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滾,就給我滾遠點,別讓我再看到你。”


    “我這人苦大的,性格睚眥必報,最見不得看不順眼的人過得比我好。”


    “是有些情分,但你我之間,經不起消耗。”


    ……


    二十八個月過去,記憶中那管清冽幹淨的男聲與麵前的聲音完美重疊。


    盛微寧瞳眸重重收縮,唿吸猛然窒住,鼻息間全是熟悉的味道。


    迴憶猶如潮水鋪天蓋地淹沒她,讓她此時的思維能力等同於零。


    腦中驀然浮現那日不經意看見的勞斯萊斯,神識恍惚出竅。


    原來真的是他。


    掀起眼簾,男人欲感鮮明的唇峰含著笑,一雙深邃的眼燦若星辰。


    “你看到我,貌似挺激動?都說不出話了,就不清楚這激動是驚喜多點還是驚嚇?”


    懶散的男聲浸染熱氣緩緩潤澤額頭,一如既往的惡劣且帶著曖昧。


    盛微寧被他緊緊固定胸膛前,豔若春光的臉龐表情晦澀,半晌沒反應。


    短暫的尋侶時間結束,華爾茲舞曲悠揚響起。


    水晶燈舒柔的光芒重新傾灑而下,紛紛碎碎落進程晏池眼眸。


    盛微寧抿唇,思緒遊離一會兒,臉上的無措轉瞬即逝。


    “都沒有,就很意外。”


    女聲輕柔平靜,再不複往日曲意逢迎的嬌媚。


    曾幾何時,她隻消一個媚色撩人的眼神便能使他心防失守。


    程晏池低眸,她戴著麵具辨析不出具體表情,可知道確實脫胎換骨。


    不僅是美貌被時光雕琢得更媚惑動人,整體氣質也變得不同。


    估計不再需要故意討好他,哪怕再嫵媚,也不願意展露了。


    想起丹尼爾的話,程晏池眼波微動,俯首貼近盛微寧耳廓,眸光深冷,淡漠道:“你的言外之意,就是你的確沒想過這輩子還能再重逢我?”


    盛微寧側首,程晏池同樣麵具遮臉,清正下巴抵她太陽穴邊。


    麵具的加持使他容貌上的優點反而更加突出,棱角格外英挺。


    盛微寧移目,不由失神一瞬,突然錯覺兩年多的睽違好似從不存在。


    兩個人是第二次大庭廣眾跳舞。


    同為東方人本就萬眾矚目,兼之極其登對的顏值、配合得天衣無縫的舞姿,不曉得引來多少雙眼睛定格。


    “我偶爾會想的。”


    “因為我是你所謂的白月光?”


    盛微寧纖麗的眉眼漸次浮起綿骨繾綣:“有進步,你參透了白月光的真諦。”


    程晏池穿過盛微寧腋下的手流連著精巧蝴蝶骨移至腰窩,薄唇覆蓋她耳際,緩聲溢出溫沉的字眼:“我日日夜夜惦記著你,想你,你信嗎?”


    盛微寧嬌軀一僵,嘴邊虛浮的笑意險些維持不住。


    程晏池這話半真半假,一語雙關。


    無論哪種,她都不想接受。


    但人已經站她麵前,氣場始終如一的壓迫,由不得盛微寧投機取巧。


    她柔荑搭著程晏池肩膀,望進他幽深如海的眸子,頓了頓,揮掉雜念,錯開的水眸迷離,眼尾嫣然勾起流丹豔致:“你的碧姬不能安慰你?”


    程晏池定睛審視女人片刻,清俊臉龐掠過陰鬱,忽地無所顧忌攥住她的腰緊貼自己,惹得盛微寧身姿踉蹌,差點摔他身上。


    程晏池不慌不忙扶正她,眼裏的狠戾威勢不容置喙,低低威脅:“給我好好跳,我今晚是來談生意的,稍有差池,唯你是問。”


    盛微寧脊椎繃緊,手骨被程晏池捏得生疼。


    她氣息重了重,試圖掙紮,幹脆轉了方向纏住他手腕,結果他有力的手臂強勢禁錮著她,腳下的步子越來越快。


    程晏池好整以暇挑挑眉,不由分說把她扣進懷裏前進後退:“你這兩年看樣子過得是非常瀟灑,都學會動手了。”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你的眼光也該與時俱進。”


    盛微寧累得要命,身不由己被他操控,轉圈的速度堪比陀螺。


    十五對翩翩起舞的男女,唯獨他們最惹眼,姿勢也最規範。


    偏偏,兩個人看似親昵的交纏舞姿,實則火藥味十足。


    半是調情半是對峙,舞步的韻律協調相當默契,平白顯出幾分算和諧的尖銳。


    程晏池直到此刻真實摟著盛微寧,才發覺她的身段更妖嬈了,視頻上終究看不太清,眼下近身感觸,再親自用手丈量。


    ——她的腰甚至一手就能握住。


    這女人,無論容色抑或身材,剛好契合他的審美點。


    “肚皮舞的副教練……”程晏池嗬笑:“不如考慮幫我賺錢?”


    “你難道預備開舞廳?”


    盛微寧忍著頭暈調侃:“我怎麽不曉得自己能幫襯你生意了?”


    “盛小姐妄自菲薄這點經年不改,你剛提到碧姬?我們原先很恩愛,你大概聽聞過我多嬌寵她,可惜碧姬是完美主義者。”


    程晏池帶領她跳舞的動作依舊優雅,無視周圍人讚美的感歎,涼薄嗤笑:“她看見你在我鎖骨留的牙印,一怒之下把我給甩了,你說,我的損失該找誰說理?”


    明明就不是那麽一迴事。


    程晏池指鹿為馬的德行恐怕要帶到棺材裏去了。


    “關我什麽事?”盛微寧立刻火大,不假思索:“你愛找誰找誰。”


    話落,她驚詫地銜接上程晏池似笑非笑的視線,櫻唇毫無起伏。


    “這不就在找嗎?盛小姐,你我梁子結的大,很難善了。”


    程晏池懶淡地拖長腔調,幽沉眸光猶如漲潮的海水席卷盛微寧,霎那泛濫的情緒遽然深濃得她顫栗,帶來世界末日的毀滅感。


    “你的終身大事輪不到我頭上。”


    盛微寧直視程晏池,蹙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腳踩向他。


    程晏池扯扯唇,黑得不透光的雙眸閃逝過譏諷,借著圓舞的便利,後折女人的腰,趁她順勢仰倒,倏然卡住她小巧的頜吻上去。


    燈光再度幽暗,這個環節,本來就有提供給情侶熱吻的意思。


    盛微寧倒仰,腰部被牢牢按在程晏池臂彎,根本無法反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耳畔轟鳴聲聲,幾乎快要缺氧而死。


    她無助地揪緊程晏池袖口,睫毛翕動,頭頂氤氳的燈光連同男人俊美的眉眼模糊不清。


    直至舞曲的最終篇章奏響,程晏池含著她耳珠低聲呢喃:“兩年沒接吻,你這吻技又生疏了,學生,我對你很不滿意。”


    盛微寧冷然推開程晏池:“我也想對你說,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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