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程昱川被程建雄勒令陪盛微寧去探望自己老友剛生產的孫媳。


    程昱川一百個不樂意,尤其迴想盛微寧昨夜親耳聽見程晏池的信口雌黃,他更是對她抵觸萬分。


    程建雄冷眸瞪著程昱川:“你如果不去,不但那個模特的讚助活動我會抽掉程家的讚助,信用卡我也會全部給你停掉!”


    “爺爺,你能不能別總拿瑤瑤威脅我?”


    程昱川年輕氣盛,根本沉不住自己的心思:“你和沈爺爺有恩怨關我們什麽事?非得拿盛微寧從中作梗,你這樣太獨斷專行了。”


    程建雄懶得浪費口舌,擺手:“去不去你自己想清楚,到時後果自負。”


    程昱川暴躁地踱了兩步,看向門口眼觀鼻鼻觀心的盛微寧:“真麻煩。”


    他目不斜視越過盛微寧往外走,盛微寧溫順地說了聲爺爺再見。


    到走廊,兩人迎麵碰見程晏池。


    程晏池穿件深色襯衣,卷袖露出截小臂,白西褲褲線筆挺。


    整個人沐浴著晨光,清俊又矜貴。


    程昱川剛受了悶氣,冷冷一哼,朝程晏池所在的方向走去。


    樓梯口其實很寬,程昱川偏偏要程晏池讓開。


    “盛微寧。”程昱川漫不經心笑:“你有沒有聽過好狗不擋路?”


    程晏池看向盛微寧,狹長的黑眸微眯,幽深眼底攢著興味。


    盛微寧眨眨眼,表情十分純良溫靜:“聽過。”


    程晏池斂目,聲音低沉地笑了笑:“我不止聽過,還正親身經曆著。”


    程昱川的頰肌瞬時僵硬,咬牙:“你他媽說誰是狗?”


    “一沒點名二沒點姓,這麽激動做什麽?”


    程晏池的目光遙遠如山水,薄唇勾出冷意:“人不做,要做狗?”


    一股怒火直竄程昱川天靈蓋,他英朗的麵龐染上狠戾:“程晏池!”


    話落,程建雄渾厚的聲音忽然響起:“吵什麽!我不是要你帶阿寧去醫院?你每天無所事事就算了,他是你大哥,能不能有點長幼概念?”


    “晏池,你跟我來書房,我有話交代。”


    程晏池好整以暇挑挑眉,長腿邁向盛微寧那端。


    盛微寧迎上程晏池清涼平淡的視線,目光動了動。


    程晏池唇邊的弧度不深不淺。


    擦肩而過時,程晏池的腕表鏡麵劃過盛微寧堪堪收迴的手背。


    堅硬冰涼的觸感伴隨他清新的須後水氣味襲向她,仿佛無形的玻璃罩。


    盛微寧羽睫翕動,滴水不漏地退後。


    *


    程晏池進了程建雄的書房。


    程建雄轉身,慈祥地看著芝蘭玉樹的長孫:“昱川脾氣暴躁,也不定性,他說的難聽話都沒過腦,你別介懷,畢竟你們是該互相扶持的親兄弟。”


    程晏池臉色淡漠,凜冽的眸光含著嘲諷:“我是有多閑才會計較他?”


    程建雄一滯,有些下不來台。


    程晏池當初進不了程家,全要怪已故的程老夫人。


    “你媽的墓地,我找人算過吉時。”


    程建雄索性換話題:“明年立春就能遷到我們程氏墓園。”


    程晏池眸底暗光一閃,嘴角倏忽勾起抹笑,涼淡至極:“謝謝。”


    這是梁婧宜生前的遺願,也是他迴恆遠打理家族生意的條件。


    不過在那之前,他得做完該做的事。


    至於遷墳的期限,剛好是恆遠某些產業起死迴生的周期。


    程建雄曉得程晏池不親近自己,沒說幾句就放他離開了。


    “老爺,他們走了。”


    管家唏噓:“盛小姐性情端莊又乖順,可惜管不住二少爺。”


    程建雄用吸飽濃墨的毛筆練字:“把她留程家好吃好喝養著,本就不指望她真能駕馭昱川,對付男人沒點手段,不是端著就是唯諾,我要是昱川也不喜歡。”


    “大少爺的婚事?”


    程建雄沉吟片刻:“先延遲,他如今對程家還有很深芥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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