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雅筠盛情款待盛微寧與應歡吃頓便飯。


    說是便飯,其實菜品非常豐富,而且在米其林餐廳。


    應歡自從被顧雅筠當做人肉盾牌,她對這位國民女神的好感直線下降。


    不過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不給麵子也不行。


    見狀,盛微寧悄悄捏了捏應歡的手安撫她。


    應歡喜怒形於色,通常心裏怎麽想,臉上就怎麽表現。


    她對顧雅筠態度的微妙改變,顧雅筠自然能感覺出。


    “應小姐,那天真的對不起,我情急之下做了錯事,你不計前嫌救我,相比起來,我的作為太上不得台麵。”


    顧雅筠溫婉地笑笑,舉起手邊的酒杯:“我也不為自己過多矯飾,錯了就是錯了,即便遇到危險也不能那麽自私自利連累別人,我向你賠罪,懇請你原諒我。”


    盛微寧眉骨掠過一抹淡淡情緒。


    顧雅筠很聰明,知道應歡介懷她招黑的舉止,幹脆自己把話挑明了說,坦坦蕩蕩,當然也有封口的意圖。


    應歡性子直,雖然深諳其中的彎彎繞繞,倒也確實不好再刻意疏遠,免得被顧雅筠誤解她端著。


    “本來是有些生氣,無緣無故被殃及池魚,沒點疙瘩那不成聖母了嗎?”


    應歡大大方方擎著酒杯碰了下顧雅筠杯壁,隨後紅唇勾起。


    “顧小姐,咱們都涉足音樂這行道,但願今後有機會能合作,你灌製的cd我都有收藏。”


    “應小姐的專輯,我也買了不少,你的譜子我很愛聽,我要留在鏡海大半年,肯定有合作的那麽一天。”


    女子明眸善睞,語氣輕快,神態明顯比方才更愉悅。


    她是高貴的白天鵝,跋山涉水為愛人而來,終於能如願休憩在他的港灣裏再不受任何風雨侵蝕。


    顧雅筠和程晏池的糾葛,三人心知肚明,她隻是礙於還沒能真正站到程晏池身邊才含而不露。


    應歡沒接腔,眼角隱晦地瞟盛微寧。


    女生形容淡然,睫毛落在眼瞼分外溫恬,用餐儀態優雅到無可挑剔。


    她暗自嘀咕,原來盛微寧真不稀罕程晏池。


    好歹睡過多次,居然沒有半點舍不得。


    女人因愛而那啥,男人因那啥而愛。


    盛微寧看上去兩種說法都不靠邊。


    正胡思亂想,顧雅筠溫柔的笑音落耳畔:“我對盛小姐有幾分一見如故的味道,聽說你跟二公子好事將近?我在雜誌看過二公子的長相,一表人才。”


    盛微寧輕柔地揚起唇角:“大哥才是真的卓爾不群。”


    “謝謝,晏池從小就如此,到哪兒都是最優秀的存在,我爹地常遺憾他不是自己的兒子。”


    頓了頓,顧雅筠不知想起什麽,又會心一笑,清姣五官流溢出綿長的甜蜜,分外動人。


    實則無需遺憾,女婿等同半子。


    既然程晏池準備接受顧雅筠,早晚會叫顧父爸爸。


    盛微寧笑容滿麵,陽光掃進眼底漫滅無聲。


    臨別前,顧雅筠提到會抽空登門拜訪程建雄。


    “過於不矜持,也不害怕自己掉價。”


    應歡挽著盛微寧胳膊離開餐廳,低聲吐槽。


    “你不懂。”盛微寧唇畔漾起淺薄弧度:“她在幫程晏池增加籌碼,也是想打壓肖若萍母子,存心給他們添堵。”


    至於第三層原因,純粹是討好程晏池。


    如祁寒舟所言,顧雅筠能帶給程晏池巨大利益。


    應歡恍然大悟:“好複雜,豪門裏的勾心鬥角殺人不見血。”


    “不然我急著跳出火炕幹嘛?”


    盛微寧拿出手機點開學校的兼職群,指腹緩慢滑動,秀氣的眉毛逐漸攏起狐疑,神色疑惑。


    應歡歪頭打量她:“怎麽了?”


    “我平時接到的兼職挺多的,商務、旅遊翻譯沒缺過,現在又快過年,大概蠻多人計劃旅行才對。”


    盛微寧一頭霧水地登錄郵箱,嘟囔:“鏡海的旅遊業這麽不發達了嗎?一向很景氣啊。”


    “賺錢不急於一時,你過得辛苦,我都心疼,更別提盛悅,她將來去國外治……”


    “該死的王八蛋!”


    應歡想說自己可以提供盛微寧物質方麵的幫助,卻被她的怒罵截斷,原先溫和的神情也驟然淩厲逼人。


    *


    盛微寧出現在辦公室時,程晏池剛關掉微博熱搜。


    他往後靠上真皮轉椅,視線悠然平移,繞過高挑的麗影又漠漠撤開,波瀾不驚。


    “程董是生意人,應該聽過搶人飯碗等同殺人父母。”


    盛微寧穩步走到辦公桌前,清美的麵頰彌散嘲諷:“你隨便張張嘴就是千萬上億的利潤,何必打我的主意?我每個月賺的那點錢還不夠你塞牙縫。”


    程晏池眉目清沉如玉,看向盛微寧,不答反問:“給你康帝,你不要,怕自己沒命享奢侈品,怎麽有心情享受米其林?不擔心被噎死?”


    顧雅筠三人一起共餐的消息刷屏網絡了。


    外界已經用“妯娌”來形容盛微寧、顧雅筠的關係。


    盛微寧淡淡迎著程晏池譏諷的眸光:“奢侈品也分等級,吃得下去的東西,我為何要杞人憂天?”


    程晏池手裏握著鋼筆轉了轉筆花,薄唇掛著冷笑。


    “哦?那你要不要明目張膽睡在我床上之後再來大言不慚?試試顧雅筠還會不會對你這樣慷慨。”


    盛微寧胸口淺淺起伏的幅度漸次擴大。


    她緊盯著程晏池兩秒,壓低聲音:“你到底幾個意思?攪黃我的兼職對你有什麽好處?我又沒拿你的錢,礙著你什麽事了?”


    “我想幹嘛……”


    程晏池漫不經心點了一根煙,火光明滅,薄透煙霧縈繞他冷冽如冰的輪廓,襯得整個人疏離不可近。


    他意味深長地掃視盛微寧婀娜的身段,鼻唇唿出霧氣,迴答得理直氣壯:“——睡你。”


    盛微寧毫不驚訝這答案。


    從那晚程晏池去平沙路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在他心裏有些分量,即使談不上愛,至少並非無動於衷。


    可盛微寧偶爾沉浸他溫存,過後感受到的是更多的冷漠,促使她清醒。


    他好像很矛盾自己該怎樣對待她。


    所以,釋放欲望是最好的解疑方式。


    盛微寧嬌媚地拖音笑出聲:“我也想,畢竟程董沒讓我吃虧。”


    “可是你正兒八經的未婚妻心心念念帶著嫁妝投奔你,我哪兒能不自量力?”


    程晏池抬起狹長的眸,語調懶散而陰冷:“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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