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傳說中的父親,姐妹倆中的老二根本沒一點印象,他父親去世時她還不記事,所謂的父親模樣,她也僅僅是通過家裏唯一的照片知道大體模樣的。


    老大倒是有些模糊的記憶,不過也僅僅是些殘缺不全的記憶片段。


    根據姐姐交代,她關於父親的最後記憶是一個大雨滂沱的晚上,她記得當時的雨很大,而且伴隨著電閃雷鳴,她也記不得是被雷聲還是母親的哭聲驚醒的。


    她腦海中有父親動手打母親的畫麵。


    母親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嘴巴鼻子裏都是血,父親用腳踩著她,邊打邊罵。


    那時候她已經有一定理解能力了,能聽出父親罵得很難聽。


    之後的記憶好像被抹去了一樣,從那以後她再也沒見過父親。


    有姐妹倆在,張誌斌他們終於敢跟著進屋了,來到這間被不鏽鋼門鎖著的密室似的房間,看到屋內的情景,姐妹倆也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從小到大我們就沒進過這屋子,娘不讓我們進,甚至都不讓我們靠近,為這事我們倆沒少挨揍挨訓。”


    張誌斌看看牆麵,又瞅瞅地麵,疑惑道:“這房間得有十幾二十年沒人進了,好像……好像匆忙刷過牆皮,不過這水平實在不敢恭維,不誇張說,連我們建築公司的小工都比不上。”


    剛才拿鑰匙開門的年輕工人“咦”了一聲:“好像隻有這麵牆刷過,其它三麵沒有!”


    這話頓時給我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類似的事情我已經經曆過三次,難道姐妹的父親在三十年前被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賣胡辣湯的老太太砌在的牆裏?


    麵對這屋內的情景,姐妹倆臉色都變了。


    她倆應該隻是單純震驚,沒想到這屋內會是這樣一番場景,他們肯定很不理解:既然屋子裏什麽都沒有,母親為啥不讓他們靠近。


    張誌斌走到屋子中間的水泥沙子堆前,彎下腰,好像發現了什麽。


    見此情景,我趕緊走過去。


    “張大哥,怎麽了?”


    張誌斌指了指水泥堆和幾塊磚之間的空地:“看這痕跡,之前應該放了個小型攪拌機!”


    \"攪拌機?\"


    \"嗯!就是建築工地上最常用的那種攪拌水泥和沙子的,隻不過看痕跡,這台屬於家庭用的,比工地上用的小很多。\"


    水泥、石灰、轉頭,再加上曾經還有個家庭用的攪拌機,這更驗證了我的判斷——老太太男人的屍體就在這麵強裏!


    徐半仙也反複瞅著這麵牆,不過什麽都沒說。


    “我和妹妹著急趕來,目的就是為了這房間,隻是沒想到裏麵什麽都沒有,真不知道我娘是怎麽想的……”


    最後姐妹倆隻簡單帶走了一點紀念物品,然後哭著離開了。


    他們剛離開,張誌斌便打電話喊來工人準備拆房。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隨處可見扛著鐵鍁或者鎬子的男人,那時候拆屋扒牆基本全靠人力,隻是隨著各種機器和工具的發明和投入使用,今天很少看到這畫麵了。


    剛才張誌斌還告訴我和徐半仙,公司領導讓他們今天上午必須製定出拆遷計劃,沒想到計劃不如變化快,姐妹倆離開後,得知好消息的老板電話通知張誌斌,立刻找人拆房。


    估計也是害怕夜長夢多。


    整個拆遷工程的負責人當然是張誌斌。


    經過剛才的小插曲,他更把我和徐半仙當成了自己人,尤其是徐半仙。


    我把徐半仙拉到一側,與他出麵讓張誌斌他們先拆那麵有問題的牆。


    張誌斌倒也很配合,把拆遷隊分成了兩批,一批往外搬屋內的家具用具,然後去掀房頂的瓦,另外五個拿著工具砸這麵牆。


    我還擔心待會兒砸出骷髏,會驚嚇到工人們,所以特意提醒張誌斌一定挑選膽大點的動手。


    我和徐半仙站在不鏽鋼門外看著。


    幾個人不但身體很壯,掄起大錘也是把好手,很快就在牆上砸出個大窟窿。


    我正全神貫注等著砸出森森白骨,誰知前麵兩個掄大錘的卻停住了。


    “張隊,不太對勁啊!”


