垂著眼皮子,眼眸卻是趁梵西不注意,飛快劃過狠戾。


    梵西舉著他的衣領子也累了,把人鬆開後眼珠子一轉就開始打壞主意。


    “梵北燃,你是不是重了?還……胖了?”


    “不可能,我最近沒有懈於鍛煉。”


    作為超級自律人,就算是最近的糟心事那麽多他也沒有放棄每天在健身房裏待上一個半小時。


    “不信。”


    梵西對自己的意圖稍加掩飾,但又藏不幹淨,原本還要證明自己的梵北燃瞬間改變主意。


    他攤開手。


    “那就不信吧。”


    梵北燃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把她那露骨的眼神挪開。


    嘴上更是冷漠無情:“還有手,從我的腹部離開。”


    梵北燃,小氣得很。


    梵西默默吐槽。


    “知道了知道了。”


    嘴上這麽說,但是她真的是不甘心,她不能在這三年都摸不上他一把腹肌吧?就趁他一不注意,手就在梵北燃的腹部上摸了一把。


    “哈哈——一邊說著不要還一邊收緊核心,梵北燃,被我發現了吧!”


    死悶騷。


    梵北燃臉一陣白一陣紅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真是過分。


    至於是哪裏過分,隻有他自己知道。


    梵西嘻嘻笑,看著他好像要撕碎她的表情,瞬間慫了。


    前不久,他好像還說喜歡自己來著?


    她這樣做,是不是相當於……


    玩火?


    咳咳,這個詞語有點羞恥。


    梵西捂住自己逐漸開始放飛的思想。


    梵北燃拎著她往迴走,被拖行的梵西醒悟過來不斷掙紮:“你幹嘛?你要帶我去哪裏?”


    她就知道,這是假的梵北燃嗚嗚嗚,梵北燃才不會給她機會摸到他的腹肌。


    現在她要被拖走被虐待了。


    真正的梵北燃你記住了,全是因為你,她梵西的一世英名才會折辱在此。


    直到梵北燃又把她拖迴那個甜品店,又在眾人的注視下拎走了桌上的那個小蛋糕,於是他一手梵西,一手小蛋糕,又離開了。


    梵西生無可戀:“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


    梵北燃沒理她。


    “你現在在牽一隻蝸牛,但你不知道,其實她雖然有著堅硬的外殼,但也有柔軟的內心。隻要你不惹她,她就是這樣一個溫和善良的一個蝸牛,但是你如果惹火了她,她就會拋去堅硬的外殼,變成一個脆弱的蝸牛,她會萬念俱灰,從此變成一個冷漠無情的人,不對,蝸牛。”


    梵北燃聽著她念念叨叨。


    什麽亂七八糟的比喻。


    但他真的去想她說的話。


    其實也沒有說錯。


    她是蝸牛。


    上帝讓他帶著一隻她去散步,於是他帶著她四處去,說要教會她愛,但她走得太慢,他想要拉扯她,催促她,讓她快點明白。


    可是她一路上溜貓逗狗,雖然跟在他身後,但對他的話全然不顧。


    於是他受了傷,生著悶氣,怨她不願意聽自己的話,跟在她身後,看著她往前走。


    於是換成她在前走,他看著她的背影,聽她的話。


    他不像她,她說的話他都能聽進去。


    於是,某一天,他看著前麵的她,想著路過的美景,有星辰,朗月,流水……他終於發覺。


    不是上帝讓他帶著蝸牛去散步,是讓蝸牛帶著他去散步。


    她不願意聽他的話,那他可以去聽她的話。


    不是他教會她愛,是她教會他愛。


    “嗯,你的確是一隻蝸牛。”


    被拖行的梵西:“哈哈,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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