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問瞧見那水箭,頭皮又是一陣發麻。“我去,這竟是妖獸!還是二級的,我這是走了啥背字兒啊!”


    水蚺射出的水箭長達一丈有餘,比成人腦袋還粗,速度雖說不上極快,與尋常箭矢差不多,但對尋常動物而言,那可是致命殺招。


    那水箭帶著一股唿嘯的風聲,仿若死神的唿嘯,劃破空氣朝著段天問疾馳而來。


    他深吸一口氣,舌頂上顎,凝聚心神,腦袋輕輕一晃,整個人如同一葉浮萍,在千鈞一發之際巧妙地側身,那巨大水箭擦著他的身子唿嘯而過,帶起的勁風刮得他衣衫獵獵作響。


    段天問心有餘悸,但仍強裝鎮定,衝著水蚺做了個鬼臉,那模樣好似在挑釁:“打不著,氣老貓。”


    這一挑釁可不得了,水蚺瞬間又給了他一個 “大驚喜”。


    隻見它身軀猛地一縮,龐大的身軀像是一個被壓縮到極致的彈簧,緊接著如彈簧般猛然彈射而出。那股強大的爆發力震得周圍的地麵都微微顫抖,揚起一片塵土。


    段天問嚇得亡魂皆冒,哪能想到這玩意兒還會蹦躂。


    他的腦海中瞬間一片空白,身體卻憑借著本能反應,身形往旁急速一閃,腳下的地麵被踏出一個淺淺的腳印,整個人如鬼魅般避開了丈許距離。


    水蚺轟然落地,“嘭” 的一聲巨響,濺起大片煙塵,仿若一顆巨石砸落在地,周圍的草木都被震得東倒西歪。


    段天問不敢有絲毫停歇,他知道,此刻的停頓便是死亡的前奏。他施展輕功拚命往後退,腳尖輕點地麵,整個人如同一隻飛燕,急速向後掠去。


    剛離開原地,水蚺那血盆大口便帶著一股腥風咬空。


    水蚺咬空時噴出的那股腥臭氣息,熏得段天問差點吐出來,那股味道像是腐爛了許久的屍體,又夾雜著一股刺鼻的魚腥味,令人作嘔。


    他趕忙強忍著不適,踏地施展輕功,飛身躍上一棵大樹,雙手緊緊抱住樹幹,接著又連跳兩下。


    腳剛踏上樹冠,水蚺那巨大的尾巴裹挾著怪風橫掃而來。


    段天問大驚失色,此時的他已避無可避,唯有向上。


    他牙關一咬,身形再度高高躍起,整個人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險之又險地避開。


    蚺尾掃過,樹冠枝葉四處紛飛,像是一場綠色的暴風雪,差點被抽了個精光,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在風中顫抖。


    段天問心中直發毛:“這要是被掃中,那可就慘了,不能再瞎折騰了,趕緊撤。”


    他施展急變術懸於空中,本想等樹枝不再晃動再落下,可命運似乎並不打算放過他。


    水蚺大嘴一張,又一道水箭射來。因距離太近,段天問慌亂之中運起雙腿,試圖用腿部的力量改變身形,身形急速下落,同時側身,大水箭幾乎是貼著臉頰飛過,那冰冷的觸感仿佛死神的輕撫,讓他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此時大樹被蚺尾掃得晃個不停,段天問下落勢頭過猛,腳沒踩穩樹枝,徑直跌落下去。


