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夫人擰了她一記,才鬆開她的胳膊,重新搭迴膝上,望向她道:「不得了啊,安知顏,我從前不知你如此會討好人?」


    於寒舟知道安夫人吃醋了,心下也怪自己做事不周全。


    可是這年頭沒有複印機,她如果也給安夫人也寄一份,真是要把她的手累斷。


    「都是我的錯。」她說道。


    順勢在腳踏上坐了,偎著安夫人的腿:「可我不給你寄,你還會疼我。我若不給我婆母寄,她還會疼我嗎?」


    「我跟璋哥這次出去玩了半年,迴來後她就讓人把璋哥抽了一頓。璋哥是她親兒子,都下狠手抽。我隻是兒媳,若不乖巧些,有的是苦頭吃。」


    見她做錯事還如此理直氣壯,安夫人氣得拿腿踢她:「起來!別抱我!」


    「你怪我不討好你,可我每到一個地方,往京中送土儀時,從沒落下過你。」於寒舟抱著她的腿不鬆手,仰頭看著她說:「再說,如果能夠不嫁人,一輩子在母親跟前,我用得著討好人?就算要討好,也隻討好你一個。」


    安夫人這下氣樂了,彎腰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是我把你嫁出去的?不是你要死要活非要嫁?這會兒賴起我來了?」


    於寒舟臉上一熱,低頭抱著她的腿不說話了。


    安夫人扯了她幾下,都沒把她扯下來,好氣又好笑道:「起來!成什麽樣子?」


    「母親怪我,我不起來。」於寒舟道。


    安夫人噎了一下。


    說實在的,她這份醋吃得有些沒意思。一把年紀了,吃這個醋,她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隻是想到侯夫人在外麵到處吹婆媳和睦,吹兒媳孝順,她就想起女兒還沒出嫁時,怎麽沒人吹她們母慈女孝?


    那時有人誇顏兒漂亮,有人誇顏兒聰明,有人誇顏兒伶俐,卻從沒人誇她孝順。


    如今嫁了人,對婆母倒是孝順起來了。


    「誰怪你了?同你玩笑一句,你也當真。」安夫人撥了她一下。


    於寒舟仰頭道:「你不怪我?」


    「不怪你。快起來。」安夫人道。


    於寒舟這下喜笑顏開,立即起來了,坐在安夫人身邊,抱著她的手,偎著她道:「我心中自是母親更親近的。」


    安夫人覺著也是。哪有人不跟母親親近,反而跟婆母親近的?


    不過是為了日子好過,不得不厚著臉皮往上蹭罷了。


    她這樣想著,愈發覺得女兒不容易,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你也不必很伺候她。麵上過得去就行了,你是做媳婦的,又不是做下人的。隻要你跟璋兒好好的,日後肚皮再爭氣,誰能說你什麽?」


    說到這裏,她視線下移,落在女兒的肚子上:「都一年了,還沒動靜?」


    「不著急。」於寒舟摸了摸肚子,渾不在意道。


    安夫人瞪起眼睛,忍不住在她手臂上打了一下:「什麽就不著急?怎麽就不著急?生兒育女是大事,你得著急啊,傻孩子!」


    「嗯嗯嗯。」於寒舟便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著急,著急,明年就生。」


    「說得想生就能生似的。」安夫人見她這副不上心的模樣,就忍不住著急,「你婆母沒給你臉色看?你該不會因為肚子不爭氣,才討好她吧?」


    她越說越覺得就是如此,又頭痛,又憐惜,又沒辦法。


    若是因為女兒肚子不爭氣,婆母給她臉色看,她這個娘家母親還真不能說什麽。


    「你年紀還小些,肚子沒動靜也是尋常,她怎麽能給你臉色看?」隻是,仍舊很不滿,「許多人家成婚三四年才有子息,你不過嫁去兩年,又是今年才圓房的,再說賀文璋從前身子又那樣,沒動靜怎麽能怪得著你?」


    她兀自說著,一時又道:「來人,拿我的帖子,去請迴春堂的大夫來。」


    於寒舟聽到「迴春堂」三個字,連忙攔道:「母親,不必,我婆母之前請過迴春堂的大夫,說我身子極好,很少見著我這樣保養得好的。」


    「是嗎?」安夫人訝異道,隨即若有所思:「如此看來,沒有子息便要歸到女婿身上了。」


    於寒舟聽得直想捂臉,這都什麽跟什麽,但是她跟賀文璋不急著要孩子的事,又不能說,這種觀念跟時下主流大相徑庭,說出來沒得討罵。


    晃著安夫人的手臂,說道:「母親就別擔心了,我們說些別的,我跟你說大嫂生的霖霖吧?」


    把話題移到肅縣的安大哥安大嫂一家身上。


    這是安夫人的心尖尖,長子長媳和嫡長孫,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問起安大哥一家的情況來。


    閑話半日,於寒舟才告辭了。


    臨走之前,安夫人拉著她叮囑道:「你懷不上孩子,也不要著急,這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更不要因為這個就自覺矮了一頭,在你婆母跟前做低伏小。說句不客氣的,是誰的問題還不一定。不要受了委屈,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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