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廚藝社門前,四人熱火朝天地討論社團招新的問題。


    要是廚藝社今年再招不到更多新人,或許就會到此結束了,為了避免這樣的悲劇上演,藤穀真理的提議是——


    “舉辦試吃大會。正好借著我們得了獎的仗勢,一定有不少人好奇能拿全市第一的料理是什麽吧?所以呢,門麵的宣傳還是照舊,由千賀子同學負責就好,我與夏川結衣負責準備試吃的料理。”


    “啊啊啊!的確是個好辦法!我讚成真理的意見!”夏川結衣喜出望外,藤穀真理果真會想到好辦法。


    渡邊椎名用左手托著下巴,略微沉思,道:“很新穎,我覺得值得一試。千賀子同學怎麽看?”


    “是……蠻好的吧。”鈴木千賀子的眼神仍在逃逸。


    “好,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好!”夏川結衣久違地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像鳥兒在沙灘上一蹦一跳,留下了笑臉。


    海特意退下,給鳥兒更大的作畫空間,想讓它在此停歇更久。但鳥兒最後還是飛走了。


    形象代表這件事,似乎就這麽塵埃落定了呢,夏川結衣與藤穀真理是形象代表,不過要在後廚負責做吸納新人試吃的炒飯,門麵上的功夫還是鈴木千賀子照舊安排。


    放學的路上,夕陽紅不像平時一樣銳利,溫柔的紅光包裹著新生的小情侶,此起彼伏的鳥鳴好似在為她們獻上讚禮。


    “最近的烏鴉好像變多了呢。”夏川結衣說道。


    她與藤穀真理手牽著手走了許久,總感覺……心跳還是會加快,然後就不知道做什麽好了,就這樣……胡言亂語,隨便說點什麽。


    “平時也這麽多的。”


    烏鴉們聚眾停在電線杆上,“嘎——嘎——嘎——”地唿喚著什麽。平時的話會令人感到煩躁,但今天卻恰到好處地能掩蓋更令人躁動的心跳聲。


    “嗯……呃……”


    “嗯?你想說什麽?”


    夏川結衣的臉紅到不能再紅,不是夕陽在做幫兇,恐怕她的羞澀早就暴露了。


    反觀藤穀真理,一點躁動都沒有……像談過好幾任對象的大海王,甚至失去了牽手的感覺!


    “我……我想說,謝謝你啊。”


    “謝我什麽?”


    “你之前……在廚藝課上……不是說,那個……幫我想辦法。最後幫我想到了,這個辦法很不錯……所以謝謝你。”夏川結衣吞吞吐吐地說道,話語像因為沙子燙腳的鳥兒一樣亂蹦亂跳。


    而且還是一隻涉世不深的傻鳥。


    “不止你不擅長人多的場合。”藤穀真理抬起頭,仰望夕陽的天空,雲很多,太陽把它們燒紅,好似撕裂的傷口,在流血。


    隨著太陽的沉默,那些傷口漸漸黯淡,直至消失。藍瞳中的傷痛,如此與太陽一齊埋到世界的另一端。


    “是嘛,我還以為真理麵對什麽場合都很遊刃有餘呢。”


    “誰都有不擅長的事。”說著這話的藤穀真理的手還是涼涼的,怎麽捂都捂不暖。


    “不擅長的話,不做就好啦。”


    “嗯。”


    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藤穀真理在四人會議結束之後就不在情緒了,哪怕她和平時一樣擺著微笑的門麵。


    微笑也好,哭泣也罷,那也隻是門麵而已,心裏麵到底是怎樣想的呢?


    夏川結衣對此深信不疑,但和班級的事情一樣吧,藤穀真理不想說的事,怎麽追問都得不到答案的。


    即便如此,她還是想相信對方,況且,現在才剛剛開始。


    “話說真理……在這之前談過戀愛嘛?”


    “嗯。”斬釘截鐵的迴答。


    “啊?!”雖然是意料之中的結果,但夏川結衣還是為此嚇了一跳。


    因為迴答得太平淡直接了麽?甚至沒有一點考慮,好像預料到問題的出現,早就做好了迴答。


    “這……這樣啊!”好尷尬,至少說點什麽轉移話題吧!可惜天沒有給夏川結衣這個機會,她們攜手來到了分別的十字路口。


    繼續走下去?還是分道揚鑣?


    沒有時間給她猶豫了,對方搶先發言:“我就在這裏告別了。”


    哪怕話語沒有整理好。


    哪怕不知道做什麽好。


    哪怕說錯話也好。


    在這裏,她想緊緊握住她的手。


    “怎麽了,結衣?”


    “……”夏川結衣低下頭,真實的表情隱藏在粉色的劉海下。


    “嗯?”


    “臨別之前……我想說,謝謝你。”


    走了一路,對方的手還是冷冰冰的,仿佛她的溫暖一點兒都沒派上用場。


    “應該的。”藤穀真理撒下手,本以為話題就到此結束了,誰知,她又轉過頭說:“說得跟這一告別就再也不見了似的。”


    說話的人背著夕陽的紅光,眼中倒映著向著光的人,算不算間接看到了光呢?


    間接的光避免不要影的生成,影子順著風搖曳,仿佛會稍縱即逝,她微微一笑,轉身邁向了真正的光。


    “你是說‘臨別之前’……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夏川結衣這麽反駁時,藤穀真理已經跑得老遠了,也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到。


    不過,誰都知道這隻是一場玩笑吧?


    夏川結衣看著遠去的人追逐日落,直至對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野外,她才收迴了揮出的手。


    藤穀真理的一切都好令人在意啊……說不定她早就悄悄暗戀上了自己,然後雇傭那幫光頭墨鏡來襲擊自己,製造英雄救美的場麵,又能順理成章地按耐不住理智,對自己上臨時標記。


    更重要的是,誰會不答謝自己的救命恩人?謝著謝著就以身相許了,自己好像就是這種情況。夏川結衣還想不明白此刻的情感該用哪個詞來涵蓋。


    隻是,在藤穀真理身邊還蠻開心的,但那麽短的時間似乎說明不了什麽,剛剛與鈴木千賀子成為朋友的日子也是蠻開心的。


    算了……第一次談戀愛,能有什麽經驗之談?想到這裏,夏川結衣不再看著藤穀真理離去的方向,轉頭向著家的方向邁進了。


    “總有一天……會了解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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