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言辭雖然簡短,鋒芒戰意卻絲毫不減。


    倒是難得,都比較給她麵子,沒有在此時此地爆發。


    最差的可能並未發生,衛寧卻不覺開心,隻餘悵惘。


    一時之間,不禁有些意興闌珊。


    “都入席吧,難得辦一次宴席,自然都要興盡才是。”見天樞他們還站在兩旁,衛寧開口道。


    “阿寧說的極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寶兒,過來。”楊戩隨口附和一句,便笑著衝寶兒招手。


    寶兒還沒有動作,隻下意識去看大金烏,卻見麵色沉肅的大金烏也正看向她。


    見她看過來,勾唇一笑,和聲道:“寶兒,還不坐迴原位。”


    寶兒登時苦了臉,眼見著眾人都各自入了席,隻留她在原地躊躇。


    最後,她不得不苦著臉衝衛寧求救。


    衛寧搖了搖頭,這兩個冤家對頭,什麽都要爭一下。“寶兒,和天璿同坐一處吧。”


    寶兒登時如蒙大赦,樂得眉開眼笑,衝他們倆一笑,便蹦蹦跳跳的跑到天璿處。


    他們倒也不氣,各自迴之一笑,也便低頭倒酒品飲不提。


    “大家不要拘謹,難得設宴,大家自在喝酒說笑。破軍、哮天犬來者是客,你們要好好招待。來,我敬諸位一杯。”聽了衛寧的吩咐,大家自是無話,盡皆舉杯。


    衛寧先幹為敬,一仰而盡。


    這樣一開頭,大家也便開始各自和身側的人說話、碰杯。


    破軍和哮天犬也有天樞與晟峰陪著說話,推杯換盞。


    眼見天色已晚,暮色漸濃,衛寧便吩咐燃起篝火,以祝酒興。


    一時間,場麵再不複之前的冷凝僵持,漸漸恢複了之前觥籌交錯的場景,隻除了他們三個坐的位置。


    今天仇敵聚首,還同桌飲宴,再加上她這個摻和其中,有虧職守、有愧好友的人。


    何其難得少見,幾乎可以與日西升、大河逆流相媲美。


    楊戩既然有心當麵挑釁,誰又能阻止。


    看他們兩個都風度翩翩客氣的像是兩個新認識的生人,在這裏談性較濃的你來我往,隻以言辭交鋒。


    楊戩正像個謙遜有禮的佳公子一樣,在和大金烏敬酒道謝。


    大金烏既不是平日裏拒人千裏的冷肅,也不是之前席上的言笑晏晏,隻擎著酒杯在手笑的清冷矜貴。


    他根本不接這個話,隻說平生隻做該做的事,從來無功不受謝。


    言下之意,他救那兩人的魂魄不過是想這麽做,不為任何人,所以根本不應他的道謝和敬酒。


    楊戩一愣也不尷尬,自己將一杯酒飲盡。


    然後帶著笑開始唇槍舌戰,你來我往,旁人根本插不進嘴去。


    他們倆棋逢對手,自己才疏學淺,也隻配做一個看客罷了。


    自己舔為此間主人,又怎麽能不成人之美,讓他們乘興而來,興盡而歸。


    唯一能做的,不過是為他們摒除幹擾,讓他們盡情施為罷了。


    至於之後的事,再不是她木衛寧一個局外人該插手的了。


    她就算是再愚鈍不堪,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做那徒勞無功,徒惹怨憤的蠢物。


    更何況,她又有何德何能,憑的什麽再幹預別人的事。


    衛寧這樣想著,一口悶氣在胸,也不顧自己身為主人,該招唿客人,自顧自淺斟慢飲。


    幸好桃花釀不烈,她喝了將近半壺,隻除了兩頰飄起兩片淺淺的桃色之外,再沒有別的異狀。


    “阿寧,獨飲無趣,難得你有酒興,來,我敬你一杯。”楊戩依舊噙著淡淡的笑意衝衛寧舉杯。


    衛寧不置可否,卻從善如流,舉杯相迎,兩人滿飲了一杯。


    正要再倒酒,執壺的手卻被按住,“多飲傷身,吃些果子罷。寶兒敬獻的桃子你還沒動,她一片孝心,你多少也得嚐一口。”


