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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新學期的第一天,也是我來到這個陌生校園的第一天,我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新教室,進門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然後安靜的注視著教室門口,期盼著他的到來。他會來,他一定會來,那時他就來了,隻不過遲到了。或許今天他依舊會遲到吧。


    就這樣坐在那裏等待,仿佛看到窗外的樹葉黃了落了,仿佛看見窗外飄起了雪,仿佛看見窗外的樹又綠了,他依舊沒來。


    一個同學走過來跟我說:“哎,我也舍不得,畢竟在這度過了三年光陰,你別難過了,趕緊收拾好了迴去吧,一會兒學校要來檢查了。”


    原來我已經從入學,等到了畢業……


    我的世界中沒有他的存在,他離開了。所以無論怎樣,我都再也無法等到他。


    等不到了,再也等不到了。


    我從日落等到日出,又從日出等到日落。等了幾百幾千個日出日落,卻依舊等不到腳邊他的影子。


    過去,過去的那麽徹底。仿佛被海浪衝打過的沙灘,找不到昨天的一絲痕跡。


    那日一別後,吳琛真真切切、徹徹底底地從我的世界中消失了。就仿佛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個人,之前所經曆的一切不過是黃粱一夢。


    母親那邊比想象中順利許多地與深科集團達成了和解,項目後續進展順利,我想應該是吳琛的功勞吧,他終究是收了手,沒再折騰下去。於是母親公司一下子翻過身來,並與深科集團簽署了一份五年的合作協議,雙方互惠共贏,也風險共擔,希望在這個不怎麽景氣的市場環境下能。當然,這是我拜托母親的事情,算是給吳琛一個交代。


    幾天前從網上看到吳琛正式在深科集團任命就職的新聞,出於禮貌給他發了一封電子郵件表示祝賀,他亦是很官方的迴信向我表示感謝。


    我大約花費了一個月的時間讓自己從吳琛的陰影中走了出來,恢複了以往的淡定。證據便是現在的我又迴到了以前那樣,夜夜都會在夢中見到尤燁。


    清晨醒來,時常暗暗感激尤燁長久以來一直在我心裏保護我,讓我無心他處。即便受了傷也不會像當初他離開時那樣撕心裂肺,因為真正能牽動我的一直都隻有他一個人。


    重新夢到尤燁讓我很心安,不再迷茫,有一種“這才是我的夢”的感覺。


    我放下了,我對吳琛沒有愛、沒有恨,但是每每想到他,我會心懷感激。我感激他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感激他這兩年的陪伴,好像他是導師,我是學徒。如今,我不過經過了導師的重重考驗,終於學成出徒了。


    我感激他讓我在感請低穀的階段沒有遇到太多悔恨,我感激他給予我引導,讓我沒有走太多的彎路,我感激他的極端讓我看清了自己內心所想,我感激他給我的包容,也感激他給我的殘忍。


    如今,我們天各一方,分割成兩個世界,卻在同一個星球上,過著各自的生活。


    於是我們的藍色星球一如既往的轉動著,每天的太陽依舊會從東方升起,西方落下。生活一如既往的繼續。


    不得不說在過去的一個月裏,珠珠對我的支持無疑也是令我在短時間內恢複的重要因素之一。我們常去劃船,在湖中漂上一個下午,不見得說上一句話,隻是靜靜的感受陣陣微風拂麵而過;感受大自然不費吹灰之力便可開山造糊的神奇力量;感受自己在這世上竟是如此的渺小。每當我陷入這樣或是那樣的情緒中,珠珠都會默默地在旁陪著我,滿不似平時大咧咧的樣子。


    月神和海神長得飛快,上次見還隻是勉強能坐著,這次再見到就已經爬得比我家烏龜還靈活了。隨著兩個孩子本事越來越大,珠珠也忙乎得逐漸消瘦下去。於是我這段時間也常在珠珠家幫忙,被他們鬧哄著,真是多少發愁的事情都顧不上了。


    “你覺不覺得你女兒比你兒子長得醜?”


    我和珠珠像兩個打坐的和尚,麵對麵盤坐在育嬰室柔軟的地上,兩個孩子又分坐在我倆懷中,月神手裏抓著一個玩具琢磨著,海神則伸直胳膊想要搶走月神手裏的玩具。我看著海神炯炯有神的眼睛和已能看出些輪廓的下巴,再看看月神好像粘在一起的小綠豆眼睛,由於前額過於突出現得有些凹陷的鼻梁,忍不住感慨出來。


    “她是挺醜的。”珠珠皺了皺眉,轉而又頗顯欣喜地跟我說:“不過那天我看到我小時候的照片,發現我女兒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這說明我女兒18歲以後會很好看!”


    珠珠的確長得很好看,臉很小,鼻子尖尖的,三庭五眼的比例剛剛好,頭型又比較圓潤,是現在常說的“頭包臉”型,用最簡單的方式紮一個馬尾辮都很好看的那種。


    我看了看珠珠,又看看了看月神,又看了看珠珠。實在無法想象月神以後能長成珠珠的模樣,聳聳肩,選擇相信“女大十八變”這一玄學。


    這段時間和兩個孩子接觸多了,發現雖然看起來是兩個肉球,但肉球裏居住的靈魂已形成了各自頗為成熟的個性。


    海神的眼睛總是滴溜溜地轉。每次我來的時候,都會看到他已經敏銳地將目光聚集到我即將出現的門口。與他眼神接觸的刹那,我知道他已經在腦海中假設好了來的人會是誰,眼神裏的期盼不是為了發現,而是為了驗證。


    “海神心思很深呢。”我跟珠珠感慨。


    “他很敏感,他就像一隻小動物,有很強的領地意識,隻要是在他領地上發生的事情,他都會關注。”珠珠說。“一次給他洗完澡,本來都好好的,但不知道怎麽他就急了,哭得臉通紅,怎麽哄都哄不好。後來發現,我沒有把他換下來的衣服收走,而是掛在了他的床柵欄上,他就不高興了。”


    “那月神呢?不會一起哭嗎?”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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