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蔓沒有料到,夜墨對呦呦的執念,竟然如此之深。


    今日她突然提及那個人,讓他露出真性情,說出想念呦呦的話。


    祈王殿下這麽多年來,一直在尋找,想念著一個少年郎。


    這個天大的秘密,他為何要告訴她。


    天哪!


    她還不想死。


    “殿下,您有沒有想過?”


    蘇蔓蔓小聲地,盡量委婉地開口:“人與人之間,最不能勉強之事,便是感情了。”


    “殿下,強扭的瓜,真不甜。”她一雙黑濯石般的眼,望著他,認真說道。


    強扭的瓜,不甜。


    這是她第二次在他麵前,如此勸解她。


    她到底是認出了他?


    還是她裝傻,不願認出他?


    “蘇蔓蔓,時間很長。”他定定望著她的眼,一字一句強調道:“日久總會生情。”


    這到底是怎樣的孽緣!


    呦呦!


    瞌睡蟲幫你了。


    實在是幫不了了。


    你若是有能耐,還是躲地遠遠的,祝福你永遠不要被發現。


    “怎麽樣?”


    夜墨又伸手,鉗住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正視他,“為我療毒,可好?”


    “行啊!”她滿口答應了。


    噬心粉與渙氣散同屬於浣月國的毒物,有共性。


    她既然成功煉製出渙氣散,那噬心粉的解藥,指日可待。


    “若你救了我?”他忽地低頭,逼近她。


    兩人鼻尖對鼻尖,兩張臉,幾乎要貼在一起。


    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對方溫潤的鼻息,撓地她心癢癢,耳垂與臉頰,瞬間火燙火燙。


    “以後,我便是你的靠山。”


    他的唇靠近她的耳畔,溫潤的鼻息吐在她耳畔,她的心不由蹦蹦蹦,飛快地跳動起來。


    “殿下。”


    她實在是受不了,雙手使勁一推,將他推開一步遠,趁機從他的禁錮中逃出來。


    “殿下,往後真願做我的靠山?”


    “那是自然。”他滿口答應。


    “好。”前世,她悲慘的前半生,正因為沒有一個為她撐腰的人,所以處處被人欺辱。


    她明白他是一個危險之人。


    靠近危險之人,會遇到很多的危險,卻也可以得到更好的護佑。


    為了護佑,她情願冒險。


    兩人剛商討好,麗娘從後院菜園處,著急忙慌跑過來,看到蘇蔓蔓時,驚慌道:“姑娘,不好了,從後山山崖掉下來一個重傷的男人,巧了,掉入豬圈裏了。”


    豬圈?一個重傷之人?


    蘇蔓蔓與夜墨互視一眼,兩人急匆匆往後院而去。


    夕陽西下,豬圈中,確實躺著一個青衣男子。


    他趴在地上,麵朝下,後背上挨了一刀。衣服破了,鮮紅的血染紅了整個後背。


    幾十頭豬,受了驚嚇,不停地圍著他打轉轉。


    “是追風。”夜墨低沉說一聲,“來人,快去救人。”


    聞訊而來的鄔孝文,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住了,“如廁,野獸,重傷?”


    如廁,並非是人如廁,而是豬的廁所。


    野獸乃家豬。


    重傷的追風。


    天哪!


    這蘇大姑娘,真是不得了了。


    算無遺漏,全被她說中了。


    護衛們湧上前,七手八腳將追風抬出豬圈。


    “追風……”鄔孝文奔過去,一邊喚著他的名字,一邊伸手為他號脈。


    奇怪了。


    脈象上顯示,他確實受了很重的傷。


    即便如此重的傷,也不至於令他昏睡不醒,唿之不應啊。


    “追風,追風,你快醒一醒。”他不迭地喚他。


    此時此刻,追風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倒是情願,自己真是被摔死得了。


    為何如此尷尬的場景,要被這麽多人圍觀。


    他緊閉眼睛,在鄔孝文銀針刺穴的刺激下,依舊挺屍般,一動不動。


    “好了。”蘇蔓蔓察覺出不對勁,提議道:“先將追風抬進去。”


    “麗娘,命人燒水,派人替他梳洗一番。”


    “他後背傷得不輕,待會還要清理傷口,敷藥……”


    湊得近,可以很清晰地嗅到追風身上的豬屎味道,“這麽大的味,我們聞不慣,他也會難受的。”


    “是,姑娘。”


    麗娘得令,命府中小廝將人抬走,清洗。


    追風眼睛死死閉著。


    待人走後,鄔孝文開口道:“他裝的。”


    蘇蔓蔓點頭,“被我說中,追風護衛也會不好意思。”


    “蘇大姑娘……”


    鄔孝文終於逮住機會,湊上前,詢問道:“你煉製出了渙氣散的毒藥,可否幫我替殿下煉製解藥。”


    此時,鄔孝文是將蘇蔓蔓當成自家人看待了。


    “自然可以,我已經答應了殿下,會親自為他療毒。”


    “那自然好。”


    鄔孝文一聽,興奮道:“你放心,你院子中,養殖的那三株焰菱花,我已經花一萬五千兩,全部買下來了。”


    “三株焰菱花,應該夠給殿下煉製毒藥了。”鄔孝文說得高興時,眼神一瞥。


    不遠處的山坡底下,一大塊墨黑色的土壤中,一大片赤紅色的花朵兒,刺紅了他的眼睛。


    他不願相信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麽。


    他迫不及待地奔上前,彎腰低頭,將地上的花兒,挨個看個遍。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不停地喃喃低語。


    伸手,狠狠地揉一下眼睛,複又低頭看一遍,仔仔細細地辨認一番,方才轉頭,氣急敗壞道:“蘇蔓蔓,這些全部是焰菱花?”


    蘇蔓蔓亭亭玉立地站在原地,神色淡淡道:“是。”


    “你怎麽可能……”鄔孝文再次發出靈魂質問,“你怎麽會有這麽多焰菱花?”


    難不成,她將所有火山口的焰菱花,全部拔下來了。


    怪不得,他們怎麽尋,都尋不到一株呢?


    “我會培育。”蘇蔓蔓神色淡淡,“有了一株,可以一株變成兩株,三株……”


    “如此繁衍幾年,便會有如此多株。”


    “可你收我五千兩一株啊?”鄔孝文心痛地捂胸口。


    “它值這個價錢。”


    “可你有這麽多?”


    “我有這麽多,也不影響它的價錢。”


    蘇蔓蔓笑了,“若不然,鄔公子將我那三株還迴來,我將銀子全數奉還?”


    “別別!”


    鄔孝文迴神,從遠處蹦跳著過來,激動道:“我隻是覺得,我們也算熟識,你好歹給我算便宜點。”


    蘇蔓蔓還未迴答。


    夜墨聽著熟識兩個字,眉頭一蹙,開口道:“鄔孝文,你府中缺那點銀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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