    衛寧也不出聲,隻偏了頭去看大金烏,對他的提議不置可否。


    他微不可見的苦笑了一聲,鬆開手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開始細細去切那不小的桃子。


    衛寧依然沒有說話,卻是從酒壺上收迴了手,隻靜靜的看著他動作。


    與他一身戰袍、剛毅冷肅的形象相去甚遠的,他拿著匕首細細的將桃子切成均勻的指節大小的小塊,放在他騰出的銀盤中,絲毫沒有不耐與急切。


    衛寧從頭看到尾,不由有些愣怔。


    這一瞬間,似乎有酒意襲來,讓她有一瞬的頭暈目眩。


    “酒是好酒,楊戩見所未見,想必是天庭佳釀,不同凡俗。隻是對阿寧來說卻是有些太烈了,不如咱們釀的那桃花釀適合你喝。”楊戩清朗的聲音傳來,大金烏手下一頓,旋即又繼續動作起來。


    暗自歎了口氣,哪裏還有冥想的閑暇,衛寧無奈的去看楊戩,卻見他嘴角噙著笑意,隻低頭看著案上。


    看不清他的神色,卻看的見他一隻攥住案邊的手上青筋隱現。


    這樣爭強好勝的性格,又心懷怨憤,哪裏能讓他在這樣的場合時間狂飲。


    清醒著還能維持住基本的克製,再喝多了誰知道他會不會解酒發瘋。


    衛寧無奈搖頭,低聲吩咐天璿,“換酒。”


    場中大家就算是在推杯換盞,言談甚歡,除了哮天犬無不留了一隻眼睛在上席處。


    所以衛寧雖然隻是隨口吩咐,天璿也沒有多問,麻利的領命而去用桃花娘換了楊戩手邊的瓊漿玉液。


    衛寧不用偏頭,看著手上動作已經接近尾聲的大金烏,麵色不改,手上動作卻重了幾分。


    果然之前她不讓他們見麵是對的,真是一對冤家。


    就算不是一見麵就刀來劍往,你死我活,卻這樣言語爭鋒,讓她夾在其中左支右絀。


    她心裏的那一絲悶氣不禁化作了苦澀,隱隱有些暈眩的頭,也隱隱發痛。


    她於是支起手肘,或重或輕的揉著太陽穴,看著場中火光飛揚的篝火,長長的出了口氣。


    片刻,大金烏切割完畢,收起匕首,“不論什麽酒,喝多了總是傷身。阿寧,不許再喝了,來,吃桃子。”


    銀盤被放到眼前,看著盤中碼的整整齊齊的泛著水光的桃子,衛寧不知道為什麽,心頭竟然閃過一絲瑟縮。


    怔了一怔,她偏頭衝正靜靜看著她的大金烏笑的有些討好,他卻迴了她一個少見的,大大的笑臉。


    衛寧已經抬起的手不禁一抖,險些掉了手中的桃塊。


    她低下頭,將桃塊送入口中,舉了半天的銀盤這才被放迴原處。


    很甜,汁水很濃,一入喉涼絲絲的慢慢滑入腹中,才喝了酒有些灼熱的喉嚨和之前翻湧的一絲莫名的煩躁立時被衝散開來,慢慢消散,舒服了很多。


    衛寧暗自鬆了口氣,凝神靜氣,清明迴轉。


    她晃了晃頭,暗責不該喝那麽多酒,竟是有些醉了,腹中也有些灼燙。


    看著眼前的水果,想到之前寶兒的獻寶,不自覺淺淺一笑,便又吃了幾塊。


    涼絲絲甜滋滋的鮮果入腹,感覺舒服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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