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哥,我有點擔心你。”黎帆說。


    “擔心什麽?都是擺在台麵上的東西。”穆競白淡淡一笑,語氣溫和的說道:“江湖從來不是打打殺殺,也沒那麽多陰謀詭計,政治講究的是陽謀,我們做事,要經得起陽光的照射。”


    關於劉治國,他先給他希望,再把他推到風口浪尖,捧殺他,便可被眾人圍而攻之,兵不血刃達到目的。


    但這些陰暗的東西,他現在還不能教給她。


    “上兵伐謀,其下攻城,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那是不得已才能為之。”


    “我剛接手一處時,很多人不服氣,這自然也包括劉治國。”


    “但我們做事不可操之過急。故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


    “先讓自己不敗,徐徐圖之,以待天時地利人和,才可一擊勝敵。”


    “再者說劉治國也不是我的敵人,以他的狀態和能力,現在的位置更適合他,常言道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隻不過是他自己認不清現實,覺得委屈,覺得大材小用,覺得自己應該走上更高的位置。”


    “其實造成這種的苦悶的原因,很多時候都是對自己認知不夠,把自己看得太高罷了。”


    “是不是就像以前一些整天寫詩罵天罵地,鬱鬱不得誌的詩人?從來也不想想自己是不是當官的那塊料?”黎帆問。


    穆競白一笑:“懂競哥的意思了?這不是什麽陰謀詭計,玩弄權術,這是對事不對人。”


    黎帆抿嘴一笑,道:“我曉得了,競哥還當我是吳下阿蒙麽?”黎帆猜那劉治國剛開始的時候,肯定明裏暗裏給穆競白使過絆子。


    換做是她,這種阻礙發展的絆腳石也要把他調離。


    “競哥你時常教導我,我就算是個木頭也該開竅了。”


    穆競白一笑:“孺子可教。”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穆競白嗤笑一聲,道:“這世上哪有什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你當那呂蒙真是大字不識?赤壁之戰後,張昭失勢,孫權勸學就是要呂蒙站隊,而魯肅的‘士別三日’是孫權集團對他的認可,所以這是一套人才啟用的流程。”


    黎帆聞言愣了一下,消化完他的意思後挫敗的歎息道:“我們學的真的是同樣的課本麽?”


    他出生的家庭和麵朝黃土的她怎麽會一樣呢?


    他從小耳濡目染的東西,可能是一個山區裏的孩子永遠不能企及的高度。


    “帆帆?”穆競白叫她。


    “嗯?”


    “無論社會如何變化,有些東西是亙古不變的,有強就有弱,有好就有壞。”


    “有人追逐羅馬,也有人生在羅馬。我們沒有生活在完美的世界,以後也不會有這樣的世界。”


    “因為有人的地方,就有比較,這是人性。”


    “人心是這世上最好的東西,也是這世上最壞的東西。


    “這世界沒有公平可言,有的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麵對無法改變的事實和現狀,君子當自強不息。”


    “競哥不是迷戀權利,隻是深知人性的複雜,特別是對於政治這種東西,不能隻靠仁義道德,更不能指望他人的良心。”


    “想要真正的實現政通人和,手中必須握有權利,才會有話語權,才能掌握政策的方向和實施,不被蠢人胡搞。”


    “就像三國的袁紹,那麽多次贏的機會,卻一次都沒選對過。”


    “有些東西有也就有了,沒有再怎麽努力都沒用,這就是人和人之間的差別,這便是命運的權重。”


    “人生如逆旅,你我亦是行人。”


    車子繼續向著太陽的方向行駛,陽光越來越耀眼,他曾說,人生最重要的是選擇,選對了路,努力才有意義。


    他說道雖遠,行則將至。


    黎帆望著沒有盡頭的高速公路,轉頭看向穆競白:“主席說人間正道是滄桑。”


    穆競白點了下頭,說:“嗯,總結得不錯。”


    高速路兩邊的土地平曠,不遠處還能看到高聳的樓房,她想,人生可真好,而她真是幸運,能遇見那麽好的他。


    她也很想擔起這命運的權重。


    -


    紅府的房子裝修的差不多了,林幼意幫著陸南馳挑了窗簾,陸南馳又拉她去買家具。


    林幼意推脫不開,隻能從飯局下來後直接去了南意餐廳。


    陸南馳閑在南意大廳邊溜達邊等她,直到一輛白色轎車停在餐廳門口,駕駛室的男人下車繞過車頭,打開了副駕駛室的車門。


    林幼意穿著一身淺色連衣裙從座上下來。


    那男人年輕好看,風度翩翩。


    兩人在車旁似是告了別,林幼意才向餐廳大門走來。


    北方的冬天多風,陸南馳走步到門口等著給她開門。


    林幼意走到餐廳門口,轉身又朝車上的男人的揮了揮手,那男人才升起車窗,驅車離去。


    陸南馳看了看車尾的標誌,沒有作聲,隻是趕快打開門,讓她進來。


    “你手上的大衣是用來暖手臂的?”陸南馳皺著眉頭問,這麽大風,身上的衣服一嗖就透。


    “就兩步路嘛!”林幼意嘴上不冷,可身體卻很誠實,匆忙的往餐廳裏麵走。


    陸南馳招手叫過一名服務員,吩咐道:“泡杯果茶來。”


    服務員應聲去泡茶了。


    林幼意迴頭道:“別泡了,來杯熱水就行。”


    陸南馳打開包廂的門,調高了中央空調的溫度:“坐吧。”


    “你不著急了?”林幼意問。


    “不差這一杯茶的時間。”


    林幼意瞪了他一眼,埋怨道:“不著急這麽火急火燎的叫我來幹嘛?”


    陸南馳沒有迴答她,而是問:“你車呢?”


    “公司停車場唄,要喝酒就沒開。”


    因為中午要喝酒她就沒開車。


    吃飯時,剛放下筷子他就打來了電話,被一旁的裴澈聽到,執意要送她過來。


    陸南馳抬眸看了她一眼:“最近都去哪喝啊?”


    “沒去哪,基本都在公司上班呢。”


    “最近見沒見廖泰平?”陸南馳問。


    中午就是他的飯局,林幼意有些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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