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方淮見到雙胞胎很開心,宋雲夢對這雙孩子的疼愛更是溢於言表,一直抱懷裏哄著說話。


    梁修凱這四年始終沒接受盛微寧,連孩子也未曾見過,完全不聞不問,程晏池也很少迴意國。


    因為彼此有那層天塹,程晏池夫妻各自祭拜父母的時候最初是獨身,也是近兩年才互相去雙方父母的墳上,伊始覺得走出這步極其困難,其實慢慢釋懷之後,情緒的波動亦不再那麽大。


    洗碗的空檔,應歡幫著將碗碟送進洗碗機,迴頭看一眼客廳裏圍著幾個大人唱歌跳舞活躍氣氛的寶寶,猶豫一會兒,低聲問盛微寧:“程晏池的舅舅堅持不見你們?”


    盛微寧把洗潔精放好,淡淡道:“見不見都一樣,何必讓孩子受委屈?”


    應歡沉默,她覺得目前的情況,萌萌、暖暖同樣受委屈。


    記得有一次,她親耳聽見兩姐妹纏著宋雲夢問為什麽她們的舅爺爺沒來過西京。


    現在孩子年紀小不懂事,有些尷尬的問題能三言兩語糊弄過去,將來年歲大了,總能發現端倪。


    屆時盛微寧作為母親,她的地位隻會變得更難堪。


    應歡死裏逃生過,又渾渾噩噩活了四五年,如今的心境早不同以往,卻依然憤慨盛微寧的遭遇,冷笑:“他怎麽當長輩的?先是綁架你想把你送去f,後來差點害你失聰,若非梁修凱蠻橫頑固不講道理,鍾憲那個怪物哪可能趁虛而入?我就不理解,他為什麽這麽剛愎自用?你們已經結婚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即便是顧念血脈情分,好歹改變下自己的偏見。”


    “程晏池真是他嫡親外甥?該不會路邊撿的吧?”


    梁修凱今年快八十歲,聽說一身毛病,偏生好端端活到了至今。


    講句不好聽的,倘若梁修凱不在了,興許盛微寧將來麵對萌萌兩姐妹也不至於為難。


    這些怨懟的心裏話,應歡不好當麵向盛微寧吐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


    如同她胸口那枚恥辱的刺青,哪怕千方百計洗掉,仍殘留可怕的疤痕,像屠宰場蓋章子的豬,至死都無法擺脫那份屈辱。


    “我是無所謂梁修凱如何的,換個角度想,這也是他無可奈何之下的泄憤行徑。”


    盛微寧清澈的眸子流轉微光,笑得溫婉動人:“比起妹妹的枉死,他更想報複我搶走他最聽話的外甥,”


    “對了,有件事……”


    應歡輕聲打斷盛微寧:“祁寒舟的媽找過我,他奶奶也給我打電話,我曉得他這陣子身體不太好,不過我們離婚了,我不想再重新陷進去,阿寧,你以前說得對,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可是……因為我的執念,付出代價的不僅是我,還連累了孩子,雖然當時察覺自己懷孕,我動搖過要他的念頭,但他終究是我肚子裏的一塊肉,我……”


    盛微寧握住應歡的手安撫她:“好了,不要再說了,讓那些事留在過去吧,以後我們都不提。”


    自打離婚,祁寒舟始終單身,偶爾會來西京住兩天。


    昨晚祁母給盛微寧打電話,希望她能勸勸應歡去看一眼祁寒舟。


    盛微寧打量應歡臉上故作堅強的表情,眼底不露痕跡劃過憂色。


    應歡還沒完全放下祁寒舟,離婚大概是過不去自己心裏那道坎兒,而且應家夫妻態度十分強硬,她不忍父母失望才做此決定。


    如果應歡始終走不出過往陰影,再加上病,未來恐怕岌岌可危。


    *


    在蔣家待了大晚上,萌萌和暖暖依然精力充沛,纏著盛微寧給她們講故事,還撒嬌賣萌要媽媽陪著一起睡。


    程晏池自己都想跟盛微寧睡,當然不可能同意她們的要求,硬等到兩個小家夥睡著才拉著盛微寧悄然離開她們的臥室。


    “你這爸爸當的太自私了,怎麽爭女兒的寵?”


    盛微寧穿坡跟拖鞋,走路難免發出聲響。


    程晏池索性彎腰抱起她,長腿拐過走廊,大踏步朝主臥走。


    “我很大方了,沒等她們醒著就拉走你。”


    盛微寧環住男人脖頸,聞言曼聲哼笑:“那除非你不怕家裏水漫金山,順便明天包下一條購物街送給她們。”


    程晏池悠然挑眉,隨即勾起了薄唇。


    “有道理,兩個小東西一哭起來我沒哪次不會耳根疼,小小年紀就懂得買買買,你說她們像誰?”


    盛微寧銜接程晏池耐人尋味的視線,細白的小腿搭在他臂彎晃了晃,清透的眼珠折射壁燈柔和光芒:“我們生的,自然像我們。”


    程晏池胸腔瞬時一熱,低低笑,情不自禁吻了吻她纖盈睫毛。


    個把月沒進臥室,盛微寧剛被放到床上就習慣性摟住情侶定製抱枕,程晏池順手摘了她的拖鞋,她盤腿坐著,卷發蓬鬆披肩。


    “我介紹應歡去珠寶店做設計師,希望她能早點解開自己的心結,我總感覺她的狀態不是太好,老這樣足不出戶不行,她必須出去重新融入社會,況且祁寒舟對她的影響力並沒徹底消失。”


    程晏池倒了一杯溫水遞給盛微寧:“凡事循序漸進吧,我看韓閔不算太著急,畢竟應歡愛祁寒舟愛了二十年。”


    當年耿樂開玩笑要盛微寧介紹應歡給韓閔做女朋友。


    盛微寧其實很抵觸這想法,韓閔喜歡過她,她如若真動那心思,無疑委屈了應歡,除非他們自己確實有緣分。


    可沒想到,這些年,韓閔似乎待應歡頗有不同,往深了不好說,總之一切皆有可能,應歡還年輕,隻要能真幸福,她樂見其成。


    “好了,不提他們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該來的總會來。”


    程晏池忽然坐到盛微寧身後,溫熱手掌貼合她脊背遊移,力道不輕不重,輕輕往她耳蝸吹口釀著酒香的熱氣:“盛翻譯官那天唇槍舌劍好威風,我看了很心動。”


    強烈的酥麻感竄過尾椎,惹得心跳急促。


    盛微寧不自覺瑟縮鵝頸,臉頰彌散淺淺芙色,睫毛顫了顫:“馬後炮,我幾時不威風?可厲害了。”


    “嗯……威風的地方多了去了,比我都厲害。”


    程晏池的手緩緩繞過女人腰身,停留她西裝裙的紐扣,暗啞的嗓音滲透耳後脆薄的肌膚:“作為合格的丈夫,我應該獎勵一下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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