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眼觀鼻,鼻觀心,囂張氣焰一收,慫得像一隻鵪鶉,不敢說話了。


    “寨主啊……”蕭忠君淚眼盈眶,頭頂上還粘著一片油膩膩的餿飯菜。


    林粥心說就他這個可憐勁兒,無論他說什麽都得給他做主了。


    林粥上前一步,“寶,你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鐵楓稍稍背過身去,心虛地拂了拂劉海。


    嗨呀,萬一蕭忠君告了狀,還真有點麻煩了呢……鐵楓捏緊了扇柄,一時間瀟灑不起來了。


    “寨主,我……”蕭忠君擦幹眼淚,眼神出現一抹堅決,看得看官們心顫了顫。


    林粥心說,嗐,這小子還學會醞釀氣氛呢。


    她這樣想著,一抬頭,竟見到他拱手拜別,說:“請寨主準我迴家。”


    “啥?”眾人驚掉下巴。醞釀半天,居然是說這種話?


    蕭忠君抿緊了嘴:“這壓寨相公,蕭某不敢當。”


    這是真的要走的意思?確定不是鬧脾氣故意作那種?


    吃瓜觀眾都驚了,連鐵楓也浮現訝然的神色。


    林粥就攔道:“這怎麽行?說好要做彼此的靈魂伴侶的呢?”


    蕭忠君說:“寨主的靈魂伴侶,蕭某不配,請另尋他人!”


    他又堅持道:“請寨主準我迴家,蕭某感謝山寨近日對我的‘招待’!”


    招待兩個字,他說得咬牙切齒。


    林粥目光落在他頭上的黃花菜和衣服上的臭雞蛋液。


    好吧,這孩子是被整怕了。不過,她的相公光會讀書也不太行,心理素質太差可沒辦法輔佐她的未來大計。


    所以林粥揮了揮手,很果斷地讓人送他下山了。


    解決了頭號情敵的鐵楓,在袖中偷偷比了個剪刀手:耶~


    見到林粥目光瞥了過來,他輕咳一聲,肅然地拍拍她的肩膀,“別傷心嘛,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林粥腹誹: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幹的好事。


    【哈哈哈奪筍啊,山上的筍都被你奪完了!】


    【我宣布,拆cp的大隊長非你莫屬!】


    **


    “這七夫寨究竟是在打什麽鬼主意?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李重鳴撓頭,昨兒個,滿街滿巷都傳出一個消息——


    七夫寨的女寨主,被人給渣了。


    這個消息直把茶舍裏的客官給樂的,這個寨子先前作惡多端,又愛劫良家美男,現在倒好,反過來被人渣了。


    蕭忠君臉色臭臭的,跑出來解釋:“我沒有,別瞎說!”


    有人替女寨主鳴不平,“雖說七夫寨是個土匪窩,但他們的當家的畢竟還是個女人,女人碰上男人,總有吃虧的時候。唉,世上又多了一位可憐的女子!”


    蕭忠君急了,大聲說七夫寨對他不好,他被綁了去,還被全村人侮辱,搜飯菜臭雞蛋伺候。


    但沒人聽他辯解,路人們笑著打趣,“我們可是親眼目睹你被人客氣送下山,臨走時還給你送了盤纏。你再瞧瞧你身上這身光鮮的行頭,說你在寨中受了苦,誰信?”


    蕭忠君急得抓耳撓腮,這時一個俊逸絕秀的身影出現在他麵前。


    嗓音溫潤如水,“這位兄台,你不妨將來龍去脈告訴我,或許,我能幫你出出主意。”


    蕭忠君麵對眼前的少年,直接看傻了眼。唇紅齒白,白衣墨發,世上竟還有這種妙絕的郎君?他不合時宜地想起,若是讓女寨主瞧見這品貌的,恐怕一開始就沒自己的事了。


    謝仙若親自問詢,從沒出過差錯,再加上他豐神俊朗的外表,很輕易博得他人信任,很快就從蕭忠君口中把山寨的情況都盤問個明明白白。


    李重鳴聽到女寨主劫書生做考題,就覺得蹊蹺,“嘶,不對勁兒啊!這裏麵,定然是要醞釀大陰謀!”


    “他們不會是想重用文人,做謀反之事吧?!”謝仙若的部下震驚地吃手手。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覺得有道理,畢竟有跡可循。


    又是突然從良,可見想洗刷惡名,做招攬能人之用。


    又是以招夫入贅之名,打劫讀書人,設下幾輪試題留下可用之才。


    種種跡象都在指明,七夫寨肯定在憋大招。


    謝仙若沉吟著,對部下的猜測未置一詞,他迴頭又詢問了蕭忠君一些細節,心裏便有了主意。


    他又換上那身素白的孝衣,在斷腸崖下焚燒冥紙。


    謝仙若悠然抬頭望了一眼天色——


    時到黃昏,是蕭忠君和他在山寨男宿舍的兄弟們被劫的時間。


    謝仙若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等著牛老三下山來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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