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別前,阿依莎做出承諾,她會派自己的親信去古鎮。


    “阿依莎早就發現了應歡的存在,礙於夫妻顏麵,她沒戳穿祁明淵。”盛微寧淡漠地瞥了眼祁寒舟:“我們出現的剛好是時候,下周祁明淵的嶽父慶祝生日。”


    程晏池眯眸,鏡片反著日光散發亮芒,饒有興趣:“借著隆重的生日宴會,就算阿依莎有大動作,祁明淵的人也不容易發現,作為枕邊人,阿依莎並不傻。”


    盛微寧聞言輕笑,眉骨隱隱浮動嘲諷,耐人尋味道:“像應歡這樣的赤子之心,世上又有幾個呢?男人能成功欺騙女人,要麽是對方故意不揭穿,要麽是對方太過信任,然而不管哪種,都是因為愛情,可笑有的男人甚至沾沾自喜。”


    程晏池漫不經心掃了麵色陰鬱的祁寒舟一眼,不置可否。


    他跟盛微寧之間很多事心照不宣,談不上謊言,祁寒舟夫妻的情況大不相同。


    結婚四五年,祁寒舟始終隱瞞自己雙腿康複的實情,應歡從未想過祁寒舟會拿這種事大做文章,她早些年真的四處飛來飛去替祁寒舟尋醫問藥。


    祁寒舟抿抿唇,與盛微寧幽冷的視線相接,眉峰蹙得死緊,結著疤痕的臉龐掠過一抹鬱色:“是不是有關於應歡的消息?”


    盛微寧答非所問:“你和應歡至今仍是合法夫妻,如果找到她,你怎麽辦?”


    祁寒舟的神情瞬間堅定,不假思索:“當然是帶她迴家。”


    盛微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她近前一步,直直逼視祁寒舟:“不管如今的應歡變成什麽樣,你都心意不改?”


    祁寒舟俯視著比自己矮一截的盛微寧,狹長眼眸凝冷陰寒,常年身居高位養成他冷冽的氣勢,縱使不如程晏池所帶來的壓迫感卻也不可小覷。


    盛微寧毫無畏懼,仰望祁寒舟因傷情蒼白的臉頰,森冷勾唇:“按理,這話我沒資格問你,你們兩夫妻的問題旁人無權插手,可我自覺昔日就是幹涉得太少,所以……”


    “我必須要知道你的打算,應歡現在不一定有獨立的思維能力可以麵對你,把她交還給伯父伯母以前,我作為閨蜜對她而言,大概比你這個丈夫更有分量。”


    聽見後麵這句金聲玉振的話,祁寒舟心血寒徹,勃然變色:“盛微寧!”


    應歡目前的精神狀況究竟如何,誰也不能輕率下定論,畢竟沒查到病曆。


    祁寒舟認定應歡隻是純粹的心情抑鬱,盛微寧曾經也這麽自欺欺人的。


    偏生裴嵩所言,將她不切實際的僥幸摔得支離破碎!


    “應歡的真實處境或許比你我想象的更艱難,估計不再是從前那樣子。”


    她深深唿吸,極力忽略胸腔彌漫的酸楚,逐字逐句飄出喉嚨:“她也許會消耗你很多很多時間和精力,倘若你不願意照顧她又或是她抵觸你,我會尊重她,也會一直陪著她。”


    眼見盛微寧抬步要走,祁寒舟眼底翻湧墨浪千層,表情更加陰沉,打算去抓她胳膊。


    一隻骨骼流暢的手不容置喙伸出來,溫涼指腹摁在祁寒舟的動脈,力道明明不大卻仿若骨碎。


    祁寒舟冷漠掀眸,嗤笑,左臉顯得猙獰:“我感激她的援手,可她無權管我們夫妻的感情。”


    “這話你真沒立場說出口,以我男人的角度看,你距離合格的丈夫還有很大一段差距。”


    程晏池身姿挺拔擋著他視線,薄唇泛起涼薄弧度,眼底寒意流竄:“她不欠你什麽,萬裏迢迢蹚渾水隻是想求得一個心安,不要把你對自己的憤恨轉移到她身上,你聽見了,她要照顧應歡,假如事實真是那樣,你別沾手應歡,這是你欠我們的。”


    *


    平時覺得三天眨眼就過了,然而,盛微寧自那天起就度日如年,徹夜難眠。


    她既盼望快點見到活生生的應歡又害怕應歡真的那麽糟糕,不曉得屆時怎樣麵對。


    其實不僅是盛微寧,祁寒舟的心態更不如她,隻是沒真正表現出來。


    三人裏,最淡定的的莫過於程晏池,有條不紊安排了一係列應變計劃。


    接到應歡,他們馬上就得離開利雅得轉移到麥加,之後立即迴西京。


    可是三天之後,情勢急轉直下,因為祁明淵收到風聲提前迴國。


    帕克小鎮的莊園住了不少祁明淵的人,阿依莎派人前去試探的時候,不慎打草驚蛇,盡管事後亡羊補牢,可惜蛇已出洞,再不可能放棄獵物冬眠。


    祁明淵藏應歡藏了兩年,自認未曾讓阿依莎發現應歡的存在,得知阿依莎的保鏢窺伺莊園,他毅然拋下生意連夜坐飛機返迴家中。


    阿依莎隻能打電話給盛微寧,讓他們見機行事。


    “賽琳娜,西蒙是我丈夫,我能幫你們的也隻有這麽多了,你們必須連夜離開,否則會有衝突。”


    祁明淵迴來,事情隻會惡化到更不可收拾的地步。


    盛微寧六神無主,扣緊手機,無助地看向把玩袖珍軍刀的程晏池:“我們怎麽辦?”


    “你們護著應歡就行了。”祁寒舟麵罩寒霜,手裏拿著軟布同樣在反複擦一把軍刀,冷光折到黑氣繚繞的眸底,一片森森雪亮:“我解決祁明淵。”


    “想法很美好,但我們在他的地盤,稍有不慎四個人都得搭進去。”


    盛微寧瞥了眼沉默的程晏池,眉骨間的鋒芒更為淩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今晚平安帶走應歡最重要,既然萬事俱備,我們現在就去古鎮,就算鬧到不可收拾,我們也不能放棄。”


    話音剛落,程晏池放下軍刀隨手拾起一支飛鏢準確擲向牆上的鏢盤,清冽的嗓音吐字幹淨利落。


    “坐車來不及,找直升飛機過來。”


    程晏池當機立斷吩咐手下放火燒莊園,配合阿依莎的人強行闖入救走應歡。


    與此同時,前往機場接應祁明淵的裴嵩在偶然觸及大廳經過的一位東方輪廓的女人時,腦中靈光乍現,終於想起自己那日撞見的人是誰!


    祁明淵西裝革履,大步邁出航站樓,他的容貌與祁寒舟四分相似,眼神銳利,看似儒雅實則周身陰騭的氣場卻迫得人難以喘息。


    裴嵩眼睛一亮,快語:“少爺,我們等你很久了,盛微寧應該來了利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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