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裸露的腿,立刻感受到屋外傳來的寒氣的寒涼,鄭娟再次與周秉昆一樣,都是羞紅了臉。


    趕緊像閃電一樣逃迴炕上的被窩裏,鄭娟低著頭不敢作聲。


    拍了自己的腦袋一下,周秉昆慚愧地說:“嗐,我這腦子!娟姐,對不起。我這網兜是借的,所以得趕緊給人拿迴去。”


    點點頭,鄭娟忍住慌亂的心情說:“謝謝你。你把饅頭,還是拿迴去吧。”


    周秉昆不再迴答,而是四處看了看。


    把幾個饅頭放在一個盤子裏,他把網兜拿在手裏。


    網兜被他揉搓成一團,他想要走,卻又舍不得挪動腳步。


    “秉昆,謝謝你。”鄭娟紅著臉轉頭看了看他,再趕緊轉迴去。


    似乎得到了鼓勵,周秉昆緊張的心情放鬆了。


    拿起一個饅頭,他遞給她:“你吃。”


    白饅頭就在眼前,鄭娟猶豫著沒有接。


    “吃。”周秉昆堅決地說,“你吃一口,我再走。”


    鄭家的粗糧尚且匱乏,更別說白饅頭這樣高級的食品了。


    鄭娟的眼中現出水霧,從被窩裏伸出白皙的手臂,接過他遞來的饅頭。


    把饅頭湊近嘴邊,她再拿了迴來。


    “你吃啊。”周秉昆的聲音有點哽咽。


    “你也沒吃吧?”鄭娟看著他。


    她臉上的神情滿是關心,但周秉昆看著卻隻有更傷心:她雖然是微笑著,但眼裏都是淚光。


    “我姐他們剛買了,有好多呢。”他語氣鎮定地說。


    鄭娟還是不信,舉起饅頭遞到他麵前:“你先吃。”


    憨厚卻脾氣急躁的周秉昆,暗歎一聲後,幹脆扶著她的手,在饅頭上咬了一口。


    嘴裏嚼著,他催促著說:“你吃啊,趕緊的。”


    鄭娟好歹算是放了心,把饅頭湊近嘴邊,仔細而小心地咬了一口。


    “好吃。蒸得真好!”她品味著,緩緩地發出讚美。


    周秉昆扭過頭,抹了一下眼角後,快步走了出去。


    心裏為鄭娟及其家人的貧困狀況感傷,周秉昆低著頭走出鄭家家門,來到了胡同裏。


    “秉昆。”周蓉喊了一聲。


    周秉昆抬頭看去,見到姐姐和閻解放,正在不遠處等著他。


    “沒事兒吧?”周蓉認真地看了一下弟弟的眼睛。


    “沒事兒,能有啥事兒啊?!”周秉昆不在意地說著,轉頭看了看閻解放。


    三人拎著剩下的饅頭,迴到了光字片區的周家。


    周蓉先邁步走了進去,周秉昆低聲說:“解放哥,謝謝你。”


    “你的錢,你送的饅頭。”閻解放衝他微笑一下。


    周誌剛上班去了,李素華做好了午飯,埋怨著說:“是解放買的饅頭吧?別老花錢了。”


    “大家一起吃。”閻解放笑著迴應。


    周秉義從西間屋走出來:“解放哥,真的別老花錢了。”


    “好。”閻解放痛快地答應了。


    吃過午飯,幾人午休了一會兒。


    周秉義起來後,繼續坐在一邊看書。


    這是一個有大誌向的年輕人,閻解放很欣賞他做事認真、胸懷坦蕩。


    周秉昆似乎還是坐不住,想要溜出去玩耍。


    原劇中的周秉昆,是近乎默默無聞卻又不可或缺的小草,仿佛是不引人注意,但又極為重要的一枚螺絲釘。


    無論是對家裏的堅忍貢獻,還是對朋友、對事業的忠誠無私,他其實都做得極為出色。


    可他個人,卻承受了許多埋怨、苛責、誤解,甚至還有牢獄之災。


    塗誌強與水自流是曖昧的關係,卻與窮困的鄭娟結婚,作為為人不容的掩護。


    駱士賓強暴了鄭娟,致使後者懷孕。周秉昆出於憐愛,與鄭娟結合在了一起。


    駱士賓原本認為自己還可以再有新的生活,也就對文化水平低的鄭娟,以及那個因為孽緣而出世的孩子不再問及。


    但沒想到,他後來查出了不能生育的問題。


    駱士賓轉而與周秉昆、鄭娟夫婦,再去爭奪那個孩子。


    沒有得到很好地處理,他在和周秉昆的打鬥中意外身亡,周秉昆更因此坐了多年的大牢。


    雖然劇終的時候,周秉昆獲得了眾人的依次認可。但他的一生,的確伴隨著許多不應有的波折。


    閻解放想要幫助他,那就要從他目前的學習成績開始入手。


    周誌剛多少有些文化,可他的妻子李素華大字不識。


    周秉義、周蓉的學習都很好,這說明這家人固然沒有很好的外在環境,卻都有堅韌的毅力。


    原劇中的周秉義,最終成為高級官員;周蓉也憑借自己的努力,成為大學教授。


    周秉昆或許不能像哥哥姐姐那樣,成為光彩奪目的人。


    但他仍然可以通過自己與外界的積極推動,避免過於辛苦而無效的付出。


    “秉昆,我明天想去拜訪《金土地》雜誌社的邵編輯。”閻解放淡然地說著,“我就不出去了。”


    “哦。”周秉昆覺得很遺憾。


    周蓉帶著欣喜問:“解放哥,你要繼續給他供稿嗎?”


    “嗯。”閻解放點點頭,“所以,我想下午試著寫幾首小詩。”


    “好啊。”周蓉連忙時候,“那我也不出去了。我寫作業,你寫詩吧。”


    周秉昆覺得沒什麽意思,正要跑出去玩,又忍不住好奇地問:“解放哥,你一下午就能寫好幾首?”


    “可以啊。”閻解放不在意地說。


    “可是我聽說,詩人不都是,都是,”周秉昆使勁想著合適的詞匯。


    “搜腸刮肚?”閻解放笑著說。


    “對對對,就是這樣。不是嗎?”周秉昆好奇地發問。


    閻解放撓撓頭:“倒也是。不過,如果感覺來了,那就很簡單了。所謂是‘有感而發’!”


    “嗯。”周秉昆佩服地點點頭。


    “你昨天說的‘高山啊,都是土’;‘大海啊,都是水’。其實,都很好的。”閻解放衝他擠擠眼睛。


    “哈哈哈。”周秉義、周蓉,包括周秉義都笑了。


    “詩歌沒那麽神秘。”閻解放鎮定地說,“你也試試。”


    “好嘞!咱家馬上就出個李白!”周秉昆大笑著,趕緊找來紙筆。


    筆尖在紙上哆嗦了許久,他也沒敢落筆。


    “就像寫信那樣,寫出你最想說的話。”閻解放鼓勵著說,“在你的腦海裏,一定有難忘、震撼的記憶。描寫那樣的場景,告訴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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