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母白天去了碼頭,四處逛了逛,然後張達夫將她接到了一個安全點裏暫時躲了起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劉鬆風也出現在了碼頭上。


    黃埔江的碼頭很多,但偷渡的碼頭更多,或許說不是碼頭,隻需要簡單的錨點就行。


    在微亮的燈光中,一隻舢板船停靠在邊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腥味與江水那獨特的味道,也像是跟大海一樣具有的獨有的告別之香,劉鬆風心情複雜地在這裏送別自己的母親,他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堅定而孤獨。


    劉母,一個偉大的母親,緊握著他的手,眼中滿是不舍與擔憂。


    劉鬆風的眼神堅毅而深邃,他的頭發被江風吹得略顯淩亂,但那雙明亮的眼睛卻透露出對未來的強大的自信。


    “姆媽,過去幾年就好了,等勝利了你就迴來,或者我到那邊去。”


    劉母的手顫抖著,她的眼中淚光閃爍,卻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她撫摸著劉鬆風的臉頰,手指在他的眉宇間輕輕滑過,仿佛要將他的模樣深深地刻在心裏。


    她的聲音沙啞而溫柔:“阿寶,萬事小心,姆媽等著你。”


    劉鬆風點了點頭,他的喉嚨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他緊緊地抱住母親,那一刻,他們之間的情感如同海浪般洶湧澎湃。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用力推開母親。


    “老張,拜托了。”


    張達夫重重地點了點頭。


    劉鬆風頭也不迴地轉身向後走。


    劉母站在船舷上,望著劉鬆風漸行漸漸遠的背影,她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她用手帕擦拭著淚水,心中充滿了無盡的擔憂與期待。


    隨著船隻的遠去,碼頭的身影又站在高處眺望,直至船隻最後消失在視線中。


    在明亮的街道上,劉鬆風眼眸如被鮮血浸染般,沉澱著夜幕的深沉,那深處,肆虐著無法掩飾的嗜血。


    劉鬆風終於能放開手腳了,一個火力全開的殺手又要出來了,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後續的收尾工作。


    ......


    淩晨時分,劉鬆風急切地敲響了李大牛家的房門,神色慌張地詢問:“大牛,你看到我母親沒有?”


    睡眼朦朧的大牛與他的母親李嬸匆匆跑出來,聽到劉鬆風的問題後,兩人均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劉嬸還沒迴家嗎?”大牛疑惑地問道。


    “都已經是第二天了,難道還沒迴來?”李嬸補充道。


    劉鬆風顯得愈發焦慮:“我本以為她可能去親戚家串門了,所以就在家中等候。誰知竟睡著了,醒來後仍不見人影,這才急忙過來詢問你們是否見過她。”


    李大牛安慰道:“別太擔心,可能劉嬸在親戚家住下了。你明天挨家挨戶去問問吧,別太過憂慮。”


    李嬸也附和道:“是啊,劉妹子平時也不常出門,應該不會出什麽事的。”


    劉鬆風似乎被兩人的話語稍稍安撫,點頭答應:“好吧,天亮後我就去打聽一下,大牛你也幫我留意一下。”


    “行,鬆風,你先別急,迴去休息會兒。”大牛勸慰道。


    天剛蒙蒙亮,劉鬆風去了劉母常去親戚家詢問,但都說沒來過。


    劉鬆風一聽就急了,紅著眼如同發瘋般的鬥牛四處尋找母親,同時李大牛也動用了自己的人力車夫圈子幫忙搜尋。


    然而,經過多番努力,仍舊沒有找到任何線索。焦急萬分的劉鬆風又趕到碼頭,拜托那裏的獨眼等人幫忙打探消息。


    直到午後時分,獨眼的手下帶來了一個令人心顫的消息——有人昨天在碼頭見過劉母。


    勞工新村的住戶們聽到這個消息後,都心知肚明這可能意味著什麽。劉母很可能已經失足落入了黃埔江,這樣的悲劇每年都會發生,無論是意外落水、事故、殺人勒索,黃埔江都無情地吞噬著生命。


    當然,也有一些人心存惡意地猜測著另一種可能,他們彼此對視,似乎看穿了某種秘密,心中湧起一股自以為是的聰明勁。但當他們看到劉鬆風那張即將爆發的臉,以及想到他漢奸的身份,便立刻將那些小心思藏了起來,隻待日後在閑聊時作為八卦話題。


    劉鬆風自然清楚他們在想些什麽,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他們也無外乎想的是劉母受不了村子裏人們的閑言碎語,承受不住自己的兒子當了漢奸的打擊,覺得對不起祖宗等,一時想不開投了江。


    這並不是毫無根據的猜測,李二牛當了漢奸,還氣死了病床上的李父,劉鬆風當了漢奸,劉母自殺,也是可能的。


    然而,隨著第二天、第三天的過去,仍然沒有關於母親的任何消息,劉鬆風已經請了幾天假了,每天都外出四處尋找,整個人看起來心力憔悴。


    直到第四天,碼頭上終於傳來了一個令人心碎的消息——豐記碼頭發現了一具浮屍,已經被打撈上來。他們知道劉鬆風的母親正是在江邊失蹤的,於是立刻通知他去辨認。


    當劉鬆風跪在那具浮腫的屍體邊上痛哭時,所有人都知道了劉母已經死亡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劉鬆風正在心裏吐槽著張達夫,這是哪裏找的屍體,像是像,但也太臭了,這在水裏泡了幾天啊?


    靈堂就設在家裏。


    靈堂正中,懸掛著劉母的遺像,黑白照片上的她麵帶微笑,眼神溫柔。遺像下方,擺放著香案,上麵點著長明燈和香燭,青煙嫋嫋,散發著淡淡的檀香味。香案兩側,各放著一盆白色的菊花,花瓣潔白如雪,映襯著靈堂的肅穆與莊重。


    四周的牆壁上,劉鬆風親手貼上了白色的挽聯,上麵寫滿了對母親的哀思與懷念。空氣中彌漫著低沉的哀樂聲,仿佛是天地間的悲鳴,為劉母的離世而哀悼。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前來吊唁的勞工新村居民並不多。他們或許因為討厭,也或許是畏懼劉鬆風漢奸的身份,靈堂前顯得有些冷清。


    但到傍晚的時候,前來吊唁的特工總部的漢奸卻絡繹不絕。他們穿著筆挺的中山裝,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嘴裏說著空洞的安慰話。劉鬆風對他們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也沒有多少感激之情。他知道,這些人不過是來看他的笑話,或者是來探聽他的虛實。


    小野俊也來了,他還認認真真鞠躬上香。


    “劉君,節哀,你先在處理好後事,休息幾天再過來。”


    南造雲子也來了,假惺惺掉下幾滴眼淚:“沒想到這麽善良的嬸娘會遭遇這種事情,劉君,你放心,我會叫人查一下的,如果是其他人幹的,我會為嬸娘報仇的。”


    劉鬆風能說什麽,這個女人,到現在還在不放心,還準備去查一下前因後果。


    李二豹也來了,趁沒人注意時他還推開棺材蓋一角看了看。


    “怎麽有點不像?應該是泡腫了吧。”李二豹捂著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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