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悅晚餐想吃鏡海的豬扒包,盛微寧親自下廚。


    學業與廚藝,生活和理想,她好像永遠都能專注且耐心,不會受外界太多幹擾。


    “葡國人講究優雅的餐桌禮儀,吃肉不愛吐骨頭,你倒好,居然還選帶骨的肉,創新嗎?”


    輕慢男聲自後傳來,盛微寧用白蘭地不疾不徐醃好豬扒,也不迴頭,看了眼磚牆倒影的修長身影:“崇洋媚外,帶骨肉味道更好,你一會兒嚐嚐就知道了,做飯我比你行。”


    程晏池也說不出為什麽,相較於三年前,他更喜歡眼前的盛微寧。


    可能身份有所改變,也可能她這模樣真實許多。


    他初次看她下廚,還是三年前的桔園。


    她咬著發圈含糊不清和他說話,梳少女感十足的雙馬尾,手裏還舉著鍋鏟。


    別具煙火氣的一幕畫麵鐫刻腦海,恆久難忘。


    程晏池抬步走近盛微寧,看了眼醃漬的鐵盆,垂眸,盛微寧後頸細碎的絨發軟軟映入眼簾,他輕笑,單手圈繞女人柔軟的腰,另一手抓住白蘭地的酒瓶慢騰騰喝一口。


    盛微寧側首,恰好瞅到他線條起伏的喉結,甘醇的酒香撲麵而來,她無語地斜睨:“你這也太放浪形骸,喝酒不帶你這麽豪飲,免得喝醉了又發酒瘋。”


    程晏池驀然想到盛微寧會煮醒酒茶,他酒量不錯,盛微寧一直也沒給他煮過。


    程家那兩個男人都相繼喝過。


    “我晚上要出去,你待會兒弄點醒酒茶給我喝。”


    程晏池親親盛微寧瑩潤小巧的耳珠,理所當然地囑咐她。


    盛微寧要準備揉麵團,她轉身,後麵的男人就是不鬆手。


    “我不煮,要出去你還喝酒,自己作死能怪誰?”


    盛微寧兩手油津津的不得空,隻能用後腰頂他骨盆一下,很無意的動作,程晏池的肌肉卻僵了僵,眸色猛然暗黑深沉,霸道的氣息傾巢,不容分說掐住她恥骨提高兩分。


    盛微寧陡然腳底懸空,驚慌失措地踩在程晏池腳背上,惱怒嘟囔:“我又不是小孩子!”


    程晏池濕熱的吻綿密落在她耳畔,嗓音混合酒氣性感低迷:“你是女人,我知道。”


    這感慨意味深長,親狎而放縱,鉤子似的咬合心緒,拉拽著盛微寧飄忽不定的神思。


    兩人以格外親密的方式相互依偎,不言不語,映在地磚的剪影渾然一體。


    “傻乎乎的,乖,記得幫我煮醒酒茶,我們晚上出去。”


    “去哪兒?盛悅還在呢。”


    程晏池拍了拍盛微寧頭頂,把她放下來,越過她去流理台前揉麵團。


    盛微寧渾身都沾染著他清冽的味道,晶亮雙眸仰視程晏池:“你莫非要帶我們出去玩?”


    “明天元宵節,我和祁寒舟有事忙,千禧年廣場新開放了一家水族館,一起去看看。”


    盛微寧麵露喜色,攬住他脖頸送上一枚香吻:“程先生英明神武,醒酒茶管夠!”


    程晏池俊臉沉靜如水,笑睨著她,眼尾紋路充滿男人的韻味:“馬屁精。”


    *


    利茲的夜景雖然不如倫敦璀璨奪目,可作為北部最宜居的城市,自有其獨特的魅力。


    千禧年廣場位於市中心,每逢盛大節日都特別熱鬧。


    去年聖誕,程晏池還陪她來過。


    盛微寧留學後也經常到廣場打卡,可最近這兩次造訪的感覺卻頗為不同。


    她默默掃眼身畔慢步的程晏池,嘴角噙起微末笑意。


    程晏池眼角捕捉到盛微寧的視線流連過自己,推了推鏡框,唇線撩起弧度:“你跟我走在一起是不是特別有麵子?眼裏都快飛出星星了。”


    盛微寧挽住程晏池胳膊,環顧滿大街,從善如流點頭:“確實有麵子。”


    “不過,這種成就感難道不是相互給予的?”


    程晏池抽出自己的手臂,轉而扣住她的手朝前走:“明顯我給予的更多。”


    盛微寧優雅地翻了個白眼:“你好不要臉。”


    餘光瞥到路過的男子隱晦打量自己,她麵不改色,大大方方一笑。


    再迴過頭,一束清芬的香水百合闖進視野。


    程晏池不緊不慢的諷笑從頭頂飄來:“少招蜂引蝶,看了辣眼睛。”


    “不如直接承認你吃醋。”


    盛微寧接了路邊花童售賣的香水百合,低下臉嗅了嗅,冰瑩瞳眸流轉促狹:“比你吩咐賀章送的那些花有誠心多了,追女生哪能那麽敷衍?太公式化。”


    活該年近而立還打光棍。


    程晏池沒正眼瞥她,調子自輕緩過渡向沉鬱,淡淡反問:“我用得著追你?”


    盛微寧把百合湊到自己麵龐:“那這是什麽?”


    程晏池深深望一眼人比花嬌的盛微寧,平淡陳述:“醒酒茶的報酬。”


    “哦,我們程先生有進步,活得越來越高雅精致了,用花代替真金白銀。”


    壕無人性的資本家,仗著自己是金山,以前還出八百萬買過她一夜。


    盛微寧突然掙脫程晏池,拿花的手悠然背向身後,甩下他去追進展館的盛悅。


    程晏池駐足原地,清寂眸光鎖定腳步輕盈的盛微寧,燈影紛紛落落滑進眉眼至深處。


    良久,他淺薄地笑了笑,臉上漫過溫柔。


    在藝術館逛一圈,盛微寧邁進程晏池提到的水族館。


    水族館去年暑假動工,新年才開放的。


    本來晚七點閉館,但程晏池投資了周邊遊樂場的項目,金主總有特例可言。


    特質玻璃修建成拱形走廊,整體透著淺藍色的光,頭上,左右兩側甚至腳下全是遊動的魚包括一些常見的水母、海星,特別美輪美奐!


    盛悅滿臉讚歎,被護工推著進盡頭。


    盛微寧曾親眼領略過內地的玻璃棧橋,橋身高懸千米高空,人走動間膽戰心驚,沒想到這項技術運用在水族館,效果不遑多讓。


    程晏池掐掉煙,始終靜立盛微寧身側:“試試在上麵跳舞?”


    盛微寧挑眉,拎著裙角踩玻璃地麵緩緩轉圈,杏色裙擺散開一朵花的形狀迷人眼目。


    適逢對麵的遊樂場響起似曾相識的圓舞曲,她莞爾:“好呀。”


    程晏池今晚的姿勢沒那麽正規,兩手扶住盛微寧的腰合著節拍不疾不徐移步,偶爾握著她手任她曼妙轉動,於自己懷中優美綻放。


    每次目光相接,彼此的瞳孔都明亮如星。


    氛圍非常美好之時,一聲“雅筠”忽地突兀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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