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芸兒此行也是離開了家鄉,她年少喪母,父親是縱橫海上的豪客,自覺無法照顧一個幼齡少女,就帶著他投奔遠方的姑媽,才坐著這船一路向西而來。


    大船風平浪靜地行了幾日,小風已和龍芸兒熟了起來。這船上都是弄潮幫的粗野漢子,也沒有其他小孩,他們年紀相仿,一時說起話也覺投機,龍芸才將自己這些經曆講了出來。


    “小風,小風,我有一件寶貝,你想不想看!”龍芸兒坐在被窩裏,向小風輕聲叫道。


    小風隻覺臉有些發燙,隻點了點頭。


    “你到被窩裏來,這寶貝隻有在被窩裏才能看。”


    小風臉發燙的更利害,腳下挪來挪去,隻挪不到床上。


    “你過不過來?你不過來我不給你看了。”


    小風一咬牙,就鑽進了被窩裏。


    一道白色的光芒閃起,隻叫人眼花,小風低聲叫道:“好美!”


    “是啊!這是我娘親留給我的,我娘說,這是一塊寶玉。”


    龍芸兒的手中捧著一塊白色奇形玉佩,白玉隻在黑暗中發著柔光,光映照在兩人的眼中,愈發柔和,上邊刻著一個字,但這字甚是奇怪,小風並不認識。


    “這寶玉在黑暗中才能發光,我從來不給別人看的。現在你看了我的寶貝,是不是也給我看看你的寶貝。”龍芸兒揭開被子,對小風笑著問道。


    “我也有塊玉….”小風臉還有些發燙,不知是剛才的被窩裏太熱,還是空氣也熱了起來。


    “你說的是你脖子上的石頭,那是什麽玉?隻是一塊石頭罷了,有什麽好看,我要看真正的寶貝。”


    “哪……我還有什麽寶貝?我沒有……”


    “哼!那天你醒過來不先找別的,第一時間就找那樣東西,不是寶貝是什麽?你不給看就算了!”


    小風臉上的燒退了一些,說道:“原來你是要看……好吧!這也不是什麽稀奇,你看就是!”


    龍芸兒疑惑道:“不然呢?你以為我要看什麽?哇!你這是羅盤嗎?怎麽裏邊還有條小魚,還動來動去,是不是活的?”


    小風頗為得意說道:“這叫靈巡,這裏邊是條靈魚,不管在什麽地方,它都能辨別方向。它不但可以尋路,還可以尋人,以後你走到那裏,我都可以靠著靈巡找到你。”


    “是嗎?”龍芸兒臉上浮現了一絲憂愁,歎道:“其實我不想去我姑媽那裏,到了那裏,畢竟是寄人籬下,我爹逍遙慣了,若因我之故,把他困地一個地方,他會很不快樂的。”


    “傻孩子!我怎麽會呢?”龍肖生從船艙外走了進來,歎道:“你姑媽那安玉山莊美得很,她夫家又富家翁,到了那裏,我們就在那裏生活下去,再也沒有憂慮,爹再也不離開你了。”


    “好啊!爹,你說了可不能不算數。還有,小風也無父無母,無家可歸,可不可以跟我們一起去?”


    “這…….”龍肖生有些為難起來,畢竟他也是去投奔他人,寄人籬下自覺已是為難,更何況要帶上其他人,一時也沒有答應下來。


    小風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我雖無家可歸,卻不是沒有地方去,我還要去一個地方辦些事。等我辦完事,有空就去安玉山莊找你們。對了!龍大叔,你知道箭海城這個地方嗎?就在西南邊…大陸那邊。”


    “箭海城?沒聽說過,我大部分時間隻在紅海上漂泊,很少去到龍元大陸,對那地界也不熟悉,咱們到了岸上,再去問其他人吧!”


    小風心中大是失望,暗歎:恐怕隻有到了陸地上,那裏人多,慢慢問去,才可以找到。


    船行了幾日,都是睛朗的天氣,這天太陽躲進了雲層,甲板上已沒那麽熱,小風被龍芸兒叫到了甲板上散步。


    “小風,風在空中飛來飛去,最是逍遙自在,你叫小風,為什麽你總是一臉憂愁?”


    小風正在愁眉苦臉,這兩天他又想島上的事,又想到自己從此孤身一人,不免有些淒涼湧上心頭。


    但聽到龍芸兒如此打趣逗他,他還是努力擠出笑容來,但笑起來隻覺不自在,不由撓了撓,往遠處望去。


    他突然找出一點話頭,不由說道:“龍芸兒,你看天上的雲陰沉沉的,為什麽你總是那麽快樂,總是在笑?”


    “嗯!因為我不是這令人討厭的烏雲,我是一朵七彩繽紛的美麗的雲,對了!我不是給你說過嗎?你叫我芸兒就好了,我總覺得你怪怪的,說話總是放不開。”


    “哦,是嗎?”小風不好意思地搓起了手,他遲疑一陣,抬頭看見龍芸兒始終在盯著他,還是說道:“我知道了,芸兒。”


    “嗯!這樣才像我龍芸兒的朋友,你是風,我是雲,合起來就是風雲,你別說,還真有點巧,說不定冥冥中注定我們會成為好朋友。”


    “是嗎?”小風有些不好意思地勾起了頭,等他抬頭時,卻見龍芸兒並沒有在看著他,隻是愣愣地望著遠方。


    他不由好奇問道:“芸兒,你在看什麽?”


