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洪三哥也買房子了。


    過年除夕,他當眾毫不避諱地跟老頭要錢:


    “爸,還有五萬塊錢啥時候給呀?”


    老頭說:“再等等吧,過完年三月份就差不多了!”


    “碩碩上高中正要勁兒的時候,裝修公司天天去要賬,影響孩子學習呢!”


    迴到家我問小洪,這是什麽意思,小洪非常憤怒:“老頭兒快九十了,一個個的還摳赤呢!”


    原來,老大前兩年給洪偉買現在那個房子時候又跟老頭哭窮告難說沒錢,老頭給了十萬;第二年,老二就說要給洪宇在武漢買房子呀,老頭又給了十萬;這是老三也買房子了要呀,怕老頭萬一哪天嘎嘣沒了要不上了,楞要呢!


    唉唉,都說養兒防老,這明明是養兒養成了債主好嗎?


    小洪三個哥哥,一個個人高馬大人五人六,五六十歲了,他們自己也有兒子,也知道養兒不易,怎麽能這樣摳赤瘦小枯幹幹巴巴風中殘燭的老爹呀!


    我感覺我聽了這事兒,都腦袋裏像緊了螺絲那麽擰巴。


    不過話說迴來了,這還不是他自己造的孽嗎?


    孩子長大要成家了,那可不僅僅是代表他身體發育成熟需要配偶,更是說明他得有承擔一個家的能力了。


    像我公公這樣,心疼他這三個大兒子,幫著他們結婚、買房、買車、買家裏一切大件,現在又要幫著他們給他們兒子買房買車了,那真是還不完的債!


    幾十年了,老大快六十歲,老三也上五十了,還要老頭子省吃儉用從牙縫裏省那點退休金給小輩兒們花,這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看不見他們的爹一年四季淨吃那土豆白菜?看不見他們爹為省點洗潔精淨用爛塑料袋擦桌子洗碗?更別說之前住養魚池自建房冬天都不舍得燒煤鼻涕哈喇子的楞扛!


    都說男子漢昂昂七尺,眼睛就盯著八十多歲老爹這點錢?


    唉呀,小洪氣憤不已,更心疼他那個從小吃苦的爹。


    我說他為啥那麽勤快的去給他爹做飯打掃衛生晚上還得過去一趟給他爹泡腳捏腳,合著是心疼他爹受了這樣的苦楚。


    這小洪一副老黃牛樣子,悶不吭聲的,誰也不看誰也不攀,也不搭理我喋喋不休的聒噪,去給他爹買東西送飯打掃衛生泡腳捏腳。


    老頭滿意極了,大年初一,趁就我們三口去他那兒吃飯的機會,跟我說:


    “嘿,我這四個兒子都孝順!可是呢,就隻有我這個小兒子每天晚上都來給我泡腳捏腳。


    我們烏盟人有講究呢——小兒子給養老!”


    說罷,意味深長盯著我。


    我迎著他,麵無表情。


    說真的,我這七八年,淨伺候病人了,伺候完我姐伺候我媽,從不到四十歲活力滿滿弄到現在動不動頭暈頭疼滿頭白發,我真是累死了煩死了,憑什麽我就是個伺候人的,我的生命不是生命我的青春不是青春?


    何況他這些年對我屬實不咋地,他不僅對我不咋地,對小洪他這個親兒子也不咋地,不然怎麽可能知道小洪病得起不來床就躲起來兩個多月連個電話也不打了?


    他怎麽好意思跟我們說這個話!


    我對我媽我姐我兩個哥,那是從小到大一個家庭出來感情戰勝理智的,對小洪他爹,那是沒有任何感情,有也是仇恨,這裏麵唯一牽扯的就是小洪。


    他是我的愛人我的伴侶,他對我家人那麽好,對我的感情那麽體貼,我怎麽能讓他為難呢?


    所以我覺得也得設身處地的跟小洪說說這個事兒。


    我說:“老頭兒老太太的退休金發放速度趕不上三個哥哥要錢的速度,你是不是得勸勸老頭,讓他給自己留點餘地?”


    小洪一擺手,說:“勸不了,不聽!一輩子覺得自己能自己是個強人!”


    “再強也有躺床上動不了的時候啊!何況還有個你媽,瘋瘋癲癲屎尿不知的。


    到時候自己留點錢,請個保姆搭把手看著點,這些人也能輕鬆點;不然,他能靠上誰,誰能一天啥也不幹就圍著他們轉,都也有家有口有工作,而且個個歲數也不小了!”


    “唉,他哪能聽進我的話,走一步看一步吧!”


    “你沒聽見他說他們烏盟人有規矩說小兒子給養老?他這是要跟咱們養老呢!當年他說咱們住那個破房子就得咱們給養老,天天上門找茬鬧事兒鬧得咱們不住了,現在又說小兒子養老了?


    想讓小兒子養老就乖一點,一天天的還欺負人!我好心好意給買的衣服他不是給絞了,我給花錢買蘋果他不是往地上扔?”


    我說到這兒就不知不覺帶上了怒氣。


    小洪也煩躁呢,他怕我的翻箱倒櫃折騰舊賬,道:


    “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生活負責!他把自己的生活搞成這個樣子他就得自己受著。咱們管不了人家,隻能做自己該做的,能做到什麽程度,看自己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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