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關漫漫,一眼看去,如入雲端。上百丈高的城牆上頭,隱約可見機弩林立,兵士成群,顯然不是易與之地。


    那羅成和關口的守備將領像是極熟,打完招唿,就站在一起談起話來,兩人交談了幾句,就過來幾個衛兵對隊伍進行檢查。


    小巴有些詫異,小聲對秦長風說道:“今天真奇怪,這守備一向是收了羅頭的錢就不檢查,今天卻如此陣仗,好生奇怪!”


    兩個衛兵走到秦長風麵前,一人詫異地看了雕兒兩眼,與旁邊一個衛兵小聲交談起來。


    秦長風莫名地緊張起來,他裝著無事地整理起雕兒的羽毛。


    另一個衛兵看了看秦長風,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巴,又小聲對那衛兵說了什麽,兩個衛兵沒再多看他一眼,就一溜煙地向後排查去了。


    秦長風這才鬆了口氣,剛他聽到兩人交談聲音,說什麽鷹啊雕的,不過都是些聽不太懂的行話,不由暗自心道:“莫非他們在找神鷹大人?”


    這番檢查共花了約有一盞茶功夫,羅成一直在和守備說著話,眼睛瞥都沒向隊伍瞥一下。


    檢查完畢,那守備向關上揮了揮手,關下約十丈高渾黑厚重的城門開了一條縫,剛好足夠隊伍通行。


    羅成一揮手,整個商隊開拔,正式進入茫茫大沙漠。


    過了關,大家都似鬆了一口氣,走得也慢了起來。


    萬事通小巴向秦長風介紹道:“你看這龍門神關,是阻斷北域與中原通道的險關,那上邊的神機弩,一箭射來,有萬鈞之力,就是武功再高的人,也受不了一弩。”


    秦長風對龍門關也甚是好奇,不由問道:“龍門關,神機弩,這些東西耗費如此多的人力物力,是為了防備什麽兇魔惡獸嗎?”


    小巴抬起了頭,得意說道:“虧你還居住在黃石鎮,這都不知。你豈不聞,‘龍門出,狂沙清,神機鎮,西域靖’這句話嗎?兩百多年前,那場著名的龍門關戰役就是發生在此地,三十萬狂沙大軍就被鎮殺於此。”


    秦長風隻知龍門關戰役事關箭海城之事,但那場戰事具體過程結果如何,卻是不知,又聽得獨孤陽一族大軍被殲滅於此,就想向獨孤陽詢問具體如何,不由以魂語向獨孤陽轉述一番。


    獨孤陽一聽,不由叫了起來:“什麽!不可能!我狂沙大軍橫行沙漠數百年,又有誰能將我大軍擊敗在這沙漠之中。”


    獨孤陽之激動,聲音都有些嘶吼起來,好在是用魂語交談,不然一定會驚動眾人。


    若是小巴所言是實,為何獨孤陽不知此事?秦長風心中忍不住產生了更多好奇,就向小巴細問起來。


    小巴反問道:“我們剛從關內來,現在這裏,你沒感覺與那關內有何不同嗎?”


    秦長風摸不著頭腦,疑惑問道:“都是黃沙,有什麽不同?”


    小巴繼續說道:“你看那關內雖也是沙漠,卻沒有半點風吹來,也沒有半點沙揚起,你不覺奇怪嗎?”


    秦長風迴想片刻,確是如此,更覺奇怪,問道:“這是為何?”


    小巴賣弄道:“關內關外一處無風一處有風,就是因為這龍門雄關的緣故。你看那百丈雄關,何等威武,那裏是丁點功夫就可建起,狂沙族幾十萬將士,至死之前,都還不敢相信此地能憑空建起如此雄關。這龍門關橫空出現,聽說是魏國能人,以莫大法力,號召龐大的人力物力,秘密籌備築成,狂沙族與魏國在這一帶連年征戰,這雄關就在他們眼皮子下邊,他們愣不沒發現,你說神不神奇?魏國再趁風暴之日,犧牲數萬軍士誘敵至此,再由鎮國大法師親自主持,雄關突出,橫斷玉龍山脈,他祭出鎮風八旗,一時間,此地風沙不起,如同中原平地一般,那狂沙一族的妖法再也施展不出。然後,魏國軍馬前後夾擊,神機弩又驚天出世,三十萬大軍就被鎮殺在這雄關之下,自此西境多年就沒有戰事。這就是‘龍門出,狂沙清,神機鎮,西域靖’這句話的由來。”


    關於這龍門關戰役,想來是東來西往商隊的談資,小巴早已聽得耳熟能詳,當下侃侃而談,秦長風這才對那舊日戰事有了了解。


    他心中暗想:莫非這雄關由來,與箭海城有關,不然為何狂沙族征戰多年,如此險關立在這裏,居然會一無所知。


    秦長風心中猜疑不已,同時,也向獨孤陽轉述一番小巴的話。


    獨孤陽聽完不由呆了,他不知道自己記憶中所向無敵的狂沙大軍,竟然在自己最擅長的沙漠戰場,被魏國鎮殺於此。


    他隻是喃喃說道:“我不信,我不信。”


    秦長風疑惑問道:“你不是狂沙族高手嗎?你怎麽不知道這事,莫非,你早就死了?”


