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厲的嘶叫響徹耳廓,應歡想也不想護住盛微寧。


    盛微寧分神看過去,顧雅筠被一個大步流星衝過去的外籍男子抱在懷裏,嚇得花容失色。


    接收到盛微寧的視線,顧雅筠臉色慘白地求救:“救我!”


    “雅筠,我愛你!我在奧國就一直默默關注你,你迴到華國我也跟來了!我不能沒有你!”


    癲狂的男聲像咆哮的野獸,震得顧雅筠耳朵快聾了。


    她大叫,驚慌失措地掙脫男人準備跑到應歡身後躲避。


    見狀,盛微寧眼皮一跳,不假思索便拽走應歡。


    顧雅筠一愣,失去屏障的她先是如夢初醒似的看眼盛微寧,爾後倉皇逃竄向門口。


    小助理還沒迴,房門不知何時被反鎖了。


    顧雅筠大驚失色,六神無主之下甚至忘記唿喊保鏢,隻是循著本能捶門又去開鎖,結果鎖孔堵了口香糖。


    盛微寧跟應歡不約而同對視一眼,明白這個男人估計是顧雅筠的變態粉絲。


    男人直奔顧雅筠,嘴裏不斷大聲表白,精神狀態很不穩定。


    眼見顧雅筠反抗劇烈,他順手拿了桌上的眉筆。


    盛微寧慢慢拂開耳邊碎發:“見死不救,似乎不太好?”


    “我還當她女神來著,居然想用我做盾牌,忒不厚道。”


    應歡接過盛微寧遞來的發圈,慢條斯理紮起頭發:“但人家國民女神,傳出去我倆袖手旁觀的確不美。”


    “我報警,你解決他,別傷著自己。”


    盛微寧緩步退後,抽了把椅子擋在身前。


    顧雅筠被男人重新抱在懷中試圖親吻,求救無果反而冷靜了,掙紮間當機立斷用桌上的水果刀劃傷對方。


    應歡剛好省力氣,直接大步撲上前抓住男人衣領扯到牆角一頓揍,身形魁梧的男人在她手裏嗷嗷痛唿。


    顧雅筠驚魂未定,毫不猶豫奔到盛微寧身側,蒼白的臉孔布滿淚水與汗水,煙火氣濃鬱,仙氣大打折扣。


    “不要怕,我朋友會詠春拳,他不敢再傷害你。”


    盛微寧輕描淡寫安慰顧雅筠,神態自若,不慌不忙撥通電話報警,手裏順便拎起一瓶礦泉水給她。


    顧雅筠訥訥地接過水瓶,看著應歡把男人壓在身下胖揍的畫麵沉默不語。


    她沒喝水,指甲緊緊扣著瓶身。


    女生清越的聲線在淒慘的呻吟聲裏忽然特別刺耳。


    顧雅筠抿緊唇,餘光掃過鎮定通話的盛微寧,心裏五味雜陳,被汗水浸濕的長發黏在麵頰,裸妝也暈化。


    盛微寧打完電話,應歡那邊也差不多完事了。


    應歡抬步朝盛微寧而去:“急開鎖的人找了沒?”


    盛微寧點頭:“找過了……”


    話音戛然而止,顧雅筠暈倒在地的聲音打斷了她。


    *


    雖然是元旦,程晏池也在公司工作。


    落地窗窗明幾淨,辦公室除卻鍵盤的敲擊聲落針可聞,沒什麽生氣。


    橡木門被輕輕推開,咖啡的苦香迴漾空氣。


    程晏池的目光未離屏幕,麵色清冽如冰:“出去。”


    王秘書怔然,隻覺得程晏池的態度格外冷漠,低聲道:“程董,您的黑咖啡,往常都是這時候給您送的。”


    程晏池手指微微一滯,鏡片後的深眸流轉一道暗影,雙眸淡靜地平移到王秘書身上,隨即若無其事撤迴。


    “放桌上吧。”


    王秘書依言照辦,近前了,又感覺四麵氣壓更低沉些。


    她不敢再多看程晏池,悄然走出去。


    程晏池摘掉眼鏡,捏了捏眉骨,轉過轉椅麵向落地窗。


    外麵藍天白雲相映成趣,澄金光線透過玻璃投灑。


    程晏池眼裏的暗沉沒被陽光照亮,冷清的辦公室也沒被日輝溫暖,仍舊了無生機,像華麗又冰冷的古墓。


    程晏池一手搭椅背上,修長指骨把玩著鋼筆。


    桌麵躺著的手機嗡嗡作響,程晏池漫不經心迴眸。


    顧父的越洋號碼跳動在屏幕。


    程晏池靜了一會兒,重新戴上眼鏡接起來。


    “晏池,雅筠出事了!她在音樂廳被瘋狂的粉絲襲擊,人還睡醫院裏!要不是她助理,我還不知道這件事,你馬上趕去看一看她好嗎?就當伯父請求你!”


    程晏池順手打開電視遙控器,估計樂團的公關出麵,顧雅筠的新聞還沒刷新,可顧父不會撒謊。


    他沉靜的臉色變了變,掛斷電話,疾步離開辦公室。


    *


    應歡暴打粉絲不留情,自己的手背也被擦傷。


    盛微寧陪應歡去醫院做傷口處理。


    應歡推了下墨鏡:“倒黴透頂,明明是無妄之災嘛。”


    盛微寧歪頭端詳她氣唿唿的臉蛋,忍俊不禁:“但你好威風呀,應女俠,小女子日後就拜托你多關照了。”


    “你也會防身術,用得著我保護你?”


    盛微寧冷不丁憶起巴黎被挾持的記憶,笑得恣肆:“我那點三腳貓能耐哪裏比得上你。”


    鋼管舞也好,防身術也罷,盛微寧的老師全是應歡。


    程家財雄勢厚,家族成員幾乎都被綁架過。


    程建雄卻不曾想過教授盛微寧自保,算哪門子疼愛?


    應歡麵容複雜,心裏對盛微寧的處境很是擔慮。


    留觀室隻有兩個人,盛微寧話鋒一轉:“告訴他嗎?”


    “用不著,免得他又像之前一樣懷疑我苦肉計博同情。”


    盛微寧笑睨著窗口,抬抬下巴:“你恐怕難如願。”


    應歡一震,尚未迴頭,便聽見清晰的輪椅轉動聲。


    她心尖猛然顫動,故作平靜地問:“你通知的?”


    盛微寧識趣起身,聳聳肩:“我一直和你待一塊兒。”


    祁寒舟的輪椅進病房,堪堪停應歡不遠處。


    盛微寧淡然勾唇:“祁少。”


    祁寒舟點點頭,等盛微寧走遠才盯向眼前女人。


    “應歡。”


    他膝蓋蓋著一條毛毯,穿休閑款毛衣,眉目冷峻文雋。


    應歡不情不願側身,冷笑:“抱歉,我這次依然不是苦肉計,雖然不曉得你怎麽會來,不過見到你就心煩。”


    她想去追盛微寧,越過輪椅時,手腕倏然被拽住。


    祁寒舟粗糲的指腹輕摁著她動脈:“程晏池也來了。”


    應歡立時刹住步子:“找阿寧?”


    祁寒舟默不作聲。


    盛微寧沒興趣做電燈泡。


    顧雅筠亦在這層樓,她驚嚇過度導致暈厥。


    途徑她的病房,房門虛掩著,盛微寧不經意抬眼。


    溫煦的冬陽融融灑滿房間,一男一女靜謐相擁。


    畫麵美得如同頂流偶像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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