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盛微寧與程晏池睡在同一間臥室。


    傭人精心收拾了房間,很理所當然的事,似乎誰都沒認為哪裏不對勁。


    說到陪程晏池同床共枕,盛微寧其實也不陌生,她很清楚他的喜好。


    兩年前,他們在程家,在葡京公寓,那些夜夜笙歌的日子像一根刺。


    非常輕軟的小刺,紮在心頭不疼,甚至時不時惹人瘙癢難耐。


    兩年過去,她也並非不想他。


    之前瑣事一大堆,從沒時間認真整理自己的感情。


    分開後,那些稀鬆平常的細節便放大很多倍根植記憶。


    但今非昔比,彼時的關係見不得光,而如今的關係卻天理不容。


    程晏池那天問她為什麽不把他當做男朋友。


    如果是普通男女朋友,交往一段時間,就要跟著雙方迴去見父母。


    他們不同……


    盛微寧坐在飄窗上,冷眼俯視窗外的星火闌珊,唇邊的笑意美如涼花。


    程晏池抬步進來,不早不晚捕捉到她嘴角嘲諷的弧度。


    臥室隻零星散著暖黃光暈,沒開電視機,氛圍安靜到讓人發慌。


    他麵無波瀾看著她,女人的坐姿和過去基本沒區別。


    薄透的月光照射她清靈秀媚的麵頰,她一條腿悠閑搭在另一條腿上,伸直,環臂望向窗台,側顏恍惚,眼底依稀被星塵撫觸。


    “還沒洗澡?”


    盛微寧淡淡點頭:“早呢。”


    剛吃完晚飯不久,盛微寧就想單獨待著思考人生。


    她反而很驚訝,程晏池以前不到晚上十一點不結束工作的。


    程晏池清漠的輪廓水波不興,神態自若地走進臥室,關上了門。


    “那一起洗好了,我洗頭不方便。”


    清冽幹淨的男聲飄浮夜色,猶如動聽的天籟低迴盤旋。


    盛微寧轉過頭瞥向長身玉立的男人,從善如流:“可以。”


    曾經也一塊兒洗過澡,沒什麽好矯情的。


    當盛微寧隻裹著一條浴巾施施然出現在程晏池麵前時,他漆黑的眸底瞬間漾起波瀾,顏色深暗得不透光,像曜石做的磁場強力吸附著人。


    盛微寧極力忽視程晏池黏在她周身的目光,很慶幸他的手還沒恢複。


    別看程晏池常以衣冠楚楚的模樣示人,優雅又矜貴。


    某些時刻,要多禽獸多禽獸。


    程晏池住院期間的洗漱全由盛微寧包了。


    起初為此尷尬,如今遊刃有餘。


    程晏池從小到大都很獨立,但不妨礙他享受被盛微寧照顧的感覺。


    他知道她不情願,可他無所謂。


    盛微寧那種溫柔周全的照顧,很難不使他這樣的男人沉淪。


    比如現在,她明知他能接受多少度的水溫,還是會耐心詢問合不合適。


    “挺合適的,水溫剛剛好。”他同樣不厭其煩迴答。


    餘光裏,他諱莫如深地打量身段婀娜的女人。


    柔和的燈影流瀉四麵,籠罩住盛微寧,削肩閃耀著暈白微光,漂亮的明眸春波瀲灩,眼尾自然上翹,被水汽蒸騰的臉頰宛若嬌豔桃花。


    程晏池不禁神思渙散。


    他想不起自己是否見過比她更美的,隻覺得她便是獨一無二的美。


    她的美,僅僅毫無保留給了他。


    程晏池的胸腔突然被一股巨大的滿足填補塞滿,連一點縫隙也看不見。


    “別亂動,洗發膏弄眼睛裏去了。”


    盛微寧蹙眉提醒,因為語調不悅兼之輕軟的音色,聽起來像嬌嗔。


    程晏池靜了一秒,低低長長地笑:“嗯。”


    盛微寧歪頭,用手背擦掉程晏池睫毛上的洗發膏,又潑點水衝洗掉。


    程晏池安靜閉眼,專心感受著眼瞼處不斷停留的溫熱,忽地生出一種衝動,想去抓住那隻綿軟滑嫩的手。


    最後,終究暗自克製渴望。


    兩人洗完澡,盛微寧順手把衣服丟進洗衣機。


    程晏池隻穿了浴袍,帶子係得鬆,見狀停下腳步:“傭人會洗的。”


    “我不喜歡要別人洗我的貼身衣物。”


    “你小毛病太多了。”


    “哼,我樂意。”


    盛微寧調好開關,爾後望眼程晏池,拿了櫥櫃的吹風機走向他。


    她昨天剛做完頭發的護理,今晚洗頭的隻有程晏池。


    程晏池眼波微動,胸口舒展綿綿密密的暖意。


    夜深,房間氣氛寧謐,花香幽沉綿延,吹風機的溫度也適宜。


    程晏池隨手取一本文件夾翻閱,沒戴眼鏡,喉結起伏出流暢線條蜿蜒。


    燈霧漫過他棱角分明的臉氤氳身後的盛微寧,修剪柔美的側影。


    盛微寧撫摸他的黑發,半跪床沿,很盡責的幫他吹幹:“你近視了?”


    程晏池之前戴的平光鏡,這副眼鏡貌似不太一樣。


    “有點度數,不戴也行,這兩年工作太忙,沒日沒夜對著電腦。”


    盛微寧簡短地噢一聲。


    如應歡所言,程晏池的聯實集團在eur的影響力與號召力越來越大,他本人當然日理萬機。


    程晏池漫不經心翻過一頁文件,盯著地麵窈窕的影子,忽地拉開抽屜,修長的手指夾起一張信用卡給盛微寧:“刷不爆的。”


    盛微寧沒接,眼睛卻亮了亮,勾著眼梢似笑非笑:“錢多沒處花?”


    “盛小姐愛錢又缺錢,不拿錢養著怎麽行?”


    程晏池腔調懶散,長睫弧影迷離,沒迴眸望盛微寧,手卻依舊伸向她。


    其實盛微寧說得不錯,他目前賺的錢,哪怕十輩子也用不完。


    程晏池缺一個他願意給她錢花的女人。


    盛微寧剛剛好。


    所以她問他要八千萬,他嘴上表現得看似強硬,實際心裏沒想過不給。


    八千萬以當時的股市而言,她的確沒獅子大開口。


    “你執意給我,我恭敬不如從命啦。”


    盛微寧自然不曉得程晏池腦海的千迴百轉,關掉吹風機,高興的伸手。


    哪曉得,男人手指利落一轉,又把信用卡輕飄飄挪走了。


    盛微寧擰眉,鼓著腮幫子,軟嫩的唇瓣比花朵更嬌麗:“你玩我?”


    程晏池默不作聲,丟開文件夾,眼尾斜斜一掃,側身打量盛微寧。


    她穿緞麵無袖睡裙,膚色白淨如雪,鵝蛋臉精致,柳葉眼嫵媚靈動。


    緞麵非常挑身材,這女人的三圍一向完美,穿的起。


    “天下哪兒有免費的午餐?”


    程晏池斯文清俊的麵容掠過一抹深意,喉結滾了滾,眼底沁出濃墨。


    凝視盛微寧半晌,他揚唇,喑啞著嗓子啟唇:“自己拿。”


    話落,他把信用卡插進自己浴袍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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