    下方水蚺攻勢不停,巨口一張又咬了過來,那鋒利的牙齒閃爍著寒光,仿佛能輕易撕裂一切。


    段天問心裏一緊:“要壞事!” 危急時刻,他急忙提氣施展急變術,下落之勢稍稍一緩,同時,他將全身的力量匯聚到腿部,抬腿猛蹬撲來的蚺頭。


    好在急變術發動及時,超出了水蚺的預判,一腳蹬在水蚺上唇,借力向後倒射飛出。


    水蚺見又撲空,憤怒地張口再射一道水箭。段天問頭皮都快炸了,再施急變術下墜躲開。


    雙腳剛落地,便撒腿狂奔,他的身影在山林間如同一道模糊的影子,向著遠方奔去。


    大水蚺數次攻擊都沒成功,氣得暴跳如雷,它在地上急速遊動,龐大的身軀如同一輛失控的戰車,緊緊追在後麵,所過之處,草木皆被碾壓。


    那架勢像是不把段天問吞下肚絕不罷休。


    段天問朝著剛跨過的山嶺飛奔而去,邊跑邊往後瞧,眼睛緊緊盯著身後的水蚺,生怕被水箭偷襲。


    見水蚺窮追不舍,他滿心都是苦澀:“幹啥呀?非得跟我不死不休?我就喝口水,你就要弄死我,還玩命追,咱倆有仇咋的?我把你孩子扔井裏了?這是有啥深仇大恨?”


    他越想越氣:“我跑了還不行,非要追。要不是我孤身一人怕受傷,就衝你這偷襲,絕不能輕饒,別看你是二級妖獸,小爺我有的是法子弄死你。”


    他心中暗自定下底線:“再跑百步,你還追,小爺就跟你拚了。”


    結果百步之後,水蚺依舊緊追不舍。段天問一咬牙:“行,你的死期到了!”


    他邊跑邊觀察前方山勢地形,目光如炬,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同時,他的耳朵也留意著身後水蚺的動靜,那沉重的爬行聲像是死亡的倒計時。


    段天問發現水蚺疾行時不發水箭,他才稍感安心。“先累垮你,這麽大體型,爬行消耗肯定不小。”


    於是他帶著水蚺在山中繞起了圈,專挑難行之路。


    那崎嶇的山路布滿了尖銳的石塊和交錯的樹根,段天問卻如履平地,身形矯健地穿梭其中。


    幾圈下來,水蚺速度漸漸緩了下來。它那龐大的身軀開始微微顫抖,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口中不斷噴出粗氣。


    段天問見狀迴手一甩,一塊石頭砸中水蚺頭部。雖說傷害不大,卻極具侮辱性。


    水蚺大怒,雙眼通紅,繼續猛追,它的速度卻已大不如前。


    段天問驚訝地發現,水蚺受攻擊時並無護體光罩。“是不屑一顧,還是根本不會護體妖術?亦或是體型巨大無需此術?” 他邊跑邊琢磨,“大概率是仗著體型和鱗片,無需護體法術就能自保。”


    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累死你這大塊頭。” 水蚺本就不擅長長時間疾行,被段天問這般反複挑釁,雙眼通紅卻始終追不上。


    它想退迴湖中,可一減速就遭石頭襲擊,身為此地霸主,怎容小小人類如此囂張。它的心中充滿了憤怒與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終是體力耗盡,水蚺停在原地休憩,它的身軀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眼睛半眯著,無論段天問如何投石,它都不再動彈。


    段天問慢慢繞到其身後,腳步輕盈得如同一片羽毛飄落,他的心跳卻急速加快,準備伺機而動。


    豈料,就在距水蚺身後數丈之處,水蚺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突然轉身,迅猛咬來。那動作快如閃電,帶著一股決絕的殺意。


    段天問早有防備,他的身體緊繃如弓弦,高高躍起,雙手同時發動攻擊。


    左手打出一把淬毒鋼針,那鋼針在陽光下閃爍著幽藍的光芒,顯然毒性劇烈。


    右手灑出一包驅獸粉。這驅獸粉曾給段天問留下深刻印象,聞之能嗆暈人畜,毒性猛烈。


    他常年隨身攜帶兩包,就盼著關鍵時能派上用場。


    此次麵對大水蚺,他覺得尋常刀劍難傷其分毫,故而使出這 “奇招”。雖說沒時間點燃驅獸粉,但他就等著水蚺張嘴這一刻。


    水蚺哪能料到人類少年如此狡詐,一張嘴,鋼針和驅獸粉盡入口中。段天問發力極猛,鋼針深深刺入,二三十枚鋼針沒入其嘴。


    正如何冬所言,有些野獸張嘴時最為脆弱,嘴裏既無皮甲亦無鱗片。


    水蚺痛苦地扭動著身軀,發出陣陣怒吼,那聲音響徹山林,卻也漸漸變得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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