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周秉昆點點頭,周誌剛拿來一瓶酒,轉頭對閻解放說:“小閻,嚐嚐咱們這裏的酒。”


    這就是已經默認了的意思,周秉昆和周秉義把那些禮物,挪到了其它的桌子上。


    他們再拿著兩盒鐵皮罐頭,去到灶間裏打開。


    灶間裏,這哥倆嘻笑了一會兒,傳來了菜刀砍在罐頭蓋子上,發出沉悶的“哢嚓”一聲。


    周蓉端著拌白菜心、肉皮凍、拌“心裏美”,依次端來炕桌上。


    周秉昆也把裝著切片罐頭豬肉、牛肉的盤子,放在上麵。


    “解放哥,飯菜很簡單,”周蓉客氣地說。


    “這實在是太豐盛了。”閻解放笑著說,“隻不過,我不太會喝酒,最好有點鹹菜,可以爽口。”


    他說得輕鬆自在,周家人聽在耳中,更是放心。


    “來嘍。”李素華說著,周秉義等人,把幾大盤餃子也端來炕桌上。


    “小閻,快吃啊。”周誌剛張羅著說。


    閻解放連忙說:“大家一起。”


    圍坐下來,周秉昆嘿嘿地笑著說:“好家夥,比過年還豐盛。”


    周蓉聽了很得意,因為可以盛情接待她的客人。


    但又不能表現得過分,她埋怨地說:“那你就趕緊吃!”


    周秉昆答應著,看向父親。


    周誌剛舉起酒杯,對閻解放說:“小閻,歡迎你來我們家做客!”


    “感謝您和阿姨,還有秉義、周蓉、秉昆的盛情接待。”閻解放也趕緊舉杯說。


    周誌剛先喝盡了杯中酒,晚飯可以開始了。


    李素華也喝了一小口,轉頭問閻解放:“解放,這酒咋樣啊?”


    “嗯,好喝。”閻解放趕緊迴答,“我本來不能喝酒,就是因為酒太辣。但這酒喝著,喝著卻很香、很甜。”


    他自覺說得恰如其分,周蓉卻已經忍不住笑個不停:“解放哥,你這話說的,我爸聽著肯定開心了。”


    周誌剛本來覺得家裏的酒,不過都是很普通的。但見閻解放這樣說,他的確很開心。


    “解放很隨和。”他笑著頻頻點頭,再次舉杯。


    閻解放原本酒量就不好,再加上周誌剛、李素華,包括周秉義等人實在熱情。他很快就覺得喝進嘴裏的酒,真的是很香、很甜了。


    心裏趕緊警惕起來,他知道這是即將喝過量的心理反應。停住酒杯後,他再被周家人勸吃餃子。


    “這是我的長項!”閻解放自信地說。


    “好!”周誌剛大聲說,“那我就跟你比比,看看誰吃得多!”


    閻解放盤腿坐穩,擺正心態後,認真而快速地吃了起來。吃著,他忽然覺得有點異樣。


    環視一下,他不禁笑了:“周蓉,你在給我計數嗎?”


    “當然啊。”周蓉笑眯眯地說,“要不然,我怎麽判斷你跟我爸誰吃的多呢?”


    轉頭看看帶著漠然神情,像是在做堅定的衝鋒那樣,機械地吃餃子的周誌剛,閻解放再次鼓足勇氣:“全力以赴!”


    他繼續吃著,周蓉在心裏記著數,嘴上說著:“我爸要是贏了,解放哥就給我們念首詩,或者唱首歌;我爸要是輸了,他就連喝三杯酒!”


    “這公平嗎?”周誌剛忍不住笑了。


    “公平,公平。”李素華帶頭說著,周秉義、周秉昆連聲附和。


    閻解放首先存著不好戰勝周誌剛的心理,再加上周誌剛的確身體健壯、飯量很好。


    在周誌剛“廉頗老矣尚能飯”的,勇猛頑強地持續吃餃子的情況下,閻解放停住了筷子。


    “我今天狀態欠佳。”他笑著說。


    “再吃三個!”周誌剛的語氣,令人不能,也不敢拒絕。


    再吃了三個,閻解放放下筷子後,笑得前仰後合。


    “怎麽這麽開心啊?”周蓉忍不住跟著笑了。


    “我剛才自己也暗數了一下,已經超過我的曆史記錄了。”閻解放難為情地說。


    李素華不以為然:“這才像是大小夥子的樣兒呢!”


    “念詩還是唱歌?”周蓉笑眯眯地問。


    閻解放眨眨眼睛,神情誇張地做出呆滯的樣子:“歇會兒再說吧。”


    飯後,周誌剛拉著閻解放說:“解放,讓他們收拾,你陪我說說話。”


    他這是客氣,閻解放趕緊說:“我也活動一下。”挪到炕邊,他沒有找到自己的棉鞋。


    “給。”周蓉快速地把他的棉鞋拿了過來。


    “謝謝。”道謝後,閻解放把腳放進了暖烘烘的鞋子裏。


    幫著收拾了炕桌,他也沒有別的活計可做了。


    李素華手腳麻利、指揮有方,早就帶著周秉義等孩子們,把鍋碗洗好、收拾好了。


    “解放哥,你可得說話算數。”周蓉笑嘻嘻地說著,拉著他的袖子,迴了裏屋。


    把他按坐在椅子裏,周蓉開心地招唿著:“哥,秉昆,趕緊過來啊。”


    大家圍坐在旁邊,閻解放卻一時想不出念什麽詩才好。


    “吃得腦袋發懵。”他嗬嗬地笑著說。


    “隨便吧,都行。”周蓉對他很信任。


    想了想,閻解放說;“我也不是經常坐火車。但每次在車站送人,或者自己坐火車,總會有很多難以說清的感受。”


    “嗯,就是,就是。”周蓉接連點頭說,“我,我一坐火車,就總覺得眼淚要流下來。”


    離別之情,無論離開親人還是離開故鄉,都會讓人生出悲涼、感傷。


    周誌剛看看妻子李素華和幾個孩子,也感慨地點點頭。


    閻解放低聲念著,隨後再輕聲唱著:“冷淡的月台,稀微的背影。沉重的行李,空虛腳步聲。坐置車窗的人,你是欲返去故鄉,還是流浪生活。夜班火車,載著誰人的孤單……”


    周家人聽得認真,周蓉更是輕輕地拍著巴掌,和著節奏。


    “好了,不說這些了。”閻解放暗唿口氣,“我們坐火車,不是為了分別,而是為了團聚,為了希望。”


    周誌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著閻解放沒有說話。


    被他看得發毛,閻解放有點手足無措。


    “解放,你看看我這身子骨兒。”周誌剛挺了挺胸,“你應該再多吃點兒,長得再壯實點兒。出門兒在外,也就不怕遇到壞人了。”


    閻解放笑著答應,周誌剛見他似乎不在意,就繼續說:“我年輕的時候,淨跟人幹仗!不過,我不會打好人,隻會打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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