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已有表明:大小姐是一個外表看似軟弱、靦腆,卻是肚子裏能長牙的人物。


    也正是由於“大小姐”那老實、靦腆的表象蒙蔽了村人,所以,去年夏天,當村裏發生了一樁人命案——一個五十歲出頭的婦女天不亮就起床,想趁著涼快在自家門樓底下烙煎餅而被人奸殺時,誰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會與他這個大小姐能有關係。


    因此,當時,縣上公安局倒是派員來調查了好多天,村裏那些但凡口碑不佳之流,譬如作風流流氓氓的——上樹爬牆看女人洗澡的,喜歡串破鞋門子的,或是偷雞摸狗的;最後,甚至連喜歡到人家菜園裏去偷把韭菜拔棵蔥的那類人物,也都被公安局一一地過了篩子又過籮,審查了個底朝天。


    但是,事情查過來捋過去,總就是沒個結果。最後隻能疑心是流竄作案,案件就這麽不了了之。


    其實,這個案子就是人稱大小姐的他幹的!


    事情的原委是:那天,大小姐天不亮就從剛蓋起來不久的新房裏起床迴家去,因為他要跟父親去縣城賣瓜,所以必須得早起動身。


    當大小姐從那位在門樓下烙煎餅的女人家門口走過時,竟意外地看到了讓他心裏不禁怦然一動的一幕——


    大小姐看到:由於天氣悶熱,那坐在門樓下烙煎餅的女人,顯然是為了貪圖涼快,上衣便敞開了兩顆扣子。也是自以為反正在夜裏,沒誰會看見。


    加之鄉村的老娘們嘛,本來也就沒有什麽穿內衣的習慣講究——


    就這樣,在那女人烙煎餅的舉動之間,胸脯上的那對奶包不免就時隱時現地露出一部分來。而這偏偏讓路過的大小姐給看在了眼裏,不由地就腳下一停,定睛看去。


    當時,大小姐站在暗影裏注視著,一時忘記了自己還有正事要辦,隻是貪婪地睜大眼睛看去,不覺就是心頭冒火,嗓子冒煙、、、、、、


    漸漸地,一股不可遏製的罪惡衝動控製了他——他想在那個女人身上去體會一把自己久已渴望體會、但還一直未能體會到的那種感覺、、、、、、


    他怕自己一出手會引得那女人喊叫,驚動了別人那可就壞了。於是,他便從牆角處悄悄摸到一根木棍,到等躡著手腳近了前來,他突然從黑暗處一下竄出來,不等那女人有所反應,他劈頭一棍就把那女人打暈了過去,然後手忙腳亂地就對那女人實施了奸汙。但他沒有料到的是,他打的那一棍實在有點穩準狠,隻這一下,那女人也就一命歸西了、、、、、、。


    可以說,自從大路的表姐一到磚廠幹活開始,那同在磚廠幹活的大小姐,很快就把她看在了眼裏,並立馬就對她迷戀起來。


    大小姐也明知自己的形象是差了些,一看就跟她明顯地不般配,但就是對她迷戀不已。甚至到了癡迷的程度。


    雖則如此,但大小姐對待她的表現卻又是跟別的小夥大不一樣;不是主動地去對自己愛慕的人示好、接近,而是表現得似乎是若無其事,甚至有點呆板。


    當然,大小姐也並非毫無舉動,別看麵上好像是浪靜風平,啥事也沒有。但暗地裏,大小姐除了偷偷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竟還給她偷偷寫過一封求愛信呢。隻是她對此並沒有當作一迴事,甚至還覺得有些可笑——她覺得,一個跟自己在一起幹活卻陌若路人,從沒打過交道,甚至連話幾乎都沒說過的人,居然向自己求愛,真是笑話!


    因此,她也就沒有按照信中所說的的時間地點去赴約——這也就等同於拒絕了大小姐的求愛。


    自此之後,大小姐也再沒給她寫過信。


    從大小姐那邊的表現來看,好像壓根就沒發生過寫信的事情!


    但是,真正的大小姐的內心並不是這樣的。


    自從大路表姐拒絕了他的求愛,盡管他明知自己不配,可還是懷恨在心,暗暗咬牙賭咒,甚至白日做夢地想像著各種報複的手段和占有的情景,隻是他一時還沒有真的去著手考慮和實施而已。


    然而,就在大路表姐跟大路定親後,看著大路表姐喜氣洋洋地給磚廠裏的同事們散發定親喜糖,嘴裏咀嚼著大路表姐落落大方地送給他的喜糖時,大小姐不僅嘴裏除了酸酸的苦澀,絲毫沒有甜意,內心裏也是頗受刺激,妒火中燒,加之原有的那份欲求而不得的萬分失望與痛苦——這些,使他不禁變得惱羞成怒、情緒偏激起來——心中漸漸彌漫起了一定要占有她、哪怕是撕碎了她的邪惡的意念!


