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給小朋友上英語課呢,我媽著急忙慌來了。


    她帶來個不好的消息,姨父得了食道癌,晚期。


    啊,怎麽會!


    我還沒來得及對姨父好呢,他怎麽就得了這種病?


    我哭起來。


    我媽也挺難過的,何德堂,那麽好的人,那麽好的身體,還不到六十歲,真想不到能得這麽個病!


    唉,請看我文章的友友原諒我,我想讓人都知道姨父的名字,何德堂。


    他不認識幾個字,從來沒有多餘的話,看見人總是羞澀的笑,他高大的身軀好像就為幹活為幫助他人而生。


    他樂於助人,從不斤斤計較;他為人善良,從不口出惡言;他從心底對人好,從不讓人為難;他不管對誰,都彬彬有禮;他受苦幾十年,從不抱怨——關鍵,他是對我最最最好的親人!


    他曾跟我開過兩次口,一次是他要給兒子蓋房,一次是他要給兒子結婚。


    這在農村,都是天大的事兒。


    可我一次都沒幫上他,因為第一次的時候我欠大哥的債,第二次的時候我的錢都被套在股市,而我和小洪都在下崗。


    唉,我覺得我不是個特別愛錢的人,可是沒有錢真的不行!


    我三十多歲了,因為無能因為笨,在自己最親的親人遇到困難的時候,居然無能為力!


    當時,要是手裏有個幾千塊錢,也可以表示表示我的心意啊!


    癌症,我總覺得是一種情誌鬱結的病。


    姨父勤勤懇懇認認真真那麽善良的活了半輩子,一定是身邊的人都求遍了實在沒辦法了才大老遠跟我張口借錢吧,而我居然也一毛不拔!


    他一定很寒心吧。


    那個小時候在他家住了那麽久,他和我姨兩口子如珠如寶寵愛那麽久的外甥女,那個二十歲跑迴去,被別人小看輕視、他們又不厭其煩細心照顧的外甥女,在他困難的時候,竟然也一毛不拔!


    唉,我想立馬飛迴去照顧姨父,贖我的罪,讓姨父心裏溫暖。


    我媽勸我:“你快別哭了啊,人吃五穀雜糧,誰知道能得啥病呢,這都是他的命!”


    是啊,人吃五穀雜糧,怎能不得病呢。


    可是姨父還那麽年輕,他人那麽好,他對我那麽好。


    但是我迴去又能怎麽樣呢?這邊還有這麽多事兒呢,我不能撇下小洪兒子,更不能撇下幼兒園這些孩子,孩子有任何一點小閃失,那都不是小事兒!


    唉,姨夫需要錢的時候我沒錢,需要照顧的時候我又沒時間,我怎麽這麽無能啊!


    我媽看見我急得跺腳哭,就說她迴去,去幫著姨照顧照顧姨父。


    媽不急不緩的態度,穩住了我的情緒,此刻,我媽還是我的依靠,讓我心裏安穩。


    是啊,我迴去也於事無補,那麽還不如多給點錢。


    我先給我媽拿了一萬,又去超市買了好多的嬰幼兒米粉奶粉,因姨夫已經吞咽困難。


    我姐對姨姨夫沒有什麽感情,但是如今信了佛要積德做善事,也讓我媽捎去兩千。


    我二哥和我媽住在一起,我媽拿出兩千,就代表他也出錢了。


    我姨特別老實,老實得近於笨,我姨父那麽忠厚,生的兒子卻是個混蛋白眼狼。


    我媽帶過去我買的那些米粉奶粉,他挨個兒看了一遍,撇嘴說:“真行,大老遠的弄些都過期了的東西!”


    我媽轉頭打電話問我,是不是買的時候沒看日期?


    看了呀,買那麽多,肯定一天兩天喝不完,怎麽能不看日期呢!


    我媽我姨都不認識字,也不知道是不是過期了,就被那個混蛋表弟都給拿走了,說是不能浪費,拿迴家喂豬。


    唉!


    姨父疼得厲害,好幾次,趁旁邊無人插上房門,要上吊。


    我媽我姨哭勸:“別這樣啊!有兒有女的,你讓孩子們怎麽活?”


    姨父被折磨得形銷骨立苦不堪言,姨也快崩潰了,後來聽說有個神婆能看,就去了。


    我媽打電話迴來告訴我:“頂神的說了,四月二十六走,走了就啥事兒也沒了!”


    “四月二十六走”,這句話一下子讓我不再悲慟。是啊,人生不過一場旅行,姨父不過是到站下車了,不是嗎?


    老天爺啊,這是什麽不可知的緣分,才偶然讓我們這如塵埃般的生命在今生有了這短暫的相遇?


    啊,那麽好的姨父,就要這麽擦肩而過,消散在浩瀚的光年裏了!


    姨父就像一顆流星,恰恰就照亮溫暖了我的這段人生,我卻再沒有機會報答。


    我雙手合十渺渺遙祝:假如有來生,願姨父你還是這麽相貌堂堂,並且要身體健康長命百歲;願姨父你還是這麽敦厚善良,並且要家庭幸福;願姨父你還是這麽勤勞能幹,並且勞有所獲富足順遂!


    還希望,那冥冥之中的主宰啊,請讓我再和姨父相遇,讓我報答他的溫暖與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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