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我也不認識他,他見我幹嘛?”


    “這個誰知道啊!反正這小子不大正常,如果兄弟不願意,別搭理他就行!”


    “無所謂啊,他想見那就見見吧!聽聽他想說什麽。”


    “行!我馬上安排一下!”


    陪我去審訊室的路上,三個人繼續交流吳呈呈弑母案。


    “剛才專家沒提出什麽新的觀點?”


    “兩個犯罪心理學教授要先和他談談,估計這個點也快談完了!”


    我們在審訊室外等了二十幾分鍾,一男一女兩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女走了出來。


    “穀教授、邢教授,怎麽樣啊?”


    馮紅林趕緊湊過去問。


    我注意到兩位大教授都是眉頭緊皺,一臉的陰沉。


    男教授先開了口。


    “這孩子典型的雙重人格,而且很可能還是極為罕見的獨立性雙重人格!”


    馮紅林看看李文康,然後再次開口:“穀教授,獨立性雙重人格具體有哪些表現?這詞才過專業,我不太懂呢!”


    穀教授點點頭:“雙重人格分好幾種,其中最為罕見的就是這種獨立性雙重人格,簡單說,就是一個軀體完美地容納了兩個獨立的靈魂,這兩個靈魂分時間段共享一個身體,能做到完美切換,互不幹擾,從心理學角度說,他們是兩個人。”


    李文康接茬:“如果嫌疑犯真是獨立性雙重人格,這案子該怎麽判?可有法律依據?”


    這話似乎一下子把兩個教授問住了。


    邢教授迴道:“這問題按說我們無法迴答,怎麽判刑應該問法院,這裏隻能說了類似的案例供參考!”


    馮紅林和李文康望著邢教授,點了點頭。


    “這案子發生在北歐一個非常富裕的國家,時間是上世紀末,那件案子和你們遇到的這件案子非常相似,隻不過兇手是個在當地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是個著名的慈善家。


    那是個陰雨綿綿的夏天,每次雨夜,都會發生離奇的命案,先後死了十幾個人,這些人既有男也有女,既有老人,也有孩子,既有有錢人,也有窮光蛋,而且他們彼此間沒有絲毫關係。


    死亡原因相同,都是被人用鐵棍之類的硬物活生生砸死的。


    警方找不到殺人動機,也就無法鎖定嫌疑人,因此案子一直懸而未破。


    最後,他們好不容易在幾名死者身上找到了兇手的指紋,可惜對比過很多很多可疑之人,都對比不上,終於又一個雨夜,兇手再次作案時,正好劃過一道閃電,有人看到了他的模樣。


    根據目擊者的描述,警方很快找到了與這個臉相對應的人,隻不過包括警長、警察在內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一度還以為目擊者提供了假信息。


    因為這個人是當地著名的慈善家,每年都會資助很多貧困學生,還投資建學校,建醫院,總之,沒少做好事。


    好在有一個年輕警察堅持按照流程辦事,要按規定到這位大善人家搜索。


    大善人知道這事後,為自證清白,也很樂意讓警方來家裏搜。


    結果真的在這位大善人的地下室內找出了‘雨夜屠夫’所穿的衣服,和用來犯案的鐵拐杖。”


    邢教授的講述思路清晰,表達準確,而且言簡意賅,聽到這裏馮紅林忍不住插嘴:“這位大善人就是獨立性雙重性格?”


    “對!根據警方後來的調查,最近一年,大善人因為失眠,他的私人醫生給給配了一種藥,結果吃了這種藥後,喚醒了他體內的另外一個靈魂,隻是他自己並不知道。”


    李文康又插嘴:“那後來呢!這件事怎麽處理的?”


    我也迫切想知道。


    邢教授講述這案例的處理結果大概也會是吳呈呈弑母案的處理依據。


    邢教授繼續講述。


    “後來這位大善人知道了整件事情,再又一個雨夜來臨前,他選擇留下遺書後,自殺了。”


    這結果顯然讓在場的三人都沒想到。


    “這麽說,邢教授你講述的這案子,沒有實際參考價值啊!”


    馮紅林苦笑一聲,說出了心裏話。


    穀教授正當了一下眼鏡,接過話茬:“不!大慈善家雖然自殺了,但對於這案子應該怎麽審判,法學家和律師們始終沒有停止探討和爭論,隨著世界各國刑法的愈加完善,不少國家也有了相關的法律,那就是‘誰犯罪懲罰誰’的原則,意思是隻能懲罰犯罪的靈魂,而不能懲罰另一個。”


    李文康深吸一口氣:“可是這樣一來,似乎沒法具體執行啊!”


    兩位心理學教授隻是微微笑了笑,並未再接茬。


    馮紅林喊來女警,帶著倆人去休息,然後帶我直奔審訊室。


    一步邁入,我再次見到了吳呈呈。


    見到我,吳呈呈略顯驚訝。


    “你……你真的肯見我?”


    我朝他笑了笑,坐到了他對麵的椅子上。


    “既然你想見我,那就見見唄!”


    其實再次見到他的一刹那,腦中隨之冒出了他們家發生的事,也有些不淡定了。


    我也知道越是這種時候,越應該克製住自己的內心。


    不能顯露出慌張。


    “你想說什麽?”


    “我隻想和你聊聊天,說說心裏話,因為我說的話,他們聽不懂,也不相信,當然不包括剛才進來的兩位大教授老師。”


    “你也相信我?”我反問吳呈呈。


    “說不上相信還是不信,至少我能感覺到你能聽得懂我在說什麽,對於我而言,這經足夠了!”


    “好!那我還是應該先謝謝你!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吳呈呈笑了笑。


    “我有個哥哥,可能也是弟弟,總之存在這麽一個人。”


    “他在哪?”為了“引誘”他能說得更多,更詳細,我假裝很好奇地給他“搭詞”。


    果然,吳呈呈指了指自己太陽穴。


    “就在我腦子裏,隻不過之前他一直在沉睡,剛剛醒過來不久!”


    這些話他也和馮紅林他們說過。


    我繼續“搭詞”:“你既然能感覺得到他存在,是不是他也能和你交流?”


    吳呈呈稍一停頓,再次開口:“之前不能,可自從昨天可以了!昨天他告訴我一個很不幸的消息,那就是我媽媽,不!應該說我們的媽媽徹底離開了我們,他還告訴我是他用錘子殺死了媽媽。”


    果然是這樣!


    我強忍住心中的震驚:“他還說什麽了?”


    “他還說他之所以用那樣的方式殺死媽媽,是為了給爸爸報仇,他曾親眼看到過媽媽也是用這種方式殺死了爸爸。”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想起了在吳力中白骨上使用“追憶符籙”時,看到的畫麵。


    在女人瘋了似的用錘子砸死吳力中時,當時隻有二三歲的小吳呈呈曾醒了十幾秒。


    看來這一幕還是被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不知道吳呈呈出現獨立性雙重性格,是不是和當年親眼看到媽媽用這麽殘忍的方式殺死爸爸有關?


    我咽了口唾沫。


    “他還說別的了?”


    “說了!說他任務已經完成了,他要繼續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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