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站在鋪子裏,心裏百感交集。她躲在瓷器架後,手裏不由自主地把玩著一個精致的青花瓷瓶。陽光透過窗欞灑進鋪子,映在她微微顫抖的手上,光影交錯,顯得她越發的不安。她不敢抬頭,生怕被人認出來。


    此刻,徐錦言正站在鋪子的門口,跟王叔交談著。阿璃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心中猛地一震,忍不住想起許久未見的麵容。她一邊默默地握緊瓷瓶,一邊想:“這麽久沒見,不知他過得如何。”


    阿璃迴頭打量著這間雅致的店鋪,牆上掛著幾幅精美的畫作,而瓷器櫃台上擺放的碗碟花瓶更是琳琅滿目。她細細一看,那些瓷器上的山水圖案,赫然正是老夫人曾送給徐錦言的那幅山水畫。她一怔,腦海中不由得閃過無數猜測:“難道,這家鋪子真的是他的?”


    思緒被打亂,她忽然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阿璃還未來得及躲好,徐錦言已然踏入了鋪子。她心裏猛地一跳,忙把身子轉過去,背對著他,低下頭專心研究手中的瓷器。她盡量放輕唿吸,想要假裝隻是個普通顧客。


    徐錦言走進店鋪,一眼便看到了阿璃。盡管她低著頭,他隻看到一個背影,可這背影竟讓他覺得有些熟悉。他微微皺眉,心中泛起一絲疑惑,“是她嗎?怎麽可能……”


    他沒有立刻多想,隻是輕聲道:“不好意思,這位姑娘,不是有心的,請見諒。”說著,他下意識地側身,避免再碰到阿璃。


    阿璃聽到熟悉的聲音,心跳瞬間漏了一拍,臉頰不由得發燙。她努力壓製住情緒,隻輕輕地點了點頭,始終沒有抬起頭來。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不敢直麵他,生怕一眼看穿自己的窘態。“不行,一定不能讓他認出來……”她在心中暗暗念叨,雙手卻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


    徐錦言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心中總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卻又無法確定。他迴過神來,繼續巡視著店內的瓷器陳設,等著王叔拿記好的本子過來。


    “少爺,這是這幾日的訂購情況。”王叔笑嗬嗬地將一本賬冊遞給了徐錦言,“這些瓷器最近銷路不錯,尤其是您選的圖案的碗碟和花瓶,都有不少客人下了單。”


    徐錦言接過賬冊,隨意翻了翻,眉宇間露出些許滿意的神色,“看來大家都挺喜歡這些設計。”他又看了眼櫃台上那些帶有山水圖案的瓷器,神情微微舒展,“果然還是這些更受歡迎,看來當初選這幅畫來做是對的。”


    王叔點頭應聲:“是啊,少爺的眼光真好。等這一批燒製完了,咱們一定會賣得更好。”


    聽到這話,阿璃心中更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原來這間鋪子真的是徐錦言開的,而這些瓷器上的山水畫圖案,竟成了他生意的點睛之筆。“他果然很聰明,也很有手腕。”阿璃心中暗想,不由得對眼前的瓷器更加認真地打量起來。她握著的瓷瓶上,山水間點綴著幾片梅花,勾勒得清麗雅致,仿佛帶著淡淡的幽香。


    就在她出神之際,徐錦言忽然湊近了些,淡淡的清香縈繞在她鼻尖,讓她更加緊張起來。她努力穩住心神,卻感到心中一陣酸澀,“看來,他過得好像還不錯……”


    “王叔,辛苦了。這幾日我會親自跟進,看看後續的情況。”徐錦言將賬冊合上遞還給王叔,轉身準備離開,“還有,記得通知那邊,後天把所有定好的樣品送過去。”


    “好的,少爺,您放心。”王叔恭敬應道。


    徐錦言微微點頭,目光再度掃過鋪內的每一件瓷器,仿佛在默默盤算著什麽。然而,當他再次路過阿璃身旁時,他無意中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瓷瓶,突然停下了腳步。


    “姑娘,你手裏拿的這個……”徐錦言開口,聲音溫和而清澈,卻又帶著一絲好奇,“你喜歡嗎?”


    阿璃一愣,心中瞬間慌亂起來,她下意識地想要把瓷瓶放迴原處,卻因為手抖得厲害,瓷瓶險些從她手中滑落。她連忙穩住,低聲道:“是、是挺好看的。”


    徐錦言聽到這陌生又熟悉的聲音,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笑,“這幅山水畫,是一位長輩贈與我的一幅原作,這位姑娘也覺得它不錯,真是有緣。”他的語氣帶著輕鬆,眼中卻閃過一絲探究。


    “是麽?”阿璃低著頭,小聲應了一句,心裏亂得像一團麻。她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表情,甚至不敢抬頭看看眼前的瓷器。


    “那姑娘有興趣買一件迴去嗎?我可以給你優惠些。”徐錦言輕笑著,語氣輕鬆自然,卻不知為何讓阿璃心中一緊。“如果他真的認出來了我……他會怎麽想呢?”


    就在這時,王叔忽然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手裏捧著幾份新的瓷樣,對徐錦言道:“少爺,您瞧,這幾件也是新款,您要不要看看?”


    徐錦言點點頭,暫時將對阿璃的注意力收迴,朝王叔走了過去。“多虧了王叔打斷,否則……”阿璃在心裏長舒一口氣,趁機悄悄向後退了幾步。她用袖口輕輕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心裏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失落。


    徐錦言看完樣品後,又跟王叔說了幾句才準備離開。他在鋪內最後掃視了一圈,不經意間又瞥見了那個低著頭的身影。雖然他沒有真正認出阿璃,可是心裏卻隱約覺得不對勁。“難道真是她?不可能的吧……”


    阿璃終於等到了徐錦言轉身離開,直到他徹底走出鋪子,她才慢慢鬆了口氣,腳下卻一軟,差點跌倒在地。“這麽久了,我怎麽還是會對他這麽害怕……”她苦笑著想,覺得自己真是沒出息。她不敢再多停留,放下瓷瓶便急急走出鋪子,仿佛逃離般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阿璃的心裏依舊波濤洶湧。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害怕什麽,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那段早已塵封的過去。她站在街角,看著遠方的鋪子牌匾,喃喃自語:“徐錦言,你到底……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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