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到了臘月三十這一天,這天的朝堂上皇帝宣布了兩道聖旨,令許多人有喜有憂,一時猜不透皇帝到底在想些什麽。


    向家嫡長女向南霜許配與二皇子楊仲為正妃,劉家嫡長女劉若煙許配太子楊信為正妃,待欽天監算出良辰吉日,擇日完婚。


    明麵上看這兩樁婚事再明顯不過,皇帝還真是沒有偏私兩個兒子一起賜婚,可是朝中的很多人都非常疑惑,這向太傅一向都是朝中的清流,怎麽會默許這樁婚事的?難道他果真站到了二皇子那一邊,還是說這樁婚事隻是皇帝隨興的賜婚,跟向家的抉擇其實沒有多大關係?


    太子府。


    “殿下,向太傅果然拋出了煙霧彈了嗎?”秦楚眼神有著一絲玩味,語氣之中卻暗含著擔憂。


    “嗬嗬...”楊信優雅的撚起一粒葡萄放入嘴中咬破,待葡萄的汁液都劃入喉嚨才慢慢的說道,“那可是隻老狐狸,雖然他的誠意很大,但是對那個老家夥也不得不防。別看他說的好聽,不過...也是想兩邊押寶罷了。”


    “殿下說的極是。”


    “隻不過他和楊仲成為姻親在明,暗中幫本宮卻是在暗。若是他真心懷叵測,那就別怪本宮不客氣了。不過看他舍得把向南珠送過來,應該不會有假。這個小丫頭可比那個草包長姐聰明多了。”


    “哦?”秦楚好奇的道,“這向南珠不知道怎麽個聰明,若真是如此,那向太傅肯定親自教導過她。”


    “自然。這向南珠行事,比她那個長姐更像是一國之母,從這一點看來,太傅他老人家也可能是真的將賭注押在本宮的身上。不過,暫且不去管他。父皇雖然賜了旨意,可是劉丞相怎麽想的我們卻半點不知。”


    “殿下是擔心...”


    “本宮倒不是擔心他幫著老二,隻是從前劉功和皇叔的關係好似不錯...”楊信拿起麵前的琉璃盞,小飲了一口。


    秦楚也皺緊了眉頭,心中暗暗思量著。


    “那這婚事...”


    “自然是該如何便如何...如今東岩圍城,這些事暫且不必理會吧,你自是派人好好盯著便是了。”


    “屬下明白。”


    “你先去吧。”楊信擺擺手,“今個是除夕,若是不願呆在秦府...”


    “不必了,屬下謝過殿下。屬下告退。”秦楚說完,行了標準的一禮便躬身退了出去。


    是夜,秦楚一身錦衣站在陳府後院的房頂之上,遠遠的看著那個嬌俏的人影帶著兩個隨身丫鬟進了鬆柏院。


    他心中不由得淒涼一笑,瑤瑤,你可知這麽多年來我為了複仇都付出了些什麽?如今除夕年夜,我卻連一個可歸之處都沒有。若是你知道了真相,會不會便理解我的苦衷?


    寒風冽冽,吹動著他寬大的袍子,也讓他的心一點點冰冷下去。


    內心裏荒涼的令他有一股,想要仰天長嘯的衝動,卻又生生的忍住了。長久以來內心的壓抑和痛苦,已經將他的性格變得相當偏執,若不是如此當初也不會執意認為綠芙別有目的。


    “秦公子當真好雅興,這大年除夕夜竟然跑到這陳府的屋頂來看星星嗎?”屋頂的另一端,突然傳來一句清冷的輕笑。


    秦楚轉過身,便見顧雲歡一身白衣,便是連外麵的披風都是白色的。正站在屋頂的那邊,滿臉笑意的看著自己,隻是那一雙漆黑如墨的黑眸中卻隱隱暗含一絲怒意。


    “顧小將軍當真是管的寬,我站在那裏看星星還要跟顧小將軍匯報不成?難道顧小將軍現如今變成了九門提督了嗎?隻要不是你顧家的屋頂,秦某還是站得的。”


    “嗬嗬,秦公子還真是好厚的臉皮。”顧雲歡將眼神看向鬆柏院燈火通明的屋內,窗紙上正映著陳婉靈的身影,他一眼便認得出。“隻是不知道伯父他知道你在陳府屋頂看星星,是何感想?”


    “那也與你無關。”


    秦楚冷冷說道。


    “秦公子的記性似乎不太好,若說咱們兩人與陳府有關係的,便是我這未來的乘龍快婿了。顧某記得,上次便提醒過秦公子了。”


    “你也知道是未來的。這京中的天氣一時一變,說不得明年春天便是另一番景象了。”


    “那就拭目以待吧!”顧雲歡也冷了聲音,義正言辭的說道,“你目不識人錯失了她,那麽便換我來守護。這一輩子你別想將她從我身邊奪走,你們之間隻能是有緣...而無份!”


