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閉嘴!”


    於滿倉的聲音響起,就和炸雷似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感覺耳朵裏嗡嗡的。


    原本吵鬧的人都不吭聲了,愣愣地瞅著他。


    “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什麽矛盾,但現在,老實幹活,聽見沒?”


    說完,於滿倉低下頭繼續清洗蔬菜。


    大家這迴看出來了,於滿倉是真的發火了。


    誰也不敢再多說什麽,默默地幹活。


    齊多寶猶豫了許久,才走到於滿倉身邊,小聲說道:“我昨天好像看到潑油漆的人了……”


    於滿倉的手一頓,頭沒有抬,繼續幹著手裏的活。


    齊多寶看了看周圍,確認大家都在幹活,應該沒有聽到他講話。


    他這才鼓起勇氣說道。


    “我看到……一個穿白襯衫的人拎著桶往咱們食堂這邊來,我昨天沒在意,現在想起來,應該就是那個人潑了油漆。”


    齊多寶說完,很緊張。


    他和佟為民的關係並不差,他也怕冤枉了人。


    ……


    於滿倉仍舊在放水,水聲嘩嘩,看似遮掩了齊多寶說話的聲音。


    其實,於滿倉已經察覺到,白桂花他們都豎起耳朵聽著呢。


    菜都洗好了,於滿倉才關上水龍頭,抬起頭來。


    “所以,你懷疑昨天穿白襯衫的佟為民潑的油漆是不是?“於滿倉問道。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周圍人都聽見了。


    齊多寶看了佟為民一眼,沒吭聲。


    佟為民抓著身前的圍裙,擠了好半天才擠出一句,“我沒有。”


    雖然話是這樣講了,但佟為民的眼中明顯閃過一抹不自然。


    於滿倉看在眼裏,並沒有指出來。


    這時,一向沉默寡言的洪耀光說道:“昨天,於經理打鼓的時候,佟為民去廁所,很長時間沒有迴來。”


    這一句話就像是給佟為民定罪了一樣。


    佟為民本人隻能又一次強調:“我沒有。”


    除了這三個字,他似乎沒別的可說了,言語單薄無力。


    於滿倉就認真地看了看在場每一個人。


    大家的表情都不一樣。


    有震驚的,有恍然大悟的,有生氣的,有魂遊天外的……


    於滿倉點點頭,隨即朝著佟為民走去。


    佟為民的腿莫名就抖了,不敢看於滿倉的眼睛,完全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不是吧,怎麽會是佟老哥呢?”


    “那也不一定,以前的時候,佟為民和牛經理的關係就最好。”


    “別胡說八道了,公道自在人心,如果老佟沒幹這個事,誰都誣賴不了他。”


    所有人都沒有心情幹活了,一個個心不在焉,明明已經有食客走進食堂了,窗口卻還沒上菜,大家大眼瞪小眼,茫然不安。


    “是,是不是,牛……給了好處?”周學成磕磕絆絆地講了這句話。


    朝夕相伴的同事。


    信賴共處的朋友。


    突然變成最可惡的兇手。


    大家的心裏緩不過來。


    白桂花堅決不信地搖頭:“我還不了解那個姓牛的?占人便宜行,讓他給好處,比殺了他還難!再說了,佟大哥也不是那種人……於經理,你不會信的吧?”


    於滿倉沒說話,就站在佟為民麵前,抬起手。


    佟為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粗聲道:“你想打就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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