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程昱川上門找茬,盛微寧表現得很淡定。


    這一個月,他沒現身騷擾自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當然,也並非程昱川忍得下那口惡氣。


    他隻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又被馬兒坪的項目和程建雄、肖若萍絆住了,所以遲遲沒發難。


    今天的情況則不一樣。


    工地挖掘,程建雄中風,身世曝光,加上肖若萍的蘇醒……


    總之,飽受四連擊的程昱川現今急需一個最佳出氣筒。


    程昱川氣息森冷地站門口,麵無表情,虎視眈眈盯著盛微寧。


    他一步步走向盛微寧,陰騭麵容從盡頭處的陰暗凸顯。


    哪怕頭頂流瀉著明亮的燈光,籠罩女生的眸光仍舊陰黑寒酷。


    盛微寧反應靈敏,在他抬步的時候當機立斷跑迴轎廂按鍵。


    雙門迅速打開,她迫不及待跑進去,然而程昱川也特別快。


    眼見雙門就要合上,程昱川一隻腳猛然橫在中間,生拉硬拽把盛微寧給扯出來再毫不憐惜丟地上,骨骼的碰撞聲很清晰。


    購物袋應聲落地,裏麵的東西橫七豎八掉出來。


    盛微寧的手心火辣辣地疼,她低頭檢查,沒破皮,隻是有點紅。


    “跑什麽?你那天在醫院威脅我不是挺能的?你裝出一副單純端莊的麵孔騙我們所有人的時候不挺厲害?你壽宴上聯合程晏池害得我們程家聲名狼藉那會兒不很得意嗎?”


    程昱川陰沉著嗓音發笑,一步一步朝盛微寧迫近,臉龐呈現不正常的潮紅:“你那麽厲害,演了十幾年的戲,把這麽多人玩弄於股掌,我還以為你真的膽大妄為什麽都不怕。”


    盛微寧定定神,拍幹淨手掌的灰塵,從容不迫站起來。


    程昱川第一次對她動手。


    除卻那次差點被淩辱,她之前沒被男人如此粗暴招唿過。


    程晏池都沒這樣對待她,從來隻是假把式嚇唬她而已。


    盛微寧的腰臀有些疼,手肘被堅硬的地磚磕傷。


    是沒必要跑,早晚都有這一天。


    她漫不經心甩了甩手,將散落胸前的長發撥到耳後。


    “我演戲,也是被你們程家人逼出來的。”


    盛微寧立得筆直,即便比程昱川矮,凜然氣勢卻能淩駕他。


    程昱川看著盛微寧事到如今依然理直氣壯的神色,不禁笑了,笑聲沙啞刺骨:“你給我媽喝的那杯東西,你知道是什麽?”


    “知道。”盛微寧同樣嫣然一笑:“所以,才苦心孤詣換給她。”


    “盛微寧!”


    程昱川暴怒,額頭青筋凸起,揚手就要向盛微寧揮落。


    盛微寧不慌不忙,迎著他殺人的眼神倨傲抬起下巴,冷笑道:“我不會白挨這一巴掌,我在你這裏受了多少罪,就要雙倍還給你媽,程昱川,別以為我說的出做不到!念著程家對我的養育之恩,我還沒做太絕,你非要一拍兩散,我奉陪到底!”


    程昱川的手擦過盛微寧耳畔堪堪停下,顫抖著頓在她發絲邊,想到肖若萍不久後的淒慘情形,他心如刀割,雙眸血紅地剜著眼睛異常淩厲的她:“你就這麽恨我媽?”


    “同一個屋簷下住了十幾年,你怎麽忍心親眼看著她一口口喝下那杯酒的?你叫她十幾年的伯母!程家就算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你們姐妹能有今日的安穩靠得又是誰?我爺爺待你也不薄了!盛微寧,你心是什麽做的?”


    盛微寧清淩淩的瞳孔蔓延寒霜,過往積攢的仇恨都在這一刻化作洪水猛獸吞噬她,她不以為然拍開程昱川的手,諷笑。


    “別跟我提起你為老不尊的爺爺,三番兩次氣不死禍害遺千年,頂著德隆望尊的名頭做的全是見不得人的醜事。”


    “肖若萍就更別提了,盛悅被她毀容才幾歲?你明知她無辜也不肯幫忙說半個字求情,你媽事後連句道歉都不曾有過。自從盛悅被確診sma,她自己歧視不夠還唆使傭人欺負她,逼得我們姐妹不得不分離。”


    “至於我,因為我從小就比你優秀,你那個愛麵子的媽不曉得想了多少陰毒法子懲罰我,就連我高考都差點被她故意弄壞準考證,三天兩頭拿盛悅來威脅我少出風頭。”


    “我在你們程家過的每天度日如年,走到今時今日,靠的不是程家,是我自己忍得起。”


    盛微寧擲地有聲說完,胸口起伏得尤為厲害,眼底翻湧著紅,唇角的笑容鋒利又惡毒,直視程昱川的目光寒氣逼人。


    “我們勢單力孤,在高高在上的你們眼中,無非是輕易能踩死的寄生蟲,東南西北都得任你們指,可我偏要讓你們看看,螻蟻順著屍堆往上爬,也能把人踩腳下。”


    程昱川被盛微寧盛氣淩人的睥睨與囂張狂傲的語氣碾得節節敗退,腦子一木,不自覺往後踉蹌一步。


    程家虧欠盛微寧是事實,盛微寧屢次口出惡言,他也罵不贏。


    半晌,程昱川麵上湧現使人毛骨悚然的輕挑:“你口口聲聲憎恨程家,程晏池也是程家人,你怎麽不提他?不舍得詆毀他還是做賊心虛故意避開他?”


    盛微寧無動於衷,不動聲色往購物袋摔破的方向挪。


    桔園一層四戶住戶,9樓隻住著她跟另一戶,後者不在。


    程昱川喝了不少酒,神誌本就不清,接二連三的打擊也令他相當暴躁抓狂,再聽完盛微寧的怒罵,更是火上加油。


    他似笑非笑瞅著眼前心狠手辣的女生,心底冒出個想法。


    無關感情,隻是赤裸裸的羞辱和發泄恨意的途徑。


    想起自己曾對盛微寧動心,程昱川愈加惱恨。


    倒胃口的心機女,全讓他碰上了。


    “你那天大義凜然不承認你被程晏池睡過,我總不能拖你去醫院檢查,沒關係,我還有其他辦法。”


    對上程昱川陰狠的打量,盛微寧眯了眯明眸,在他撲來的瞬間眼疾手快拿起摔出罅隙的醬油瓶砸在他腦袋。


    程昱川憑借本能躲開,豁口還是不可避免劃破額頭。


    他低咒,忍痛把盛微寧壓到地磚,胡亂撕扯她的連衣裙。


    盛微寧懶得做無謂的掙紮,沒被禁錮的手迅疾攥下程昱川襯衣直接咬住他的耳根,同時伸腿迅猛踢向他襠部。


    遽然虛影一閃,慘痛的悶哼過後,程昱川的身軀砰的倒下去。


    盛微寧抬眸,程晏池提著把折椅長身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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