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沐看著他的笑容,不知道怎麽的,眼眶慢慢的紅了起來:“你要是真的願意投降,以後便是塞外異族的大王!你想找多少個小妾都可以!”


    “哈哈——”陳笑見她一雙美目盯著自己,忍不住尷尬的笑了兩聲:“如果不出意外地話,他們應該是在找你!”


    “從這裏到九黎城並不遠!”


    “是啊!隻有半天的路程,晚上就能迴去睡個安穩覺,明日就能趕到滄月城為父王助威!”完顏沐故意笑道。


    笑著笑著,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從這裏到滄月城,要兩天的路程,我可以快你一步!到時候若是我殺了曲流觴,你記得投降!我不會殺你的!”


    “你知道我的脾氣!”陳笑聞言神色威整道:“如果真的到那一步,我會為滄月而戰,我說過不殺你,但你不代表整個汗國!”


    “——”完顏沐聞言頓時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故作開心道:“離別之際,就不能聊聊開心的事麽?總要說戰爭的話題多殘酷啊!”


    “你想說什麽?”陳笑內心觸動,上前一步看著她道。


    完顏沐微微一笑:“不知道這一別,下一次見麵,你還會不會對我露出笑臉,不如你給我唱首歌吧!”


    “可以!但作為交換,你得跳舞!”陳笑微微一笑,點頭道。


    “髒兮兮的衣服——不夠美!”完顏沐看了自己的衣服,有些嫌棄的說了一句,隨後轉頭一看,似乎找到了什麽東西,她抿嘴一笑。


    “我們去那邊!”


    說著直接朝著左方的綠洲飛去!


    此時已經是沙漠外圍,樹木也變得高大了起來,在前方的小森林裏,隱約間有一汪清泉正在流淌著。


    山崖下的水流被陽光映射成了白色,正不斷往下傾瀉,形成一道好看的瀑布。


    完顏沐隻是褪去了外衣,便一頭投進了水中,宛如一條靈活的美人魚一般。


    再上來的時候,已經是另外一般模樣。


    清水洗滌了她身體上的汙垢和疲憊!


    如墨的青絲不斷在微風中飄舞著!


    輕薄的紗衣,將她玲瓏的身軀襯托得淋漓盡致!


    再加上她早早就用真氣烘幹了衣服和脫發,整個人看起來,宛如出浴的仙子,讓人看一眼,便不想再移開眼睛。


    陳笑呆呆的站在一棵和他差不多高的樹下,就好像偷窺了美女的書生,臉色微紅,有羞怯但更多的還是幸福!


    “好看麽?”他在發呆,岩石上的美人在看他,帶著微笑,和一絲害羞!


    四周飛來的蝴蝶,帶著蜂蜜的淡淡甜味,那蒲扇的翅膀,仿佛讓光芒都變得溫暖了許多。


    “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陳笑看著她,微微一笑。


    完顏沐卻是不買賬,瞪了他一眼道:“喂——你能不能用心點,我們今天是要離別!我不想聽你吟詩作對,隻想聽你的心裏話!”


    “這就是心裏話!”陳笑表情真摯道:“你真美——”


    “再說一遍!”


    “你真美!”


    “再說三遍!”


    “——”


    看著他無語的樣子,完顏沐甜甜一笑,微微一轉身,紗衣隨風開始搖擺。


    “我小時候就很喜歡跳舞,也很喜歡遊泳!隻是很可惜,在汗國,水源無比的珍貴,洗澡玩耍被意為是糟蹋水源!”


    “陳笑——經曆了這麽多,你的心裏,對我是否也有眷戀?”她語氣中帶著幾分淒然,隨著動作一起坐倒在了岩石上。


    樣子我見猶憐。


    陳笑背在後的雙手忍不住輕輕捏緊了拳頭,沉默不語。


    “不管怎麽樣,請你一定要記得我!我叫完顏沐!複姓完顏,水木沐!”她輕聲說著,雙手中輕紗盡出,隨風慢慢的起舞了起來。


    她的身體仿佛天生就是為了舞蹈而生的,柔軟的身軀和到位的動作,讓人感覺是在欣賞一段唯美的藝術!


    她跳的很用心,眼眶微紅,卻還努力微笑!


    她的心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腦中不斷迴憶的,是曾經的那些事情!


    有開心,有生氣,有憤怒,有無奈——


    五味陳雜,全部都體現到了舞蹈裏。


    陳笑嘴角慢慢的浮現出一道微笑。


    伸手一摘,一片樹葉已經被他夾住。


    他拿到嘴邊,輕輕一抿,悅耳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帶著些許滄桑,些許清脆和不舍。


    有了音樂的伴奏,完顏沐一時間仿佛已經融入到了這一曲的世界裏一般。


    淚珠隨著頭發的水珠一起飛上空中,被陽光照耀,分成其中顏色,宛如一道橫跨兩人心間的彩虹。


    雖然很美,但時間卻無比的短暫,僅僅片刻便消失無形!


    在完顏沐偏偏起舞的時候,陳笑慢慢放下了樹葉,用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莫名的感觸吟唱著:


    “英雄,劍起風塵,在一望無垠的荒漠,心若重生!”


    “夢,不斷地延伸。誰遙望著故土中原,用一生不停地追問,情歸何方?曲為誰唱?”


    他一句完畢,完顏沐渾身一顫,一個美麗的旋轉,整個人來到了陳笑麵前,不說話,雙手貼著他的臉頰輕輕撫摸著!


    但並未觸碰到他的肌膚,明明隻隔著寸於,卻仿佛兩條平行線,永遠都不會相交一般。


    “輕紗隨風難解思念的傷,英雄傷心為誰幾度情長,琴聲不斷與誰今生共賞?音未覺,縱馬置身疆場!”看著她眼裏的淚珠,陳笑一邊繼續吟唱,一邊輕輕的將她的淚水擦幹。


    聽到這,完顏沐似乎忍不住了!


    她猛地抱住陳笑,鮮豔的紅唇已經印了上來!


    吻得很認真!


    陳笑瞳孔一縮,雙手抓緊了後麵的樹幹,他很想摟住她!


    很想很想!


    但最終,還是沒有邁出這一步!


    “嘶!”溫熱之間,一股刺痛傳出,完顏沐推開了自己,嘴角卻已經帶著幾分血色!


    她微微一笑,笑容中帶著濃濃的妖豔。


    雙手張開,輕紗隨風往後搖擺。


    她距離陳笑越來越遠。


    她還在笑,甚至就這麽笑著,不說話,不道別,就這樣,兩人對視著直到四周無情的樹木遮擋住視線。


    兩人這不算離別的離別,就在一個沒有道別,沒有難舍難分,甚至沒有一句問候的情況下各奔東西!


    “哈哈——哈哈哈哈!”陳笑看著完顏沐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隨後笑容越來越大,最後直接笑出了聲!


    笑容中有灑脫,有無奈,有心痛!有不甘!有祝福!


    “這一生,為誰刻下傷痕,千年的武功,豪情劃破長空!”


    “夢不斷,英雄俠義柔腸,伊人終相伴,對酒笑談江山——”他豪邁的大喊著還沒唱完的歌,似乎想讓整個世界都聽到!卻不知那與他背對而行的女子,此時已經被風幹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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