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解放看不懂她的意思,但隱隱覺得背後似乎有刀劍刺來。


    轉頭看去,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閻埠貴鼻梁上的那副眼鏡,在冬日陽光的照射下,不時閃動著光亮,逐漸靠近了這邊的兩人。


    冉秋葉連忙點頭打個招唿:“閻老師,您這是溜達溜達?”


    “嗯嗯,”閻埠貴瞥了一眼兒子,衝她笑著說,“您是買東西去了?”


    冉秋葉笑了笑,算作了承認。


    看看閻解放手裏熱氣騰騰的烤紅薯,閻埠貴覺得很心痛。


    “我吃飯後出來轉一圈,正好遇到冉老師。這不,她還請我吃烤紅薯呢。”閻解放鎮定地解釋著說。


    雖然吃女孩子的東西總是讓人覺得不妥,但閻埠貴見這塊烤紅薯不是兒子買的,心裏隻有感到踏實。


    “您下午沒課,還去釣魚嗎?”不待閻埠貴再說什麽,閻解放趕緊岔開話題。


    “嗯,你小子好好在單位幹活兒!”說完,閻埠貴對冉秋葉笑了笑,自顧向前麵走去。


    縮了縮脖子,冉秋葉低聲笑著說:“你可真機靈。”


    “沒辦法。我爸他別的不說怎麽樣,看錢比看我們嚴得多!”閻解放無奈地迴應。


    吃了烤紅薯,冉秋葉從口袋裏拿出手絹:“擦擦手。”


    閻解放連忙拒絕後,把手合在一起拍了拍:“就這樣好了。”


    冉秋葉見他不好意思,就笑著自己擦了手。瞥見他的手還是黑乎乎的,她把手絹塞在他的手裏:“擦擦,沒關係。”


    湊合擦了擦,閻解放把手絹遞還給她,然後和她一起推車走迴小學校。


    “你爸的釣魚技術不錯,你會嗎?”冉秋葉問著。


    閻解放轉頭看看她:“你想學嗎?”


    “我?”冉秋葉不禁笑了,“我即便去了,估計坐半天也釣不到一條來。”


    “我教你。”閻解放真誠地說,“你這麽聰明,肯定學得很快。”


    說著,他展開雙臂比劃了一下:“你肯定能釣到這麽大的。”


    冉秋葉本來隻是覺得開心,扭頭看到他比劃的尺度,不禁大笑起來:“你兩手展開得這麽大,得有二尺多了,哪兒去找那麽大的魚啊?”


    “你能行!我說你行你就行。”閻解放認真地說,“約個時間。”


    側頭看看他,冉秋葉覺得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大男孩,此時的神情很嚴肅、很真誠。


    “這麽冷,還能釣到魚嗎?”她好奇地問。


    閻解放瞪大眼睛:“當然啊。你剛才也聽我爸說了,他下午就去釣魚的。現在的河麵封凍,可以鑿個冰窟窿。”


    看看圍著紅毛線圍脖的冉秋葉,他再詢問:“你怕冷嗎?”


    搖搖頭,冉秋葉答應了下來:“好,我跟你學學。我休息的時候,在家裏呆著也沒事。”


    想了想,閻解放遺憾地說:“你是高年級的班主任,工作的確忙。”


    “沒關係,周日可以。”冉秋葉說著,推著車子跟閻解放進了學校。


    下午沒什麽事可做,閻解放坐在辦公室裏,皺眉苦苦思索著。


    係統雖然有獎勵,但他並不能直接拿出來用。月薪本來不多,更還被父親嚴管,他更加覺得無奈。


    要和冉秋葉去釣魚,他覺得不好意思騎她的自行車。


    但要是很快買來一輛自行車,又怎麽對別人解釋呢?


    低頭使勁想了想,他一拍大腿:有了。


    跟後勤主任打個招唿,說是出去聯係業務單位,閻解放穿好棉服後,出門走向鴿子市。


    左家莊的鴿子市裏,既有大米、白麵、玉米麵、小米等糧食交易,也有粉條、大棗,甚至自行車、舊物、舊家具售賣的。


    閻解放先找人賣出了一些糧票,再去看了看售賣自行車的。


    了解了大概的價格後,他就走去賣舊物的攤位前。


    在係統的幫助下,他從裏麵翻檢出一個明代的筆筒。


    正要討價還價,閻解放的餘光裏,出現了一條破麻袋的影子。


    仰頭看去,他心裏都樂開了花:這個四十來歲、衣衫襤褸,但是目光銳利的人,正是《正陽門下》裏的破爛侯。


    暫時沒有理會,閻解放先隨口詢問攤主其它幾個小物件。


    隨後他再拿起那個筆筒打量著:“又髒又舊,本來想著拿迴家存放毛筆、鉛筆、鋼筆。可是,”


    攤主見他有意,連忙側身擤了個鼻涕,再一邊把手往舊棉大衣上蹭蹭,開口說道:“你這小夥子還真是不懂啊!這是瓷的,迴家在水管子底下衝衝洗洗就得了。”


    “哦,對對。”閻解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邊擺弄著這個筆筒,一邊詢問,“您給個價唄。”


    攤主伸出一個巴掌,來迴翻了一下:“十塊。”


    吐了吐舌頭,閻解放要把這個筆筒放迴去。


    不用看也知道,他背後的破爛侯的眼睛,都快粘到那個筆筒上了。


    閻解放並不擔心破爛侯會搶行市。因為破爛侯既缺錢,又因為懂得沒有做完的生意,不能插嘴的規矩。


    攤主在這大冷天裏凍了很久,好容易才見到一個有心要買的,哪裏能夠輕易放過。


    “別著急啊。”攤主連忙湊近身來,“小夥子,還個價。”


    閻解放猶豫一下:“也不是特想買,給個兩塊錢就算多了。”


    “嘿,你可真敢說。”攤主有些不悅,“我告訴你,這可是唐朝的。”


    笑了笑,閻解放把筆筒放迴雜物堆:“我再不懂也看得出來,底下寫著什麽‘大明萬曆年製’呢。您這麽說,更說明這是個假冒的了。”


    攤主的一時大意,給自己鬧了個難堪。


    趕緊拿起來看看,他對已經站起身來的閻解放連聲說:“對對對,我這不是凍糊塗了嘛!東西也太多沒記清,把筆筒記成銅鏡了。小夥子,這個筆筒跟你有緣分,你給個實在價。”


    說完,他自己也笑了。


    事實很清楚。


    這個攤主即便不是個“棒槌”,也是個二把刀。對於古玩知識的了解,他腦海裏容納的很有限。


    閻解放拍拍手上的土,想了想說:“您要是這麽說,那就三塊吧。”


    “五塊拿走!”攤主舉著這個筆筒,胳膊伸得老長。


    “四塊。”閻解放語氣堅定地說,再做出轉身要走的架勢。


    “拿走!”攤主大喝一聲,一道白色嗬氣從他的口中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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