    獨孤陽一愣,過了一會兒,又長歎一口氣,說道:“我確實不知此事,當年吾乃吾族開天上將,可以說是狂沙軍數一數二的人物。那時,兩軍互有勝負,魏國百萬大軍攻不進我們沙漠腹地,我們幾十萬軍隊也打不進大山之中。兩軍相持不下,死傷慘重。有一天,魏國巨野王突然傳信,道兩軍大戰傷亡太重,願效君子所為,來場三對三的個人決鬥,以定兩軍勝負。這約定是在一處秘密之地進行,前麵兩場一勝一負,最後我與星北魁相鬥,那星北魁打不過我,一路逃跑,將我誘到了陣法之中。那陣法,你也知道,就是石陣迷陣。唉!隻怪自己當初太過衝動,那星北魁號稱鎮國大法師,對魏國重要不言喻,我一心想將天星子斬於斧下,卻不想中了那廝奸計。那石林奇陣端是厲害,竟引用天地之力,雖是迷陣,但若是加以蠻力,即變殺陣。我雖勇冠三軍,那殺陣威力之大,我也隻能堪堪用風行斧擋住而已,卻不能脫困出陣。好在我在陣中發現那地下所在,稍得喘息,苦思出陣之計,最後終於想到一個破陣的方法,就是以天地對天地,隻是天時有變,我就可以出陣。隻是等了好久,那陣中非但沒有半分糧食,而且還在不知不覺間吸取人的靈血精氣,我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不得已利用分魂大法將魂魄和全身真力注入隨身風行斧和絕命鉤中。唉!往事不堪迴首,如果當時不是一時衝動困於陣中,我們狂沙族三大高手都在,帶領眾軍與魏軍交戰,就算到這龍門關下,鹿死誰手,尤未可知!”


    那獨孤陽一口氣說完往事,就沉默起來,過了一會兒,他又低聲說道:“不過,現在想來,魏國定是圖謀已久,那決鬥之事,也是提前謀劃好的一步,若是我等不應戰,必有其他奸計。”


    聽獨孤陽將這一段往事娓娓道來,秦長風不由地聽得呆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遲疑說道:“獨孤前輩,我先前與你有誓約,我在此再次重申那誓約我必將進行到底。隻是,有一個事情還沒來得及跟你細說,那天,我在那陣中看到你所留文字。”


    說著,又將那日石林奇陣中的遭遇慢慢道來。


    出乎意料的是,獨孤陽並沒有異樣的情緒。


    他隻是淡淡說道:“你鑿破那巨石頂麵,等於蠻力破陣,已將困陣變為了殺陣。那時天地處於變化之中,暴雨已暫時改變陣法,那陣法暫時沒有發揮殺陣的威力。後來我們返迴了陣中,陣法恢複,所以我們才在陣中遭遇兇險。”


    頓了一頓,又道:“算來年深日久,陣法消耗已大,不然隻憑我殘魂之力,隻怕我們早已死在陣中。”


    秦長風聽完,不由默然半晌,又以魂語振聲說道:“不管那陣法究竟有多厲害,終有一日,我一定會將那絕命鉤取出交給你,這是我的誓言,我一定會去做。”


    獨孤陽緩緩道:“也不必完全如此,那法陣太過神奇,若不是星北魁親至,一切都是惘然。如果你要遵守誓言,隻要將我送到風塔斯找到大靈法師就可以了。”


    秦長風應道:“你放心,我發的誓,一定會做到。”


    過了一陣,獨孤陽突然說道:“我若是你的話,就將風行斧妥善收好,從此不再輕用。”


    “為何?”秦長風不解道


    獨孤陽嘿嘿冷笑道:“如你所言,如今狂沙族已經凋零,這裏已是魏國的天下,魏國狂沙,雖過百載,宿仇舊怨仍在,你手持我族神器風行斧,敢情是以為魏國人都是有眼無珠之輩。”


    秦長風聽罷不禁悚然一驚,冷汗直流,他摸了摸腰間的斧子,又將衣服扯來嚴實蓋上。


    獨孤陽又冷笑道:“如此欲蓋彌彰,又有何用。”


    秦長風有些惱怒,叫道:“這一塊笨鐵,我難道還能吃不下去不成,難道你有什麽好方法。”


    獨孤陽笑道:“你太小看風行斧了,若是你練到風行自在功極高境界,吃下去又有何不能。”


    秦長風有些無奈起來:“那你讓我快到練到那等境界。”


    獨孤陽哈哈大笑,說道:“我從第一層練起,花了一百年,才有大成,你說你要花多少時間才可如我這般。”


    秦長風反問道:“最快的人花了多少時間?”


    獨孤陽傲然道:“我就是修煉的最快的人,有的人資質稍差,練到老死,也隻練到兩三層而已。”


    秦長風默然,他已練至第二層,這功法已是極為玄妙,若是練至最高境界,豈不是有毀天滅地之能。但人能否活一百年都成問題,想練成那等境界,不知要到猴年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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