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母親的消息,月淺舒就坐不住了,她把旁的什麽事情都拋到了腦後,夜修堯亦然,被她晾在了一邊。


    抓起嚴三的手就要走,似乎忘了嚴三那句我們明天就可以過去找她,直到嚴三提醒她說要明天才能過去才罷休。


    月淺舒當時有些黯然,但想到再過一夜就能見到整整十年未見的母親,她就又激動起來了,整晚整晚的不睡覺。不是下地翻箱倒櫃尋找有關媽媽的記憶就是跑到窗邊去看天色,抱怨怎麽還不天亮。


    夜修堯無奈,勸了幾次勸她睡覺勸不住,就假裝腿疼將她騙迴了床褥,然後霸道地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裏,逼著她睡了一兩個小時。


    第二天,當天空升起第一抹朝霞的時候,她不用鬧鍾、不用雞鳴,不用人提醒,又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滿血複活,蹦躂著下了地,簡單穿好衣服之後,她就拽著夜修堯起來,讓他打電話給嚴三,帶她去找媽媽。


    其實自從在心中留下她的剪影之後,夜修堯就開始注意她母親的事情,當得知她母親有可能尚在人世時,他更是開始張羅人幫助尋找。所以對於月淺舒去見母親這迴事,夜修堯其實一直是支持的。


    丫頭一叫,他也就起來了。


    不必丫頭的隨意,夜修堯倒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畢竟是頭一迴見丈母娘,不能太寒酸,也不能太任性,而應該給她留下一個極好的印象。這樣,贏得了丈母娘的愛心,離贏取小媳婦的心也就更近了一步。


    “夜修堯,你磨嘰什麽?是我去見我媽,你打扮個什麽勁?走了!走了!”月淺舒已經等不及了,拽著夜修堯往外走。對於夜修堯的一寸細膩心思,卻半點也沒能悟道。


    夜修堯瞅著,有些無奈。心下暗想:自己怎麽迴事?怎麽竟會迷上了這個傻丫頭?人長得不怎麽好看不說,關鍵還笨!不僅能被騙的團團轉,還看不懂別人的心思!


    不過迴頭想想,自己當初一眼看上她,不正是因為這股傻勁嗎?不正是因為她的單純和她的善良嗎?


    他自己的世界太陰暗、太複雜了,成天活在裏麵很累,所以他就想是渴盼甘霖一樣渴盼這丫頭的貼近,希望她的單純善良能改善一下自己的狀態,能給自己汙濁的心淨化淨化。


    “月小姐,三爺,你們倆這麽早呢?我還沒睡醒呢!”嚴三打了個哈欠,一臉的困意。


    可是三爺有令,他又不敢不從。


    “嚴三,抱歉了,今天辛苦辛苦你,明天後天都給你放假好不好?又或者你直接住在別墅裏來,我給你做飯洗衣服服侍你?”月淺舒笑嘻嘻地討好嚴三,心中雖有愧疚,所以主動向他做出了這些承諾。


    還住到別墅去?


    那三爺還不吃了他?


    嚴三心裏清楚明白,三爺以前從來不把他往外趕的,自從娶了月小姐之後就沒讓他在身邊留宿過。這其中的道理,是個人應該都能明白!便是三爺他希望和月小姐過二人世界,不希望有外人打擾。


    果然,聽月淺舒這麽說話,一旁的某個男人不高興了。


    他立即鼓起臉來,悶悶地盯著月淺舒不放。


    月淺舒一門心思在找媽媽上,根本沒注意夜修堯的臉色。


    駕駛位置上的嚴三卻看得清楚明白,後視鏡裏的三爺直突突地看著月小姐,都快把她盯出個窟窿來了。


    他要是還亂說話,後果可就遭了。於是笑嘻嘻地迴了一句:“月小姐您說得哪裏話?您是三爺的妻子,我是三爺的跟班,為您做這些是我應該盡的責任,哪敢勞煩您給我做飯洗衣服?我呀,就是懶慣了,頭一迴這麽早起來不太習慣,過一會兒就好了。”


    “可是我心裏過意不去啊,嚴三,你還是答應我吧!”月淺舒並不把自己當做嚴三的主人,在她眼中嚴三和她是一樣的,他幫自己做了事,自己就應該報答他。


    “月小姐,我真沒做什麽。您別這樣,再這樣我要羞愧死了。其實啊,一切都是三爺的功勞,他呀是個悶葫蘆不喜歡說,其實他在遇見你得時候就開始關注月小姐你的事情了,偶然的機會發現你母親還在人世,就一直追查下去。不過之前我們一直沒有確切的消息,就沒對你說。所以月小姐您真的要謝的話就謝三爺好了,給他做個飯洗個衣服,至於我,真的什麽也沒做。”


