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裏滿是幹澀的窩頭,閻埠貴低頭喝了口白菜湯。


    喉嚨順暢了之後,他解釋著說:“剛才他二大爺在院子裏,跟傻柱、許大茂嚷嚷半天。他一大爺說等吃了晚飯後,去中院兒開會!”


    目前的人們,沒什麽太多的娛樂活動。


    平時除了吃飯、早早睡覺之外,大家湊在一起說點兒什麽,顯得自己很重要,而會感到很開心。


    三大媽一聽,連忙附和:“喲,那是得抓點兒緊。”


    這個由前、中、後的三進院子,連在一起的大院,分別有三位主事人。


    前院,是膽小怕事,又暗想可以偶爾露崢嶸的三大爺閻埠貴;


    後院,是高小文化水平,頭腦簡單卻時刻想要當大官的劉海中;


    中院,是全院公認的道德榜樣,總是板著臉的一大爺易忠海。


    作為大院主事人之一的閻埠貴,接到開會的通知,當然要予以積極配合。


    咬了一口窩頭,三大媽再好奇地問:“我也聽見他們吵吵了,到底是這麽迴事兒啊?”


    “傻柱那小子惹的事兒!”閻埠貴笑著搖搖頭,“他從廠子偷摸著拿迴一點兒剩菜也就罷了。嘿,你猜怎麽著?”


    “怎麽著?”三大媽連忙停止咀嚼,專心地看著他。


    閻埠貴抻了抻脖子,把窩頭送了下去:“這小子嘴太饞!把許大茂從鄉下帶迴來的一隻雞,給偷走燉著吃了!”


    “喲,這傻柱!一個院兒住著,他還真做得出來這事兒!”三大媽先是撇撇嘴,再覺得有趣,更還捂著嘴笑了起來。


    閻解成、閻解曠、閻解娣,也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


    “也不一定就是這麽迴事兒。”閻解放喝了口菜湯。


    “誰知道呢!等會兒去開會就明白了。”說著,閻埠貴迅速地吃了飯。


    天氣寒冷,但擋不住大院的人們,積極參與公眾事務的熱情。


    或者搬個椅子、小板凳,或者把兩手抄在袖筒裏站著,大院各戶的代表都圍攏過來。


    中院空地的一張木桌邊,一大爺易忠海威風凜凜地居中而坐。


    二大爺劉海中、三大爺閻埠貴,陪坐在兩側。


    “傻柱,你還不老實交代!”馬臉上留著一抹小胡須的許大茂,怒氣衝衝地大喝一聲。


    “滾一邊兒去!”何雨柱白了他一眼,不服氣地罵著。


    應該是上天嫌這大院太清閑了,特意降下來這對從小打到大的仇敵。


    何雨柱的拳腳硬,許大茂雖然打不過,卻仍然勇敢地,保持著灰太狼一般,不死不休的鬥爭架勢。


    “好了!先別瞎吵吵!”易忠海冷喝一聲,暫且製止住了兩人的吵鬧。


    他瞥了一眼許大茂,再用恨鐵不成鋼的神情,看了看何雨柱。


    因為與一大媽婚後多年無子嗣,易忠海關心何雨柱之餘,更想培養他成為自己的養老人。


    每當何雨柱惹出麻煩事的時候,他大多會本著漠然處之,再又暗中救助的態度。


    易忠海的態度是這樣,二大爺、三大爺,卻與之相反。


    這兩人對於能說會道,又能奉送一點小恩小惠的許大茂,都更為看重。


    對於調侃處世的何雨柱,他們都是不滿的。


    易忠海的話音剛落地,劉海中不甘寂寞地立即發言:“大茂,你別擔心。出了這麽大的事兒,我們肯定要調查清楚,給你作主!”


    閻埠貴也衝許大茂點點頭:“大茂,你慢慢兒說,說清楚。”


    “傻柱偷了我們家一隻雞給燉著吃了!這不,他燉雞的砂鍋就擺在桌子上呢。”許大茂帶著心疼和氣憤的語氣說。


    “你怎麽知道這隻雞是你們家的?你叫它它答應嗎?”何雨柱立刻還嘴質問。


    軋鋼廠的電影放映員許大茂,下鄉放電影的時候,接受了當地組織者的饋贈,帶迴來兩隻老母雞。


    想要吃掉飽口福的時候,他和妻子婁曉娥開心地發現:兩隻老母雞下蛋了,還是每天都在下!


