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漫不經心欣賞盛微寧臉頰酡紅的模樣,淺棕的眸泛著半透明的琥珀色光澤。


    也唯有這種逆光或者迎光的專屬環境,他的眼睛才能釋放出這種蠱惑人心的色彩。


    “我一直沒告訴你,這樣接吻才夠爽。”


    盛微寧咬了咬唇,唇瓣酥酥麻麻。


    下頜被程晏池捏出了隱約的痕跡。


    幸虧她不是整容臉,不然下巴得毀了。


    她斜乜著他:“我以前吻你,你不爽?”


    程晏池涼涼嗤笑:“勉勉強強,沒什麽感覺。”


    盛微寧偏開頭,迴味一下剛才被他吻的滋味。


    確實還挺行,技術不差,不知道吻過多少人。


    不過吻了多少人似乎和她沒什麽關係。


    至少,目前是沒關係的。


    所以髒不髒也無所謂。


    程晏池的視線移向走廊口:“你跟蹤?”


    盛微寧的心緒已然平複,低聲道:“他可能就是肖若萍的奸夫,我上迴在街頭碰見過。”


    程晏池玩味眯眸,鏡片後的眼眸寒光一閃,湧動著萬年不融的冰川碎屑,低低笑:“夠大膽。”


    盛微寧尋思事情有古怪,拉了拉程晏池衣袖:“你怎麽會在這兒?認識他嗎?”


    “談生意的,這人不認識。”


    盛微寧跟著程晏池走出長廊:“要不要再去守株待兔?”


    程晏池唇角勾著弧,笑得諷刺:“你再被逮住,是不是當街跳脫衣舞?”


    盛微寧特別厭惡程晏池話裏話外的貶低,皮笑肉不笑:“我還是更願意隻脫給你看。”


    程晏池眼中似漂浮著流雲晨霧,淡淡接腔:“來都來了,開個房再迴去。”


    他煞有其事地看眼腕表:“時間還早,你隨便找個理由搪塞他們就行。”


    盛微寧挑釁地揚起眉:“這是酒店,按照程大少爺如今的知名度,估計很快就要名揚鏡海。”


    盛微寧還沒想過堂而皇之開房。


    可假如程晏池有本事瞞天過海,她也不抗拒。


    日久生情,不能成為空話。


    程晏池沒有半分被盛微寧譏諷的慚愧。


    “權勢財富這兩樣東西,不就是用來揮霍的?”


    盛微寧心念一轉:“那你能不能查查肖若萍?”


    程晏池迴答得輕描淡寫:“這不急,就算肖若萍真在酒店,她肯定也喬裝了,別打草驚蛇。”


    盛微寧端詳程晏池淡靜的神色:“你好像是不急,這麽大的把柄送給你,你居然不要。”


    她現在隻盼望著趕快把肖若萍解決,然而,程晏池的態度根本不積極。


    “我要想整死一個人,多的是手段。”


    程晏池扶了扶鏡框,雙眸波瀾不驚:“公事談完了,陪我去做做運動,那個老晚娘的醜事你別拿來汙染我耳朵,不然有你受的。”


    盛微寧起初以為程晏池隻是說說而已,結果他真的訂了房間……


    *


    迴到程家將近八點。


    程晏池中途接了個電話,好像公司有事。


    他連聲招唿也懶得和她打,直接走人。


    盛微寧衝澡完就把鴨舌帽重新戴上出了酒店。


    躊躇片刻,還是消停了繼續找人的想法。


    車上的時候,盛微寧拿出小手鏡查看自己。


    今晚幹柴烈火,她擔心身上留痕跡。


    程晏池在床上絕對算人格分裂。


    他對她,總是不加掩飾透露著鄙薄。


    她偶爾感覺,自己在他心目中就是廉價貨品,所以不需要任何的尊重同體貼。


    窗外的霓虹被飛速拉成絢爛燈河,初秋的夜晚塗抹寧靜。


    盛微寧靠著車椅怔然失神,漂亮的眸子流轉瀲灩。


    一股濃濃的疲倦席卷她,隨後眼神逐漸堅毅。


    程建雄讓她明年嫁給程昱川。


    那是不可能的。


    在別墅區門口下了出租車,盛微寧徒步進去。


    又得走個把小時。


    盛微寧其實挺後悔。


    早知道會遇到程晏池被他狠狠禽獸一把,她該開車出門。


    現在要依靠自己兩條酸軟的腿走路,實在是太辛苦了。


    盛微寧慢騰騰地前行。


    身後熟悉的引擎聲響起,盛微寧眼睫動了動。


    她停步,黑色的慕尚徐徐挺穩。


    車窗半開著,程晏池英挺的側臉顯露。


    他握方向盤的手指夾了一根煙,煙霧纏繞,猶如夜色蔓延的婆娑輕紗。


    盛微寧甚至陰暗地懷疑,程晏池壓根兒沒去公司。


    程晏池撣了撣煙灰,促狹餘光從盛微寧身上若有似無掠過,嗓音清冷淡漠。


    “這麽晚,做蝸牛嗎?”


    盛微寧駐足在路燈下,漆黑的發絲被風吹得揚起,燈光剪出秀麗的影子投射地麵。


    “還不是拜你所賜?”


    她沒好氣地迴了一句,捶自己的腿。


    “怨氣這麽大,我剛才難道哭哭啼啼拖著不讓你走?”


    程晏池嗤笑一聲,將煙蒂緩慢摁滅煙灰缸裏。


    盛微寧正要說什麽,一道刺目大燈驀然罩麵而來。


    緊跟著,是同樣耳熟的熄火聲。


    程晏池目光平移至後視鏡,深邃眼底閃過暗芒,薄唇撇開冷弧,眼中色調冰涼。


    盛微寧看到程昱川出現,沒多大觸動。


    不過她是他的未婚妻,她得有所表示。


    於是,駕駛座的程昱川對上了盛微寧巧笑倩兮的五官。


    因為燈影的柔化,更顯甜美秀雅。


    程昱川方向盤上的手指頓了頓,再瞥著同樣停車的程晏池,笑笑:“你這是,打算捎她?”


    程晏池臉上沒笑意,慢條斯理接腔:“不該?”


    “本來是應該,不過……”


    程昱川吊兒郎當地挑起眉:“現在不應該了。”


    他徑直望向盛微寧:“上來吧。”


    盛微寧恰好離程昱川的車比較近,聞言沒有一絲猶豫地拉開了後車門。


    這才是她屬於程昱川未婚妻最正確的操作。


    不曉得是不是光影變幻的問題。


    程晏池的麵色無端暗沉,斯文清雋的側顏線條冷硬。


    程昱川看著臉色清漠的程晏池,笑容加深。


    盛微寧隻覺得自己的雙腿總算被解放了,對兩兄弟的暗潮洶湧漠不關心。


    卡宴擦過慕尚在夜幕中疾駛而去。


    程晏池抬頭,坐在後座的女生形容流逝過眼前,長發內卷,側顏弧度秀美,半閉眼,麵頰在暗夜裏發散著瑩潔明潤的微光。


    側影安靜且疏離,很唯美。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盤,扯鬆領口,摸出一根香煙重新點上。


    尼古丁卻很難衝淡唇齒間的另一種甘甜味道。


    他重重吸了口,隨即神色自若地發車。


    那端,程昱川冷聲質問盛微寧:“你們很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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