    張誌斌正在我們身後指揮工人們搬運東西,被這麽一喊,趕緊站到門口往裏瞅。


    “怎麽了,小宋?”


    “牆皮怎麽這麽厚!砸了半米多深,才砸出裏麵的磚!”


    這突發狀況我沒想到,也跟在張誌斌身後走到兩個工人身側。


    牆上砸出來的窟窿肯定超過半米深了,才剛剛砸出裏麵的紅磚。


    也就是說這麵牆的牆皮厚度已經超過了半米。


    正常情況下別說牆皮,就是整麵牆也沒有半米厚,這顯然不正常。


    張誌斌仔細瞅了瞅,還伸手摸了摸,也沒弄出個所以然。


    “見怪不怪!繼續砸!”


    領導都發話了,五個工人當然也沒話說。


    幾個人又是一陣輪番猛砸,終於把整麵牆打透了。


    我注意到這麵牆另一麵的牆皮隻有幾厘米厚,這是正常的牆皮厚度。


    為什麽裏麵的牆皮要抹得這麽厚呢?


    在場的幾個人都覺得奇怪,也都想不出個所以然。


    張誌斌對我和徐半仙說:“要麽再去砸開西山的牆,看看是不是也一個情況?”


    我和徐半仙都沒表態。


    張誌斌自己也覺得奇怪,就讓五個人再去廚房砸另一麵牆。


    這時候屋裏的家具用具搬的差不多了,除了幾袋糧食外,也沒值錢的東西。


    之前老太太的兩個女兒離開時說得很清楚,他娘的所有遺物都留給徐半仙。


    看樣子是真把徐半仙當成她們娘的老相好了。


    誰知這次隻砸了兩錘,就砸出了牆裏的青磚,看的很清楚,牆皮隻有兩三厘米厚。


    “東山和西山內側的牆壁厚度怎麽差這麽大呢!”


    張誌斌撓了撓頭,然後到門外喊來一個老工人。


    老頭看著沒有七十也有六十好幾了,雖然很瘦,但一看就是那種很能幹,很利索的老民工。


    “老魏,你見到過牆皮超過半米厚的房子?”


    張誌斌這麽說時,老魏明顯不信,邊笑邊搖頭,腦袋晃的像撥浪鼓一樣。


    “這怎麽可能呢!就算是一百年前碉堡的牆,厚的也不牆皮,而是牆體本身,因為牆皮厚了沒啥用啊!”


    張誌斌也不和他強,直接帶著他來到這麵牆前。


    隻看了一眼,他便驚唿起來:“還真是啊!這戶人家是不是有病?”


    張誌斌懟道:“有病沒病的,這和咱們沒關係,你是個老瓦工了,瞅瞅這是啥情況?”


    老頭彎著腰摸了摸,又拿起地上瓦刀戳了戳。


    “這牆皮是後來抹上去!”


    “廢話!這還用你說?”


    “聽我們村的老人們說,舊社會的地主為了藏金銀財寶,故意在牆裏留夾層,至於把牆皮抹成這麽厚,別說見到,我都沒聽過。”


    說完他頓了幾秒鍾,他又瞅了瞅牆上砸出來的大窟窿:“把牆皮抹的這麽厚,除了藏東西外,好像也想不出其它用途。”


    他這麽一說,倒是提醒了我。


    這麵牆足有七八平米,他們打砸出的這個窟窿隻能說明這一兩平米內沒有白骨,不代表其它地方沒有。


    沒準兒老太太男人的屍骨就藏在這麵牆的其它區域呢!


    這麽一想,我趕緊去和張誌斌溝通。


    張誌斌忒好說話,我說完他也不問我原因,再次讓幾個工人在牆上均勻地砸出了幾個窟窿。


    奇怪的是依然沒發現人體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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