    每天一個蛋,菜刀靠邊兒站。


    這樣的老母雞,怎麽可能舍得立即殺掉吃肉呢?


    可是自己舍不得吃,母雞卻還是遭了殃。


    許大茂今天下班迴到家裏,發現丟了一隻雞!


    尋找過後,他順著空氣中傳來的香氣,抓住了正在家裏燉雞的何雨柱。


    兩人吵罵過後,何雨柱反駁之餘,更還嘲諷許大茂沒有孩子,是“不下蛋的雞”。


    妻子婁曉娥也在場,許大茂自然是羞惱萬般,立即吵罵得更厲害了。


    劉海中聞聲而至,先暫時製止他們,再去請易忠海召開了此次大院會議。


    閻解放旁聽著這件事,心裏明白這件事的原委。


    難怪這麽多人,參與進這隻雞的爭端。


    這隻雞最低也要值一塊錢,在工資平均三十來塊錢的現在,這個錢可是不少。


    偷雞賊如果被抓到,挨罵挨打、賠償,甚至去“蹲笆籬子”也是有可能的。


    現場的人們爭吵不休,閻解放的眼神,不由得看向沉默坐著的秦淮茹。


    原劇絕對的女主,白臉、豐腴身子的她,前幾年就接了亡夫在軋鋼廠的班。


    靠著每月二十七塊五的工資,秦淮茹養著寡婆婆賈張氏,以及賈梗、小當、槐花三個孩子。


    盡可能省下自己的錢,她盡可能用一切方式,找來白麵饅頭、從何雨柱那裏搶來藏有葷菜的飯盒。


    這樣做的理由,她總是滿懷憂傷和母愛,說是“孩子們虧嘴”,或者是“孩子們正在長身體”。


    欲壑難填。賈梗等幾個孩子,還是總不滿意,不停地“虧嘴”。


    賈梗,按照他妹妹賈小當後來的話說,號稱“京城第一大盜”。


    饞嘴、調皮,甚至偷吃偷拿何雨柱的花生米,偷吃大院鄰居家的白菜心也就罷了。


    可他卻於今天,大膽把許大茂家的那隻雞偷走,和小當、槐花一起,做了個香噴噴的“叫花子雞”吃掉了。


    吃了雞的這幾個孩子迴到家裏,肯定對於桌上的窩頭不感興趣。


    秦淮茹知道院裏鬧“偷雞事件”,又把經常幫助自己的何雨柱牽連了進去。


    孩子們的嘴上、身上都帶著油漬,更還散發著肉香,秦淮茹再看到他們閃躲的眼神,自己心裏明鏡似的。


    她知道那隻雞,已經進了這三個孩子的肚子裏。


    四歲的槐花,也在秦淮茹和賈張氏的詢問下,對美妙的雞肉,發出了讚美。


    現在的秦淮茹,坐在人群中,卻還是保持了緘默:不想付出一隻雞一塊錢的賠償。


    她保持著沉默,何雨柱偷眼看來,隻得在心裏暗歎一聲。


    賈梗他們偷吃雞,他是親眼看到了的。


    出於平時和秦淮茹相處甚好的緣故,他對於許大茂丟的這隻雞,準備能抵賴就抵賴。


    無論如何,他不想秦淮茹賠錢,更不想“供出”他認為的好孩子賈梗。


    “你怎麽知道我砂鍋裏的雞,是你丟的那隻?”何雨柱反擊著質疑。


    “不是你偷的還能有誰?!哪兒有這麽巧的事兒,我這裏丟了雞,你剛巧吃燉雞?”許大茂瞪圓小眼睛怒問。


    易忠海擺擺手:“這也是難說的事兒。”


    閻埠貴眼珠一轉,看著何雨柱冷冷地發問:“傻柱,那你說,你砂鍋裏的雞,是從哪裏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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