    嚴三不但將自己撇幹淨了,還把他家三爺‘賣了’。


    當然,不是真的賣,而是借這個機會在月淺舒的麵前替夜修堯說說好話,增進增進他們夫妻的感情。順便也討好一下三爺。


    可他這才剛說,夜修堯就透過後視鏡瞪了他一眼,意在指責他話多。


    嚴三裝著看不見,繼續開自己的車。


    月淺舒卻轉過頭來,問夜修堯:“修堯,是你?你真的、真的很早就開始幫我找我媽了?”心中又莫名的感動了起來。夜修堯剛一點頭,她就湊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然後撲在他的懷裏,感動說道:“你真好!夜修堯,你真好!你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了!謝謝,謝謝你,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月淺舒靠在夜修堯的懷中,眼淚稀裏嘩啦的流了下來。


    夜修堯趕緊抱緊了她,說道:“別這樣,傻丫頭,我隻是做了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換做別人也會這麽做的。”他很享受月淺舒主動親他的樣子,但見她流淚又有些不舍,所以再次瞪了嚴三兩眼,用口型對著後視鏡說:你真話多!


    ……嚴三擰了擰眉,心中叫苦:我的爺,我在幫您好不好?要不是我說這話,月小姐現在能在您懷裏躺著?知足吧您!非但不感謝我,反倒怨我?有沒有良心啊?


    “淺淺,我問你,當年你和你爸究竟是怎樣和你媽媽失散的?為什麽這麽多年她都沒有過來找過你?而你也不去找她?”夜修堯拍了拍月淺舒的後背,然後問了一句。


    月淺舒便說:“哎!這事其實都怨我爸!他是個派出所的民警,負責維護一些街道順序、治安什麽之類的雜事。


    我媽則是個幼兒園老師,待人十分善良寬和,和我爸的感情也一直很好。


    可是、可是我爸是個直性子,又好多管閑事,不但維護順序、巡邏治安,還總喜歡去管一些本不該他管得事情,弄得自己像個國際刑警一樣。


    隻要是被他碰見了的犯罪案件,甭管大小,他都要插手,為此得罪了不少人,也引來了不少人的報複。


    我還記得我小的時候我家的窗戶玻璃就經常被人用石頭砸破,然後扔一些髒東西進來,又或者在路上潑髒東西潑到我媽和我的身上。


    我媽開始是忍,忍不了了就勸,可我爸是個倔性子,覺得他沒有做錯什麽,就是不肯改,該怎麽幹還怎麽幹。


    我媽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和我爸吵架,說她受點苦受點氣無所謂,關鍵是我爸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生活,影響到了我的安全。


    所以一定要改,叫他不要再多管閑事。”


    “然後呢,你爸改了嗎?”夜修堯問了一句,心想,這老嶽丈真是個奇葩人,自己家的事都管不好還總想著管好外麵的事?說得好聽那叫積極,說得難聽點那就是傻。


    得虧淺淺沒有在他身邊長大,不然不知道平白多受多少苦難。


    “可能改嗎?老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爸那是天生的性子,怎麽可能改得了?”月淺舒無奈地說到,“正是因為改不了我媽才生氣,反反複複地吵架之後終於向我爸提出了離婚,還說把我帶走,再也不讓見我爸。


    我爸心裏愛著我媽,又怎麽可能舍得和她離婚?所以他們就這麽疆場著,直到出事的那一天,我媽再次向我爸提出離婚,我爸不肯,我媽就負氣跑了出去。


    我爸擔心我媽的安全,帶著我出門找她。結果我媽沒找著,倒讓我爸發現有人要故意製造車禍來謀害夜伯伯和夜司南父子倆的性命,所以他丟下我媽不找了,轉而改為抓賊人救夜家父子。


    卻不想歹徒窮兇極惡,竟然、竟然……”說到這兒,月淺舒的淚水湧了出來。


    那一天是她這一生中永遠的噩夢。就在那個日子裏,她不僅見證了一場兇惡的屠殺,更永遠地失去了最疼愛她的爸爸,和自己最依賴的媽媽斷了一切聯係。


    如不是後來夜家人待她像親生女兒一樣,她覺得人生到那一天就已經徹底沒有意義了。她忘不了爸爸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她更忘不了爸爸最後看著她戀戀不舍的眼神,以及爸爸那句用生命道出的歉意。


    她記得,那時候爸爸已經快要斷氣了,卻還不忘拉著她的小手說:“月兒,爸爸、爸爸對不起你,更、更對不起你的媽媽,爸爸、爸爸沒有給你們一個好、好生活!但是爸爸、爸爸愛你們!月、月兒,如果、如果見到了你的媽媽,記得替我告訴她,爸爸愛她,爸爸、爸爸比愛自己的什麽還、還愛她,但是、但是爸爸負了她!對不起,對、對、對不……”


    爸爸的嘴裏再沒有說出那個起字,他們就已經陰陽兩隔了。她那時甚至於還沒完全明白,爸爸說得負了媽媽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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