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程晏池出院,住到他在利茲郊外購買的諾曼莊園。


    他左肩膀的傷還需要三天拆線,右胳膊的傷口已經痊愈。


    盛微寧從他車裏下來的時候,駐足,好奇望了兩眼雍容大氣的莊園。


    她自幼被富養,盡管中途顛沛流離,後來程家收養了她,所以品位一直在線。


    這座莊園表麵上不華美,其實格調特別高。


    億萬富翁就是不一樣,衣食住行處處比普通人高級很多。


    程家曾經的產業在鏡海算半邊天,可和程晏池相較,差遠了。


    如果程晏池真是她男朋友……


    清冽幹淨的男聲拽迴盛微寧遊離的思緒。


    “公寓那邊還沒安排好,反正盛悅這兩天不迴家,你也沒課,陪我在這邊度假,不準說不願意,否則你知道厲害,聽話。”


    程晏池眉目清雋,穿著最簡單的襯衣與長褲,黑白配的打扮襯得他清寒凝玉,頎長身姿挺拔如鬆,站在盛微寧身畔,氣場分外強大。


    盛微寧一言難盡地看著程晏池,冷不丁問:“你喜歡我哪兒?”


    她偶爾迴想,貌似自己也沒做過多麽讓程晏池銘心鏤骨的事。


    為什麽他對她的感情忽然便濃烈至此?


    就算真的做過,那也夾雜了功利性的初衷。


    一般情況下,她不喜歡自欺欺人。


    她是喜歡程晏池,兩年前就喜歡他。


    從容貌氣度再到能力手段,全是她的菜。


    然而,即便喜歡他,她也能把利弊區分得非常明晰,依賴且利用他。


    她相信那些似是而非的小伎倆,敏銳如程晏池當然心如明鏡。


    “你是不是想說‘你喜歡我哪兒,我改’?”


    程晏池吩咐賀章把盛微寧的行李送進莊園,側過身,單手抄袋靜立在午間慵懶的秋風中,鏡片後幽光朦朧一晃:“你猜。”


    盛微寧溫涼淡靜的臉沒多餘情緒:“我不知道。”


    程晏池俊美斯文的麵龐忽而浮現戲謔,挑眉一笑,信步湊近盛微寧。


    他走得不緊不慢,用玩味的眼神邪惡地逡巡盛微寧周身,薄狹眼尾溢散危險暗芒,勾著唇,淡聲道:“你從頭到腳,我無一處不喜歡,你的嗓子我喜歡,你的臉我更喜歡,你想什麽我知道得一清二楚,算我色迷心竅。”


    “你的喜歡真太膚淺了,外貌協會的愛情不長久。”


    盛微寧被他步步緊逼,隻能倒退著往後避讓。


    風裏飄來玫瑰的香氣,掠過他挺括寬肩撲進她唿吸,期間摻雜著煙草味,像罌粟引人著迷。


    “是不是膚淺,你換臉就清楚了,你要去動刀子改頭換麵麽?”


    話音剛落,程晏池就突然伸手把盛微寧圈進自己懷裏釘在棕樹上。


    滿滿的男性氣息迎麵而來,盛微寧抿抿唇,掃了眼程晏池露出來的鎖骨,淡淡一笑:“那倒不必,我也很喜歡我的臉。”


    “不然,怎麽說你好像是為我而生的?你看我們審美都一致。”


    程晏池氣定神閑把玩盛微寧的長發,埋首她發絲間,嗅了嗅幽香,溫熱手掌順著她單肩滑下順勢牽住那隻柔若無骨的小手:“餓了吧?”


    盛微寧瞅一眼他插進自己指縫的手,睫毛眨了眨,眼底暗色流淌:“嗯。”


    “你來國外,中餐西餐哪樣吃得多?最初應該不太適應三餐全西式吧。”


    不等盛微寧迴答,程晏池條理清晰做了安排:“中午吃中餐,晚上西餐。”


    問了等於沒問,還不如直接自己拿主意。


    盛微寧腹誹一句,沒表示異議,雖然她早習慣吃西餐。


    忍不住想起顧雅筠抱怨的,貌似程晏池談戀愛都不熱衷管她。


    但盛微寧覺得她並非在談戀愛,而是找了尊大佛。


    兩年前程晏池便有不小的占有欲,如今變本加厲。


    不但幹涉她的交友圈,連她穿裙子都不許短過膝蓋。


    鬼使神差,盛微寧好羨慕顧雅筠。


    *


    果然不出盛微寧所料,莊園的內部別有洞天,甚至建立了馬場。


    程晏池拉著盛微寧的手到近前,右手極其自如摟住她的腰,抬下巴示意馬場方向:“下次教你,我記得你馬術欠佳。”


    盛微寧確實對馬挺感興趣,她這些年有學過,隻是不太熟練而已。


    程晏池看她一直盯著一匹白馬目不轉睛,索性帶她走到圍欄邊。


    “你眼光不錯,它是純血馬品種,性情溫順,父母是國際馬賽的冠軍。”


    說著,程晏池彎曲的大拇指和食指放到唇邊吹響口哨。


    嘹亮哨音響徹雲霄,一陣踢踏聲過後,幼馬歡快地奔過來。


    程晏池含笑撫摸馬頭,爾後把位置讓給盛微寧:“它叫露易絲。”


    盛微寧抱著馬頭親昵地碰了下,對上露易絲卷翹的黑睫,眉眼彎出弧度。


    正值初秋時節,郊野被丹楓彩繪成織錦,風景秀麗,空氣也特別清新。


    盛微寧一襲卡其色針織連衣裙,美得沉穩大方,一顰一笑柔情似水。


    程晏池悠然斜倚圍欄,日光傾灑,他眉梢眼角全跳躍著金色光點。


    目光投向陪小馬玩的盛微寧,凝望片刻,嘴角噙著的淺弧不禁顯出罕見的溫柔,深邃的眸穿透日暈,眼中泅散著熠熠流光。


    三年前,她還是青澀的少女。


    三年過去,舉手投足皆流露著獨特的女人味。


    盛微寧早察覺程晏池一直在注視她。


    她心情本來不太好。


    因為有小馬的關係,心裏的陰霾不知不覺消散很多,下意識又抬頭。


    不期然的,雙眼不偏不倚捕捉到男人幽深難測的眸光。


    彼此視線隔空碰觸,擦出有別於以往的花火,直接化作電流通往心髒。


    盛微寧沒好氣地扭過臉,繼續逗白馬玩,再不肯施舍一記餘光給他。


    程晏池笑音涼薄:“嗬,脾氣越來越不小了,誰慣的。”


    瞥眼腕表,他過去重新扣住盛微寧手腕:“以後隨你玩,吃飯了。”


    盛微寧跟著程晏池走進餐廳,傭人依次將可口的飯菜擺上桌。


    估計都以為盛微寧真是程晏池女朋友,所以對她的態度很恭敬。


    盛微寧隨便瞟了瞟餐桌,好幾道是她愛吃的。


    看到櫻花蝦餅這道菜,她愣了愣,明媚的笑意一點一點流瀉瞳眸,散開在秋光中格外璀璨動人。


    她從小就愛吃這個,甚至百吃不膩。


    來到利茲就沒怎麽吃了,因為會做的人少。


    程晏池夾一筷子蘸醬喂她:“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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