    “一朵雲,天邊過來了一朵雲。”


    “雲……”小風好奇地看去,遠處果然有一朵黑雲,黑雲來得好快。


    嗚嗚聲響陡然響起,接著就見船艙裏跑出許多漢子,都拿著兵刃,龍肖生也走了出來,他讓小風兩人迴了船艙。


    小風站在艙口望去,黑雲已是很近,雲不在天上,而在海上。


    黑雲不是雲,而是一條黑色的船。


    “海盜來了!兄弟們!準備作戰!”


    弄潮幫都是海上嗜血的漢子,這艘大船就是他們的大本營,他們並不怕海盜,海盜來得雖快,但卻找錯了對像,在弄潮幫的刀槍箭弩之下,很快就逃跑了。


    “奶奶的!還以為我們是肥魚,這幫臭魚爛蝦真他媽不長眼睛。”海大福得意洋洋地擦拭著刀上的鮮血,剛才他當先搶上砍翻了跳上船來的海盜,讓海盜一接手間就吃了大虧,弄湖幫才能如此幹脆地取得勝利。


    “龍大俠,去我艙裏喝一杯!”海大福作出了邀請,龍肖生望了望依在艙門口的龍芸兒,向海大福搖了搖頭。


    海大福興趣索然地走了,他一邊走一邊搖頭自語道:“奶奶的!海上的狼就不應該成家,有了老婆兒女,就是套上的枷鎖,再也不能縱橫逍遙了。”


    “嗚嗚嗚……”


    笛聲又急鳴起來,龍肖生皺起眉頭,臉色嚴峻起來。


    小風疑惑問道:“難道海盜又來了?”


    龍肖生沉聲歎道:“海盜新敗,已弄清我們這船並不好惹,竟敢去而複返,隻怕不是好事,你們在船艙裏呆著,我去看看!”


    說著,龍肖生就走出了船艙。


    不一會兒,就聽奇怪的號角之中,外邊喊聲大作,嗚唿之中,外間就拚殺起來。


    海上的漢子,曆經風浪,沒那麽多廢話好講,不服就幹。


    當然,幹不過可以仗船逃跑。


    小風大起膽子,走到艙口往外看去,隻見海麵有數十條船圍上過來,這些船雖比海鰍船小上很多,但勝在靈活快捷,隻像一群鯊魚盯上的龐大的藍鯨。


    快船一靠上海鰍巨船,就有數十個人跳了上來,弄潮幫的漢子也不是易與之輩,一時掄起兵器,與那跳上船來的人殺得難分難解。


    隨著跳上船來的海盜越來越多,弄潮幫就漸漸不敵,再隨著一些高手上船,弄潮幫敗相展露,不斷有人受傷倒在甲板上。


    龍肖生隻站在艙外三尺開外,他一時也沒有出手,似乎是這戰鬥的局外人。


    一道黑影疾飛至十餘丈高的桅杆上,他奇黑的身形,在桅杆上站得穩穩當當,似一隻駐足觀戰的大黑鳥。


    突然,黑衣人尖嘯一聲,嘯聲如厲鬼摧魂,小風隻覺一陣心搖魂顫,那拚鬥的眾人也不由渾身一震。


    嘯聲一起,海盜們像是訓練有素的軍隊得了軍令,一時竟不再搶攻而來,隻反向衝到甲板的一角,站成幾排。


    弄潮幫的人也不明覺裏,趕緊退迴艙室附近,手持刀槍嚴陣以待。


    “交出所有二十歲以下的人,否則全船人格殺勿論!”


    桅杆黑衣人發出一陣刺耳致極聲音,說出了要求,這要求也是奇怪致極。


    這要求並不過分,特別是在弄潮幫敗像盡露,甲板上已躺下數十人,整條船又被包圍的情況下。


    船員們都是一群粗糙的老爺們,他們早就超過了二十歲那不堪迴首的青春歲月,看來事情並不是太糟糕。


    船員們如此想,龍肖生卻不這麽想。


    這全船上下,唯一在二十歲以下的,隻有自己的女兒,以及那海中救起的少年,還有何人?


    難道是昔日的仇家,得知自己即將退出江湖,找上門來了?


    還是…….他們在追殺這神秘的少年?


    他迴頭看去,剛好看見小風探頭看來的眼,頓時,他眼中充滿了難以明喻的意味。


    一時間,全船上下,各人都有各人的想法。


    但很快一件事就打破了他們的短暫的僵局。


    一道驚吟聲中,龍肖生劍已出鞘。


    寒光閃爍!


    “看劍!”


    龍肖生不屑於偷襲,出手之前先行叫陣,但他已不得不出手。


    擒賊先擒王,寒光疾去,龍肖生的目標是桅杆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桀桀冷笑,隨即也是一劍迎去。


    兩人劍法極快,輕功也是極高,兔起鶻落間,兩人在桅杆間不斷縱跳穿梭。


    當當之聲不絕於耳,兩人以快劍相鬥,小風隻覺看不清兩人情形,一時也分不清誰占了上風。


    “給我搜!”船頭不知何時又站在一位紅衣人,他不屑地看了一眼空中拚鬥的兩人,對分排在他兩旁的海盜們發號施令起來。


    海盜們得了命令,又氣勢洶洶地向船艙衝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執神之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老煙是條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老煙是條蟲並收藏執神之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