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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天蒙蒙亮,寒冷的空氣透過門縫闖入屋內,驚醒了正在熟睡的李大爺。


    老人揉著惺忪的睡眼,扭頭看向門口,不知什麽時候,大門敞開了一個縫,想來應該是自己那小孫子起來上廁所,迴來時門沒關嚴實罷了。他輕喚兩聲,無人應答,這個點應該都還在熟睡中,索性就不吵醒他們了。


    李大爺緩緩起身,穿好衣裳,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出門去。剛一打開房門,迎麵撲來白茫茫的一片,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濃霧,濃霧壓得很低,讓人感覺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好大的霧啊。”老人悠悠道,向著門外走去。


    霧很大,能見度很低,十米開外的事物全然不見。老人慢慢走著,不需要方向,這條路他閉著眼睛都能走個來迴。


    前麵就快到了,老人抬起頭,一個身影卻漸漸浮現,李大爺停下腳步,匪夷所思的望著那人。是幻覺嗎?李大爺不由的揉揉眼睛,答案顯而易見的不是,那人還是靜靜的站在那,背對著他。


    身影隱藏在濃霧中,模糊不清,李大爺大著膽子往前走了幾步,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人是鬼。


    可越往前走,霧越大,越來越模糊不清,那人動了,向著反方向走去,他走得很慢,但老人卻怎麽也追不上。


    李大爺急了,拄著拐杖的手青筋暴起,雙眼朦膿的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是……小凡嗎?”


    “是小凡迴來了嗎?”


    那人沒有迴答,也沒有停下腳步,隻是在他即將被濃霧徹底籠罩的時候,微微撇頭,看不清表情。


    好像是在迴望,一點腥紅在霧中一閃而逝。


    ……


    霧漸漸散了,老人在門口佇立良久,麵朝那條蜿蜒小巷,嘴唇微顫。


    他輕輕推開大門,院子裏一片幹淨整潔,牆角堆積著落葉,明顯是有人刻意打掃過的痕跡。


    走近石桌,桌上擺放有一個茶壺,還有兩個茶杯。


    老人略有失神,緩緩坐下,提著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


    以前,自己就時常與那老家夥一起,圍坐在石桌前喝茶,談論著過去的崢嶸歲月,每當談到興起時,兩人無一不是神色激動,手舞足蹈。隻恨杯中是茶而不是酒,沒辦法,畢竟早已不複當年。


    英雄遲暮,沒辦法的事。


    兩人一坐,一喝就是整個下午,而他們旁邊,那個別人口中的‘傻子’,就一直坐在地上玩著玩具。


    記得自己不隻一次的問他,帶著這個‘累贅’,累嗎?


    那老家夥總是搖搖頭,眯眼笑著看著那個名叫‘小凡’的孩子,然後輕輕道:“他從不是累贅,他是我的救贖。”他手按在自己心髒的位置,那裏還在砰砰跳動,他還活著,那麽他的救贖之路就還沒有到頭。


    “他是你的救贖嗎?”李老楠楠道,輕輕抿了一口茶,居然還有溫度。


    他瞳孔微微睜大,仰頭喝完,保持仰著頭的姿勢良久,當他再次低下頭的時候,早已淚流滿麵。


    老人一杯接著一杯,時不時的朝旁邊撇撇頭,望上那麽一眼。


    就好像昔日老友依然坐在身旁,與他談笑風生。


    ……


    ……


    畫麵轉到青歌事務所,隊員們在沙發上坐成一排,看著坐在對麵沙發上的年輕人,無一不是皺起眉頭,一臉不悅。


    藍梅更是強忍住自己的怒氣,克製著自己不一躍而起給他一刀。什麽玩意兒,有啥事不能中午再說,大清早的打擾自己睡覺,隊長也是,什麽事需要全部人正襟危坐的?想罷,藍梅幽怨的撇了隊長一眼。


    都說來者是客,可哪有天不見亮就拜訪的客人,這不純純有病嘛。


    隊長目不斜視,假裝看不見藍梅那充滿怒氣的眼神,而坐在隊長旁邊的江淮更是訕訕笑著,不敢直視他們的眼睛,明眼人都知道現在形勢不妙,自己這是觸眾怒了。


    昨晚收到曹彬的紙條後,江淮整夜睡不著,心裏思緒萬千,突如其來的一個想法讓他後背生涼,再聯想整個案件,查閱很多資料後,他心如滾雷,一刻也等不到天亮,他就著急忙慌的撥通電話,無論說什麽都要見麵,當麵說清,稱自己有很重要的線索匯報,隊長對此也很是無奈,隻好答應下來。