    “我上官策絕對不會死心的。”秦楚也不逞多讓,多了一會才緩了神色淡淡說道,“今個除夕守歲,秦某便不奉陪了,告辭。”說完,秦楚就施展輕功飛快的離開了。


    顧雲歡看著秦楚離開的背影,心中很是複雜。


    迴轉過身,再看看鬆柏院中一片熱鬧的景象,輕輕歎了口氣也離開了。他今日不過是思念她思念的緊,便想著偷偷來看一眼便迴去,左右兩府之間離得不是很遠,他運足了輕功不過就是兩刻鍾的功夫,哪曾想一來便看到秦楚站在屋頂,一臉癡迷的看著後院。


    他心中登時一股醋意上湧,飛過來和秦楚說了那麽一番話。


    而在鬆柏院裏和家人一起守歲的陳婉靈,卻絲毫不知道剛才在鬆柏院的屋頂上,曾有兩個男人深情的注視過她的身影。


    “祖母,待會一到子時,孫女們可就要給您拜年了,不知道您把紅包準備好了沒有?”陳婉靈看著一屋子的堂妹們,打趣道。


    老太君穿著一身暗紅色織錦棉襖,衣襟處繡了一圈祥雲的圖案,顯得人很是精神。頭上夾雜著些許銀絲的頭發盤的一絲不苟,眼中的笑意也比平時多了很多。


    “你這丫頭這就惦記上祖母的壓歲錢了?你的堂妹們可要笑話你了,這麽大年紀了羞也不羞?”老太君用手點了點陳婉靈的額頭,笑道。


    “婉靈可是第一次拿祖母的壓歲錢,怎麽能不惦記呢?便是一文錢,也比普通的一百兩要歡喜的多呢!”陳婉靈笑著,臉上掩飾不住的一片孺慕之情。隻聽的旁邊的陳寅赫和林熙環心中俱是一酸,林熙環眼中含滿了淚盈盈的看向自家丈夫,陳寅赫握了握她的手以示安慰。


    聽到陳婉靈的這番話,老太君心裏自然也是不好受。


    陳婉靈的心思她很能理解,這小孩子哪有不盼壓歲錢的,她臨出嫁之前也是每年過年都盼著長輩們的壓歲錢,相比起她,剛迴陳府的婉靈應該對這份壓歲錢更加珍視吧,以前在謝家便是能夠得寵幾分,又哪裏真正會和正牌小姐相比?


    這長輩們的壓歲錢,想必她從來也未得到過吧。


    這麽一想,老太君心裏便格外的不是滋味。


    “你這孩子...若是這般喜歡壓歲錢,祖母便把這些年的壓歲錢都補給你!”老太君說著,便張口喚道,“荷香,拿我最大的那個妝奩匣子來。”


    “祖母!”陳婉靈心中也很是感動,“您這是真把婉靈當成貪財的丫頭啦?您若是真疼婉靈,便別給婉靈搞特殊,不然妹妹們該怪婉靈啦...”


    “姐姐說笑了...”坐在一旁的陳婉儀趕緊說道,“你這麽多年不在家,祖母給你補壓歲錢也是應該的,隻是婉夏和婉紫也是六年沒有在京中過年了呢...自然也是應該補齊的。”


    “祖母開玩笑呐!婉儀妹妹還真是喜歡認真。”


    陳婉靈忍住心裏的膈應,看著陳婉儀淺笑著說道。


    陳婉儀也不辯解,隻淡淡說道,“我隻是覺得便是補也不能補一個人的。”


    老太君冷眼瞧了陳婉儀兩眼,將心中的話壓了迴去,淡淡說道,“荷香,去,將壓歲錢再多備一份,今年府中小姐們的壓歲錢全部都是雙費的。”


    “祖母,這可使不得!”


    陳婉夏趕緊站起身來說道,“這壓歲錢隻是討個彩頭,孫女們並不在意銀子的多少,都是祖母對孫女們的一番祝福。畢竟...咱們尚書府不是外麵的尋常百姓...”


    一番話說的老太君暗暗點頭,這個倒是個識大體的。


    再看看那斤斤計較針鋒相對的陳婉儀,果然庶出的上不了台麵。之前婉靈和婉夏婉紫姐妹沒有迴來的時候,隻是看著這孩子有些張揚跋扈被孟氏寵壞了,如今有了對比,才越發發現這嫡出和庶出果然是不同的。


    便是生活環境完全相反,這血統還是有高低之別!


    “就這麽定了,今年你們都迴府,祖母心中高興。你婉靈姐姐也迴了家,祖母很是欣慰,便算是祖母的一番心意吧,你們都高高興興的收著便好了。”


    “謝祖母!”陳婉靈拉著陳婉夏坐下來,道,“俗話說得好,長輩賜不可辭,婉夏妹妹我們記住祖母的心意便好了,以後加倍孝順她。”


    “就你會說話!”林熙環也忍不住笑了,輕叱道。


    “婉夏會的。”陳婉夏臉紅紅的,看了老太君一眼輕聲說道。


    此時,二房和三房夫妻兩還沒有過來,陳文放也還沒有露麵,老太君看了看陳寅赫又道,“放兒的傷可是大好了?這個時辰了怎麽還不過來,難道...”


    “祖母,我來了。孫兒來遲,祖母勿怪。”下人挑起厚厚的門簾,陳文放躬身進了屋,對老太君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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