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看看遠處那個凍得發抖的女孩,再盯著駱士賓說:“你還是這麽不要臉!第一,我先跟你說,你再敢說什麽娶鄭娟的話,我立刻就扇你大嘴巴子!”


    駱士賓連忙後退一步,舉起雙手;“好,好,算我說得過火了。”


    “第二,你有十萬塊錢算啥?!”周秉昆不懈地說完,揚起下巴衝著自家的那個花房示意一下,“我現在花房裏的百十盆蘭花,正好值十五萬塊錢!蘭花協會的理事長,剛帶人鑒定過的。”


    駱士賓立刻瞠目結舌,連驚嚇帶氣憤,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霧草!我們哥幾個拚死拚活地在南方混,還不如周秉昆在吉春當花農?!


    “不信啊?你去花市掃聽掃聽,有沒有我周秉昆一號!”周秉昆冷冷地說完,把兩手搭在了車把上,“這迴知道了不?趕緊迴去找地兒烤火去吧。這天兒太冷!”


    駱士賓說不出什麽,忽然想起來:這是不是他說大話呢?


    他還在發呆,周秉昆蹬動車輪,再迴身隨口說著:“現在我就是壓著價呢!天氣稍微暖和點兒,我就把蘭花都賣嘍!價格應該還能翻一番!”


    目送他的身影遠去,消失在了周家的小樓內,駱士賓還是沒醒過神來。


    萌萌實在忍不住了,小跑著過來,摟著他的胳膊說:“賓哥,快點兒迴去吧,天都快黑了,太冷了。”


    駱士賓默默地點點頭,把視線從周秉昆的住家處收了迴來。


    轉身往迴走著,他一句話也不想再說了。


    “這裏好冷啊,附近的人家又少,晚上會不會有狼啊?!”萌萌見他情緒低落,想要調節一下氣氛。


    “嗯,我原來就是。”駱士賓自顧說著。


    萌萌自然不是什麽太好的女人,也知道駱士賓的過往的許多惡跡。


    但因為兩人目前情深意濃,她還是笑嘻嘻地問:“什麽?我沒聽清。”


    長唿口氣,駱士賓轉頭對她笑了笑:“現在,咱倆就是。”


    天氣冷,他的目光更冷。萌萌打了個哆嗦後,不敢再說什麽。


    駱士賓迴過神來,伸手攬著她的腰,快速地向迴走,幾乎就是推著她,甚至拖著她。


    他隻想盡快離開這裏,並不是不想再來。


    而是因為,他想要盡快搞明白周秉昆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些蘭花,是不是那麽值錢。


    迴到旅館內,駱士賓一直呆坐著沉默不語。


    塗誌強覺得奇怪,水自流卻嘴角微揚,淡淡地笑了笑。


    “賓子,你們倆去哪兒看風景了?”他開口詢問。


    萌萌雖然迴到溫暖的室內,可身體還沒從寒冷中暖和過來。


    “白雪中的童話城堡,倒是挺好看的,可就是太冷了。”她搓著手,笑嘻嘻地說。


    水自流略微點頭:“賓子果然是心重的人。”


    塗誌強一時沒有聽懂,看看他,再看向沉著臉的駱士賓,稍後也就明白了過來。


    如果智力沒有太大的問題,人的思考及應變能力,相差得並不多。


    塗誌強很快就知道,駱士賓因為心中既放不下鄭娟,更是對周秉昆有仇怨,肯定是去了周家那裏。


    和駱士賓一起去南方打拚並掙到了錢,塗誌強是有感激的。


    可他畢竟也和周秉昆是發小,雖說後來沒怎麽走動,但總還是有情誼的。


    “賓子,你和秉昆又有衝突了?”他皺著眉頭問。


    駱士賓扭頭看來,知道塗誌強有些不悅:“哦,沒有。我和萌萌去那邊溜達溜達。還真巧,遇到了周秉昆。”


    聽他隨意解釋,塗誌強皺了皺眉:“我跟你說過好多次了,不要再和周秉昆鬧,各過各的日子,比什麽不強?”


    駱士賓看看他,心中暗笑:強?你強到哪兒了?就是名字裏帶個強字。


    心裏這樣想,他嘴上肯定不敢這樣說。因為他雖然心狠,但是塗誌強卻是手黑。更不要說,後者還有個精明過人的男友水自流呢。


    “強子,我真沒去找他的麻煩。”駱士賓解釋著說,“我就是跟他聊了幾句。”


    塗誌強看了看他,沒有再說什麽,自顧揚著頭抽煙。


    “哦?”水自流接過話來,“聊了什麽?”


    駱士賓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他說靠著養蘭花,已經發了大財!”


    吉春市養蘭花、相互比拚蘭花品相、競價爭奪好蘭花,已經有多年的傳統。


    水自流和塗誌強也是清楚,但都是對養植蘭花不懂,也沒那個心思參與。


    此時聽他這樣說,那兩人帶著詫異“哦”了一聲。


    駱士賓再想了想,就說了與周秉昆的對話:周秉昆說自家花房裏有十五萬塊錢的蘭花,甚至隔幾個月,還會再翻一倍。


    水自流點點頭:“那個周秉昆,的確是很聰明。”


    笑了笑,塗誌強也跟著說:“他能夠去上京城大學,已經說明了。”


    駱士賓聽著,隻是不住地冷笑。


    “咋了?有想法?”水自流微笑著問。


    駱士賓使勁點點頭,衝他豎個大拇指:“佩服水哥的腦子!”


    水自流淡淡地一笑。


    塗誌強看著這兩人,沒有明白是怎麽迴事。


    駱士賓隨後就壓低聲音,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首先,去調查一下蘭花市場,再側麵打聽一下周秉昆養的那些蘭花,是否是他所說的那樣好。


    其次,如果確實屬實的話,那就出手搶下一批蘭花。利用幾個月的時間,把自己的財富,迅速地翻倍後,再迴到南方去做生意。


    “水哥,其實我早就考慮好了。”駱士賓冷靜地分析著,“咱們不能總幹倒賣倒買的事,總要做正經生意的。咱這一輩子,總不能一直不能見光吧?”


    對於他的這個考慮,塗誌強並不在意,可水自流卻是極為佩服。


    倒賣磁帶、電子表,雖然來錢快、利潤也高,但總不是正經事。


    如果被查到,輕則是罰沒物品,再被罰款。嚴重的話,還會被收押,直至判刑呢。


    幾人反複商量後,意見暫時沒有統一,但也都說可以去花市考察一下。


    轉過天來,幾人開始走訪吉春市的幾個花市。


    通過認真地走訪,他們獲得的信息,與周秉昆自己所說的差不多。


    原本他們就沒有關注過蘭花市場,現在見到市場裏隨處可見的十塊二十塊,直至上百塊,更有上千塊錢的蘭花,隻覺得暗自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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