    這才有了之前眾人虎視眈眈的盯著江淮的一幕。


    不過這裏麵沒有顧晨夕,他昨天半夜就出門了,說是什麽出去練拳。


    江淮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緩緩掃視眾人,明明相貌與常人無異,除了那兩個女的長得好看點之外,並沒有什麽奇特之處,但總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圍繞在他的身旁,壓縮著他身邊的空氣,讓他唿吸變得急促。


    他強行穩定心神,試著平穩唿吸。坐在旁邊的趙昊明微微笑笑,一隻手輕輕搭在江淮肩頭,那股壓力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趙昊明淡淡看了眼不悅的眾人,笑道:“看來各位不太習慣早起啊,這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哦。”


    接著扭頭看著江淮,遞給他一支煙,“沒事,別緊張,他們就是起床氣有些重,等會就好了。”


    江淮接過,點頭致謝。


    “嗯,現在說說你有什麽重要的線索需要匯報。”


    江淮抽了口煙,尼古丁的麻醉讓他逐漸放鬆下來,他整理了一下思緒,沉重道:“造成這幾個老人離奇死亡的背後兇手是李凡,他是王大爺,也就是第二起案件被害人的孫子。”


    話落,隊員們你看我,我看你,沒有江淮意料中的驚訝,難道他們已經查清楚了,還是覺得這不可能?


    藍梅忍不住的咬咬牙,等了半天你就給我說這個?我們要是連這都不知道的話,還當個屁的執法官,還有你的小命就該交代在昨天晚上了。藍梅想要起身離去,卻被香菜一把按住。


    香菜對著她微微搖頭,繼而裝出一臉驚訝的表情朝江淮問道:“哦?那麽請問你有證據嗎?”


    江淮低頭抽著煙,無奈搖頭。


    藍梅氣笑了,好家夥,你是成心來消遣我們的吧?


    香菜臉上也露出一抹失望的神情,原以為真的會有什麽重爆的消息,是他們所不知道的呢。看來算是空歡喜了。


    隊長此刻也是一連沉默,沒有說話,也找不到什麽話說。


    “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兇手下一個目標是誰。”江淮急忙解釋道。


    藍梅翻了個白眼,“你連他是兇手的證據都拿不出來,就知道他下一個會殺誰?”


    “這……”江淮被懟得啞口無言,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其實藍梅這屬於強人所難了,經過他們的調查,兇手確實如江淮所說大概率是李凡,但他們也不敢百分百肯定,同樣的,他們也沒有證據。


    不過這件事十有八九是異人做的,這是不爭的事實,除了異人,誰又能完成這種匪夷所思的手法呢?而李凡的種種表現又極其符合異人的特征,百分之70左右的概率,他就是一名異人,且異能等級還不低,能完成這種憑空殺人,無視空間的能力,想來也不會很低級。


    但無論怎麽猜想,重要的還是沒有證據這一點。沒有什麽直接的證據能證明就是他殺的人,不然,執法隊早就下令除掉他了。


    趙昊明擺擺手,示意江淮繼續往下說。


    “李力。”江淮輕輕說出一個名字,在眾人疑惑不解的表情中,補充道:“國家正部級官員,cq市委書記,李力。”


    聞言,眾人愣住了,接著就是無論倫比的驚訝。


    藍梅冷下臉來,沉聲道:“我承認你已經勾起了我的興趣,但如果你依然隻是憑借著你那可笑的猜想的話,那麽抱歉,今天你出不了這個門。”


    她掏出長刀,重重往地上一杵,手緊緊握住刀柄,神情冷峻。仿佛一尊殺神。


    香菜同樣眉頭緊皺,手托著下巴思考著。


    大貓則是打著哈欠,手肘碰了一下土狗,“喂,正部級是什麽級別?官很大嗎?”


    土狗用一臉看白癡的表情看著他,不耐煩道:“自己百度!”


