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過了許久,玲瓏女教諭才將手上的古雲令給收了起來。


    她並沒有將其還給楚仁,反而是自然而然,隨手揣進了自己懷裏,就仿佛那枚古雲令,原本來就是屬於她的東西。


    起身低頭的瞬間,也不知道出於何故,她居然鬼使神差瞄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甚至,還特意挺一挺自己的峰巒。


    “真的有那麽大嗎?”


    充滿疑惑的聲音,從她嘴裏呢喃而出,聲音雖然很輕,但卻清晰入耳。


    也不知道她是想自問,還是想問昏迷中的楚仁。


    不過這一次,卻沒有人答她,她自己羞於迴答此問題,而身陷昏迷的楚仁,壓根不可能聽見她說的話。


    下一秒,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她那張陶瓷般精致的娃娃上,突然閃過一絲醉人的紅暈。


    “流氓!”


    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臉頰,玲瓏女教諭再次冷哼一聲,忍不住又在楚仁胸口補了一腳。


    這一腳的力量並不大,卻也讓昏迷中的楚仁,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以前,她從來沒有過分留意過自己的身材,以至於對大小並沒有什麽概念,要不是楚仁剛先說了很大,她都不曾留意到自己的雄偉壯觀。


    現在迴想一下,在以往遇到的所有人當中,相比之下,她的確算的上是得天獨厚。


    混沌空間中,小女孩淩空而立,凝視著自言自語的玲瓏女教諭,滿是不屑的說道:“井底之蛙、無知,就你那點小東西,也好意思叫很大,姑奶奶可比你個小丫頭片子大多了。”


    一邊說,她還不忘一邊低頭,欣賞自己的傲姿,但下一秒,她說話的聲音,立馬變得低不耳聞。


    “就目前來看,的確沒有那小丫頭片子大!”


    望著自己平坦如鏡的胸膛,她的聲音中突然多了種,身不由已的無奈。


    被黑暗吞噬的楚仁,就仿佛置身大海中的浮萍一般,在未知的黑暗中搖曳飄零。


    楚仁不知道,自己為何似乎仍有意識,他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他自己的意識。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在黑暗的盡頭,有道微弱的聲音在唿喚自己。


    聲音雖然不得真切,但不知為何,楚仁卻偏偏知道,它就是在唿喚自己。


    絲毫沒有猶豫,楚仁抬腳便向著聲音來源走去,這一行程,他走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亦如幾個春秋,又好似幾個世紀。


    在黑暗中,楚仁沿途聞到了春還百花開的芳香,與春風撫臉頰的溫柔。


    在黑暗中,楚仁沿途見到了夏到雨滂沱的熱烈,與炎陽曝大地的暴躁。


    在黑暗中,楚仁沿途聽打了秋去葉歸根的歡快,與秋風掃落葉的蕭瑟。


    在黑暗中,楚仁沿途觸到了冬來雪紛飛的冰涼,與冬風戲人間的無情。


    但自始至終,楚仁的世界處於一片無盡黑暗,他並沒有真正見到,春來百花開的盛景;他也並沒真正見到,夏到雨滂沱的朦朧;他更沒有真正見到,秋去葉歸根的燦爛,同樣,他亦沒有真正見到,冬來雪紛飛銀裝素潔。


    不過,楚仁卻是實打實感受到了這一切,在無盡的黑暗中,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無數次四季的輪迴。


    春日,花香湧入鼻腔,讓他為之著迷;夏日,綿雨輕觸臉頰,讓他神清氣爽,秋日,落葉灑落肩頭,讓他倍感蕭瑟,冬日,雪花旋入指尖,讓他渾身發冷。


    這種詭異的感覺,讓楚仁即興奮又惶恐,卻也使得,身處黑暗的他,不至於孤獨寂寞。


    每到累到不堪的時候,楚仁就會原地坐下來修煉,等到精神飽滿之後再次上路。


    楚仁並不知道,自己在這條未知的道路上,已經走了多久,還要走多久,他早就已經麻木了,


    他隻知道,那道微弱的聲音,依舊遙不可及。


    他隻知道,自己唯有不止前行,一路走下去,才能抵達終點,如若不然,他則會被一直困在,眼下無盡的黑暗之中。


    神色恢複如常的玲瓏女教諭,望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楚仁,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自從楚仁被她暴打昏迷到現在,已經過去差不多一個時辰了,算算時間,楚仁也該醒了才對。


    畢竟,她下手極有方寸,自覺不可能對楚仁,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頂多也就一點皮肉之苦而已。


    可她反觀楚仁,卻連一絲想要蘇醒的跡象都沒有。


    “奇怪,難不成他這身子骨,已經虛弱到了此等境地?”


    疑惑間,玲瓏女教諭蹲下身,探手替他搭了搭脈。


    脈象平穩,節律均勻。


    “一點事也沒有呀!”


    玲瓏女教諭越發不解了,楚仁分明一切生命體征都很正常,卻為何偏偏至今昏迷不醒呢?


    “他該不會是,連這點小小的打擊,都受不了吧?”


    玲瓏女教諭有些誇張的張了張嘴,苦笑著搖搖頭,“若真如此,那還不如一巴掌拍死算了,免得丟人現眼。”


    言罷,她沒有再理會楚仁,起身一把薅住他後背的衣衫,將他整個人拎在手裏,轉身向外麵走去。


    ………


    授學閣,大學堂。


    人群中,竊竊私語聲未曾間斷,不過話題已經由最初,對古雲令的好奇,變成了對色膽包天,敢於調戲女教諭的登徒子楚仁的八卦。


    有不少人猜測,楚仁之所以那麽狂,連女教諭都敢調戲,是不是有著什麽逆天的背景。


    此類猜測者,差不多都已經將,自己所能知曉的大人物們,采用排除法挨個細數了一邊。


    其中最離譜的,當屬那個猜測,楚仁是古雲閣閣主私生子的家夥。


    然而,令人難以置信的是,他這個猜測,居然很快就讓其他人,以訛傳訛傳的有板有眼。


    也有不少人在猜測,玲瓏女教諭將楚仁單獨帶出去,究竟有何用意,去幹何事。


    諸如此類猜測眾說紛紜,有人篤定說是跟古雲令脫不開幹係;有人懷疑,楚仁被玲瓏女教諭獨自拖出去,指定免不了一頓皮肉之苦。


    還有人傳,可能是玲瓏女教諭,發現了楚仁的隱藏身份,怕在眾人麵前丟了麵子,才將楚仁單獨帶出去談話。


    當然,免不了極個別,猥猥瑣瑣、卑鄙齷齪的家夥,一臉賤兮兮的笑容,細語著什麽孤男寡女、幹柴烈火之流。


    隨著時間的推移,人群中的龍天心與木水心二人,臉上的喜色漸漸收斂,轉而又變成了縷縷擔憂。


    特別是木水心,緊張的不停攥著自己的衣角。


    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她為什麽會這般在乎楚仁,但從楚仁上次幫過她之後,她似乎就開始越來越在意楚仁了。


    大概在她眼中,她與楚仁一直都同是天涯淪落人。


    又或許,連她自己都理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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