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三人都是鬼後,我第一想法是送它們下去,這可是走陰人的職責,可是又一想,今晚是來弄清送喪隊伍事件的,還不能打草驚蛇。


    辦正事要緊!


    想證明眼前這三位是鬼,其實還有個法子。


    我掃視三個鬼,後退了兩步,然後緩緩掏出降魔杵。


    當我把降魔杵舉過頭頂,頓時感到一股涼意透過手心傳遍全身。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老頭和兩個殺馬特女孩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哪裏還有一點活人的模樣,死死盯著我舉起的降魔杵,慢慢向後退。


    我又緩緩舉起手機,我發現他們三個都沒影子。


    這下百分百確定他們三個是鬼無疑!


    殺又不能殺,如果它們不肯離開,我似乎也沒辦法。


    下一秒,我發現自己多慮了!


    三個人不停後退,直到消失到了牆裏。


    剛才在一樓時,徐半仙三人莫名其妙不見了,隨後就在二樓發現了兩個殺馬特魂魄。


    再之後是乞丐老頭。


    殺馬特青年和乞丐老頭似乎還不認識。


    兩件事是不是有關係呢?


    如果有關係,就說明徐半仙三人的不見和三個魂魄先後出現有關。


    在匯海製藥廠的經曆提示了我。


    匯海製藥廠和殯儀館倒是有幾分相似之處,都是死過很多人的地方,陰氣都極重。


    那晚和今晚有點類似,楊玉靜也是眨眼睛莫名其妙消失不見的。


    後來我發現她時,她其實就在原地。


    當時我之所以看不見她,並非她離開了,而是強大的陰氣把我們分開到了不同的維度空間。


    此後我能找到她,大概是因為那些冤魂離開了,或者降魔杵的出現。


    這麽一想,我再次舉起降魔杵,涼意再次通過手心傳遍全身。


    我就這麽舉著,從二樓迴到一樓,果然看到走廊盡頭躺著三個人。


    蹲到三人身前,摸了摸,人隻是暈厥了,和那晚楊玉靜一樣。


    “徐半仙——”


    我使勁在徐半仙的臉上拍了拍,他渾身一顫,睜開了眼。


    “怎麽了?你……你幹嘛這麽看著我!”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躺樓道睡著了?”徐半仙撓了撓頭皮,一臉茫然。


    趕緊又把老劉和郭鵬飛拍醒,倆人睜開眼都是一臉懵,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躺在樓道裏。


    三人最後的記憶是跟在我身後走出那間屋,之後的事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三個人站起來後還問我發生了什麽事,我猶豫了一下,覺得還是暫時不能告訴他們事實。


    廢樓太詭異,還是先離開再說。


    重新迴到郭鵬飛辦公室,我拐彎抹角向他描述了兩個殺馬特青年的樣子。


    郭鵬飛沒什麽印象,可老劉作為總務人員,記得殯儀館接了這麽兩具屍體,好像是前天還是大前天。


    “是兩個藝術學院的大學生,我記得他們同學說他倆加入了一個殺馬特協會還是殺驢特組織,參加活動時從五樓摔了下來,當場就死了。”


    我抑製住內心的激動:“屍體呢?現在還在殯儀館?”


    “在呢!牽扯到賠償事宜,倆學生家人起訴了這個亂七八糟的什麽組織,可能要打官司,估計一時半會兒屍體還火化不了。”


    聽到這裏我已然心中有數。


    倆人死了還不到七天,魂魄並未被陰差帶走,也就跟著屍體留在了殯儀館。


    或許真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也可能活著是殺馬特,死後還繼續想當“sb”鬼,看到我三更半夜出現在廢樓,以為找到同類了。


    至於黑瘦老乞丐是誰,我有個猜測,隻是一時半會沒法驗證。


    四個人重新圍著茶幾坐好,但誰也沒有喝酒劃拳的心思。


    “徐大師,今晚你是怎麽迴事啊?”


    老劉終於忍不住,開始質疑徐半仙。


    徐半仙早已嚇得六神無主,倒也不解釋,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一直在琢磨殺馬特青年和乞丐老頭的事,他們應該不是無緣無故出現在我麵前的。


    殺馬特青年可能就是因為屍體還在殯儀館,魂魄隨之留在了這裏,誤解了我夜探廢樓的目的,才冒出來湊熱鬧的。


    屬於偶然遇鬼現象。


    老乞丐應該也死在了殯儀館,另外他提到了三年前那次車禍,我有個大膽猜測——送喪隊伍進入廢樓,就是想讓人碰到老乞丐,然後獲悉車禍的事。


    我再大膽點猜,今晚看到的十幾個穿著孝衣的魂魄就是三年前來奔喪的濱州人。


    順著這個思路往下想。


    算算時間,他們死了都超過了三年,為啥還沒下去呢?


    心中有執念?


    或者他們的死不是表麵看起來這麽簡單?


    想到這些,我趕緊打斷老劉和徐半仙的無聊扯皮。


    “老劉,三年前出過一次特大車禍,一車十幾個人衝進了黃河,全都淹死了,後來屍體被送到了咱們殯儀館,你知道這事?”


    老劉和郭鵬飛同時迴答“知道”。


    我趕緊轉頭看向郭鵬飛:“郭館長,這到底怎麽一迴事啊?能說說?”


    “咋不能說啊!”郭鵬飛輕輕歎了口氣,“當時咱們市死了個高校校長,老家是濱州的,倆兒子都在咱們油城市上班,一商量,決定就在咱們殯儀館開追悼會,通知了老家的人,他們雇了一輛車來油城。”


    老劉又接著講述。


    “都是沒出五服的家人,也巧了!當日黃河大橋安裝限高欄杆,封了橋,隻能繞浮橋,結果悲劇就這麽發生了,經過浮橋時,也不知道路太顛簸還是車況不好,汽車直接衝出浮橋,一頭紮進了黃河裏。”


    “是意外?”


    “應該吧!殯儀館隻要屍體,不管死因。”


    郭鵬飛又接過話茬:“當時我記得派出所還來我們館調查過這事,後來怎麽樣就不知道了。”


    聽他提到派出所,我反而覺得這事容易弄清楚了。


    誰讓咱所裏有人呢!可以等天亮後問問馮紅林。


    眼看著時間到了淩晨三點,他們三人都困得哈欠連天,我該問的也基本問完了。


    郭鵬飛本想給安排到殯儀館職工宿舍將就一宿,我覺得心中膈應,徐半仙也死活不幹。


    郭鵬飛又提議開車送我們。


    這個點,殯儀館門口也不好打車,我們就同意了。


    郭鵬飛開的是老式桑塔納2000,這車明顯和市殯儀館館長身份不相稱。


    車出了殯儀館,我以聊天的方式描述了老乞丐的樣子,誰知不等我說完,郭鵬飛猛地一個急刹車。


    徐半仙正昏昏欲睡,猝不及防,腦袋重重磕到了車玻璃上。


    “哎喲!這是……這是要人命啊!”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開車的郭鵬飛扭過了頭,用十分異樣的眼光看著我。


    坐在我身側的老劉也用同樣的眼神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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