    而小菠蘿仍是在角落裏玩著手裏的魔方,隻是時不時抬抬頭,象征性的點兩下頭,表示自己在聽。


    趙昊明摸著下巴,道:“繼續說,你為什麽會有如此推斷。”


    江淮深吸一口氣,強製自己不去看藍梅的眼神,那眼神好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剝,太可怕了。


    “在十幾年前,那時候的李力還不是如今的市委書記,隻是江北的一個區長秘書,但他現在的結發妻子張美玉,據我調查,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然後呢?”藍梅迫不及待的問。


    “張美玉是誰?我想以各位的身份想要調查那是輕而易舉的事。”


    果然,江淮話音剛落,香菜那邊已經有了結果。


    香菜拿著平板,上麵顯示著密密麻麻的各種資料,全是張美玉的,黑潮有專門的情報機構,裏麵所收集的情報數據即使是與一個國家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每個黑潮的成員,可以憑借自己的特殊編碼登錄情報網自由查詢,當然,你的等級和職位的高低決定了你能查詢到什麽級別資料,情報。像這種不是很重要的,能見光的資料,幾乎是輕而易舉就能查到的事。


    “張美玉,45歲,江北人,名下有很多家公司,在江北就有兩家,全都是從他父親手裏接手的,他的父親張昊天是出名的企業家,母親是一個十八線明星,有些姿色,除此之外,她還有個弟弟。”香菜頓頓了,環視一圈後緩緩說道:“張震。”


    江淮嘴角微微上揚,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張震?這名字挺熟悉的啊。”大貓說。


    “不就是洪堯製藥廠的老板嗎?你這狗記性。”土狗說。


    藍梅問:“然後呢?你不會是想說什麽,是張震計劃謀殺的李凡姐姐李文吧?拜托,你都聽到了張震家裏什麽情況,就算洪堯製藥廠拱手送人也像毛毛雨一樣,不痛不癢的,置於為這種事殺人嗎?”


    江淮不置可否的點點頭,“之前我是這麽假設的,但當我查到張震的背景時打消了這個念頭,確實是這樣,張震的確不太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製藥廠就對李文起殺意,這完全沒有必要。”


    “那你的意思……”


    江淮習慣性的掏出煙,散給眾人。趙昊明,大貓,土狗均是點頭致謝。


    “你們覺不覺得李力的晉升速度太快了?”


    “太快了?”藍梅疑惑的重複了一遍,轉念想想這其中確實很不對勁。


    沉默良久的趙昊明突然說道:“十多年的時間,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區長秘書,一路暢通無阻的升到省委書記,連跨好幾個級別,要說沒人暗中相助,誰會信?”


    趙昊明對香菜昂頭示意,香菜連續的在平板上比劃著,幾秒鍾的功夫就得出結果,她抬起頭,有些驚訝的說道:“張美玉的爺爺是中央的人。”


    此話一出,場麵瞬間陷入沉默,在座之人無一不是目瞪口呆,一臉驚訝的表情。


    即使是事先有預料的江淮也是如此,他猜想到了張美玉家肯定有一尊了不起的大人物,不然也不能推著李力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但他沒想到會是這麽了不起的人物。


    大貓眼睛瞪得像銅鈴,驚訝道:“龜龜,中央啊,豈不是能和主xi天天打交道?”


    “這什麽家庭,要錢有錢,要地位有地位,完全是豪門啊,你說李力咋就這麽好的命呢,現實版的豪門贅婿啊這簡直是。”


    趙昊明在驚訝之餘,冷靜思考道:“這樣一來,張家自然有實力推著李力一步一步,青雲直上,但這和李文的死有什麽關係?”


    江淮抬頭盯著天花板,昨天整個晚上,他都是這樣直直的盯著天花板發呆。


    “李力,李文,李凡,你說巧不巧,都姓李呢?”江淮苦澀一笑,聲音低沉,


    趙昊明恍然大悟,還沒等他吩咐,香菜已經開始行動。之前調查的重點都在這個張家身上,而忽略了李力,也不能說忽略,隻是關於他的資料很是簡單,特別是在他騰飛之前的履曆,簡直就是平平無奇,但之後的履曆就完全像是小說裏麵的主角,如有神助,扶搖直上。


    但這隻是明麵上的東西,履曆這種東西很容易作假,隻要你的權利夠大,你就能隨意更改,憑李力如今的地位,實力,改一份履曆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那他到底有沒有修改,作假呢?江淮緊緊盯著香菜飛快運作的手,他也不知道,就一個小小刑警來說,根本沒有權利查到這些東西,所以他才寄希望於這些別人口中的‘專員’,希望他們能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複。


    良久,香菜停下了操作,深唿吸一口氣,臉色怪異道:“李力的個人履曆是假的,被人修改過。”


    聞言,江淮激動的握緊拳頭,這些一直是他的猜想,如藍梅所說的完全沒有證據來證實,他也沒有能力查證,他所能接觸到的東西,都是別人想要他接觸到的,江淮明白,如果光靠自己,完全沒有希望能破解此案,因為此案所涉及到的人物,沒有一個是他能正麵抗衡的。所以,他想賭一把,賭這些‘專員’有能力查到一些自己查不到的東西,現在看來,他賭對了。


    香菜不理眾人形色各異的表情,繼續道:“張美玉並不是他的結發妻子,他在認識張美玉之前是結過婚的,那個女人叫趙彩霞,與李力是大學同學,兩人在大學相識,相戀,大學畢業沒多久就扯證結婚了,兩人共生有兩個孩子,在趙彩霞生第二個孩子的時候因為難產去世了。”


    江淮眯起眼睛沉聲問道:“那兩個孩子叫什麽?”