    前文早已說過,他是一個肚子裏能咬牙的人,不是“語言的巨人,行動的矮子”——一旦鬼迷心竅邪了心,他也就開始認真地著手盤算了起來。


    在磚廠,晚上加班的情況是並不少見的。一般都是加半個班,到晚上十二點就結束了,而那也正是夜深人靜的時分。


    大小姐覺得,這正是一個自己能夠實施行動的最好時機。


    但是,還有一個情況,那就是大路表姐共有兩個同村的女伴。即使晚上加班時,其中有一個因事請假未到,可下了夜班迴家時還有另外一個做伴,仍然無法動手。


    看來,大小姐隻有等大路表姐落單的時候才好行動。


    計議已定,大小姐剩下的就是耐心來等待機會——他也知道,這種事情是不能操之過急的。如不小心從事,結果隻有一個——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就在前不幾天的一個晚上,不知何故,大路表姐的那兩個同伴可巧都沒有來加夜班,僅是大路表姐一個人來了。


    見自己等待已久的機會終於出現了,大小姐便在加班開始後不久,就大唿肚子疼,似乎還有些難以忍受的樣子。領工的見狀,就批準了他的請假,讓他迴家去了。


    自然,他是不可能迴家去的,而是去了他早已選定的地方隱藏起來等待著——他知道那是大路表姐下班迴家的必經之路。


    果不其然,下了夜班迴家的大路表姐騎著自行車,終於出現在了大小姐的視線裏。


    當大路表姐從他藏身的地方一過去,他迅疾起身,趕上前把大路表姐的自行車後座猛扯了一把,猝不及防的大路表姐頓時車倒人摔,可就跌了個不輕快,一下子腦子發懵爬不起來。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意念瘋狂的大小姐已是惡狼般撲上來,把她壓在身下。為了怕她叫喚,上去就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當她意識到什麽,自然是拚命的反抗掙紮。但發誓要撕碎她的大小姐豈能容她反抗,直至把她掐到氣絕身亡這才鬆手。隨之把她拖到了旁邊的溝裏,一番肆意*之後,便把她連人帶自行車扔進了五十米開外的一個大口井裏、、、、、、、


    女兒天亮了還沒有迴家,大路表姐的父母不免就有點著急。他們到處去打問了一下無結果,一家人這才著了慌,趕忙派人四處找尋,但仍無收獲。直到上午有人在大口井裏發現了那漂浮在水麵的屍體、、、、、、、、、、、、、


    命案發生後,公安機關聯係到上一次未破獲的奸殺命案,這次他們加大偵破力度——無論何人,隻要是在劃定的範圍內,一律過篩、、、、、、


    當大小姐被公安人員例行公事地叫去問話時,負責詢問他的公安人員一看到了他就不禁心裏起疑。這不光是由於他那難以掩飾的緊張神情,更是他的衣著可疑——熱乎乎的天氣,他上身穿著的破舊襯衣卻是扣得嚴絲合縫!公安人員聯想到在給大路表姐做屍檢時,在其指甲縫裏發現了外來的皮肉組織,顯然是其在跟兇手搏鬥時把兇手抓傷了。於是便要求大小姐把上衣解開來看看——


    紙裏包不住火,在大小姐脖子的下部,一條很明顯的抓傷痕跡暴露了出來、、、、、、


    辮子跟那幾個婦女站在一起。她一邊不時擦著流出的淚水,一邊聽著旁邊婦女歎息地說著大路表姐的事情,一時沒有走開。


    盡管她覺得自己眼下不好去對大路表達什麽,可她想等著見到大路——她想看看她的大路哥!


    在眾多站在現場的人們中,辮子還注意到了一個人,就是“秋雞子”楊幹的老婆桂香。隻見桂香的左臉頰上有一處較比明顯的新鮮傷痕——看來很可能是最近兩口子又打架了。此時的她,麵對著大路表姐的棺材,旁若無人地不停地擦眼抹淚,顯得比身邊的其他婦女更見傷悲。


    辮子把桂香的這一情景看在眼裏;本來,自從去年冬天在山上碰見了桂香和前夫洪貴在一起的那一幕,辮子後來一當見到桂香,總就免不了會心有反感,有些膈應得慌——覺得桂香太“那啥”了,最起碼的婦道都不遵守了,也不顧忌點臉皮、名聲啥的,偷情送暖地這算個啥?但此時此刻,看到了桂香的這般神情,一股體諒的溫情不知不覺地湧上了辮子的心間,她心裏話:


    “老話說:守著靈前哭自己。她這沒準是勾起自己的傷心事了、、、、、、唉,想想也是啊——憑著情投意合的日子被拆散,自己生的孩子又不能在身邊,弄得前一窩後一塊地不團圓、、、、、”


    辮子心裏正自這麽暗暗歎息、琢磨著,忽聽得村裏傳來一個女人的哭嚎聲,辮子的目光隨著眾人就朝村口看去。隻見失明的大路娘在大路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出了村口朝靈棚而來,嘴裏不停地哭喊著:


    “孩啊,俺那苦命的孩呀!你讓娘可怎麽再活下去啊、、、、、、、”


    一看到悲愴哭喊的大路娘——看到了那強忍悲痛攙扶著母親、自己也已是淚流滿麵的秦大路,辮子刹那間如亂針紮心一般地難受,禁不住便在心裏失聲喊出了一句“大路哥”,隨即她一把捂上了自己的嘴——她真怕自己控製不住會真的喊出聲來、、、、、、


    下一章節的標題是:瘋狗咬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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