    香菜看了眼眾人,無奈的點頭,“女孩叫李文,男孩叫李凡。這些痕跡本該在李力的履曆裏,但那上麵沒有,我的意思是在官方的資料並沒有任何顯示,像是被誰用橡皮檫擦去一樣,幹幹淨淨。連同他妻子趙彩霞和他兩個子女李文李凡一起,三個與他關聯密切的人的痕跡被抹除得幹幹淨淨,如果不用一些特別的手段,這段曆史將會徹底沉底在時間的浪潮裏。”


    “那這樣的話,事情就有些明了了。”趙昊明說。


    “明了?哪裏明了?”藍梅頭頂浮現大大的問號,這就明了了?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她看著一旁好似豁然開朗的大貓,土狗兩人,鄙夷的眼神不加掩飾的流露,不會你兩個都聽懂了吧?


    而後者則是微微點頭,臉上表情仿佛在說:對,沒錯,就你一個沒聽懂。


    香菜放下平板,解釋道:“也就是說李力‘嫁入’豪門後,為了自己的前途從而斬斷了自己妻子和子女的關係。”


    江淮點頭,補充道:“也許是之前,當他察覺張美玉那深不可測的背景過後就有如此打算,想要借助張家的勢力,一步一步往上爬。”


    “一切都如李力計劃在進行,隻是他沒想到的是,機緣巧合下,被他遺棄多年的女兒李文,突然出現在了張震的視野中,當時的他應該還沒有能力完全把痕跡抹除幹淨,憑借張震的能量,從李文身上一查,很快就能把所有東西查得幹幹淨淨。”


    趙昊明點頭接著道:“所以他必須開始取舍了,張家是何等家族,李力本來就是贅婿的身份,在張家根本沒有說話的資格,如果再被查出這種事,前途盡毀是輕的,別人稍微落井下石一點,那就是永無翻身之日了。”


    香菜道:“一步天堂,一步地獄。”


    江淮苦澀一笑,不理藍梅兇狠的眼神,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以至於後來李文發生車禍,都是他一手策劃的,即使有人懷疑,也不會懷疑到他李力的頭上,自然有張震幫他頂缸,而對於張家大少爺張震來說,即使真是他策劃的,想來也沒人能怎麽樣他。這算計,真是高啊。”


    場麵再次陷入沉默,每個人的心裏都五味雜陳,即使是殺伐果斷的執法官,也是對生命持敬畏之心,從不會亂殺無辜,對於這種為了自己前程而迫害自己女兒的事,任誰聽了都不能保持平靜。


    虎毒還不食子呢,人怎麽能惡心到這種地步?藍梅冷笑一聲,看著江淮道:“證據呢?光憑你在這裏東扯西扯一大堆,然後你不會告訴我你沒證據吧?”


    江淮抽煙的手抖了一下,看著藍梅如獅子般淩厲的眼神,他無奈的點點頭,這是沒辦法的事,事情已經過去了十多年,即使有線索都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無從查證。


    自己推斷出這些,還是倚靠幾個老爺子喝醉後的胡言亂語加上自己膽大包天的猜想,這才碰巧還原一部分事實,至於證據?談何容易。


    趙昊明把煙蒂扔進煙灰缸,拍拍大腿,沉聲道:“證據總會有的,慢慢來吧。”


    江淮看了眼眾人,低聲道:“怕是來不及了。”


    “什麽意思?”趙昊明皺眉問道。


    江淮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拿出手機,橫在眾人眼前,“這周星期三,中午十二點,市委書記將會來江北做指導工作,這是李凡最好的機會,我覺得他不會放過。”


    “星期三?不就是今天?”大貓詫異道。


    趙昊明臉色大變,連忙問道:“現在幾點了?”


    “七點三十六。”香菜道。


    還好,還有時間,趙昊明鬆了口氣,凝重的眼神掃過眾人,每個人都心領神會,迅速行動起來。


    “記得把晨夕叫迴來。”


    “明白。”香菜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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