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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不多久,門人急忙忙跑迴來道:“童頭請史郎中進營帳。”


    兩人在門人帶領下來到了童領君的營帳,童領君聽到腳步聲迎了出來。


    史亦臨一看,這個大家口中的童頭是個矮個子,臉膛深色,眼睛發出精光,顯得靈活精明。


    童領君並不請他們進自己的營帳,而是直接帶著他們去旁邊一個藍色的營帳。


    他說:“盼了好多天才把史郎中盼來,這就是我愛妾住的地方,煩勞史郎中即刻看看,這病可有法醫治。”


    史亦臨和單雙綰看慣了病人和家人的急切,也不以為意,直接跟著他進了營帳。


    營帳內布置典雅,擺設著幾樣價值不菲的物件,臥榻上端坐著一個美貌的女子,看樣子二十七八歲,隻是麵目有些痛苦,旁邊有兩個丫鬟用手撐著大塊的織毯,好像是在擋風。


    童領君急切走過去問:“小音,今日如何?”


    旁邊的一個丫鬟迴答:“大人,夫人覺得有風。”


    童領君拉著她的手道:“你看,今日為夫給你請來了七修城有名的史郎中,專治各種怪病,好多人都被他治好了,你不要泄氣,你的病也會好的。”


    史亦臨過去看了看小音的臉色,問道:“聽聞夫人有三怕,不知多長時間了?”


    小音答道:“已經快四個月了,生不如死。”


    “夫人這三怕可是同時出現的?還是又先後順序?”


    丫鬟在一旁答道:“夫人一開始是怕黑,這個我們沒覺得有什麽怪異,畢竟很多人都怕黑,隻是幾個星期之後,夫人又開始說到處都有風,好像風是無孔不入的。那個時候我們發現夫人的怕黑跟我們不同,我們是夜深了,一個人不敢走夜路,不敢獨自一個人在營帳裏。夫人是見到黑色的東西也害怕。”


    這時,小音忽然看到單雙綰正在脫掉身上的黑披風,馬上連滾帶爬地縮到一個角落:“魔鬼來了,黑,我怕。”


    單雙綰忙致歉道:“不好意思,不知道夫人是怕這個黑顏色。”


    童領君道:“無妨,曾經看到我的黑衣也嚇得不輕,當時我還覺得奇怪,不知道這是種病。”


    “哦,先是怕黑,然後怕風,說是四處漏風,那麽最後又怕聲音?”史亦臨問道。


    “嗯,對,怕風之後,我們就時刻注意營帳的空隙,盡量減少出入營帳,不過夫人還是覺得風從外麵刮進來。之後沒幾天就怕聲音,尤其是傍晚的鍾聲。”丫鬟說道。


    “半夜的鍾聲,咱們營地半夜敲鍾嗎?”史亦臨疑惑地問。


    “不是的,是附近有個寺廟,以前經常傍晚會有鍾聲響起,後來因為夫人害怕,童頭特地去寺廟請求不可敲鍾。”丫鬟道。


    史亦臨看看單雙綰,單雙綰兩手一攤:“真怪!”


    史亦臨指指丫鬟,向她使了使眼色,單雙綰點點頭。


    然後,史亦臨對童領君說:“童大人,咱們借一步說話。”


    童領君同他出了帳子,向自己的營帳這邊走去。


    “童頭,在下心中疑慮,夫人的病看著不輕,是否幾個月前曾經受過驚嚇?”史亦臨問道。


    童領君迴憶道:“發病前,有一次丫鬟隨著她去寺廟裏還願,去的時候好好地,誰知迴來的晚上就不思飲食,之後就怕這怕那,好不心煩。”


    “那大人可曾問過丫鬟,夫人在廟裏遇上何事?”史亦臨追問道。


    “這個丫鬟隻說夫人上香時摔了一跤,當時她們扶夫人起來,夫人便說有一群黑烏鴉從頭頂飛過,非常不吉利。”


    “其他的再沒有了嗎?”史亦臨打量著他的表情。


    “嗯,史郎中,你若知道夫人是受了驚嚇,不妨開些藥來給夫人服用。”童領君著急道。


    史亦臨不緊不慢:“口服之藥是有的,不過也分好幾種,不能隨意服用,而且大人有所不知,夫人的病是情誌病,這個病需要有特別的藥引子,燒掉藥引子,取少許粉末,加以藥物口服,方能見奇效。”


    “不知是什麽特別的藥引子?”


    “夫妻之間,丈夫的病,需要妻子的貼身之物做藥引子;反之,妻子的病,……”


    “這麽說需要我的貼身之物?史郎中,你看我身上什麽可用,盡管拿去。”童領君不介意地說。


    史亦臨上下打量他:“這個扳指太過貴重,這個玉佩也看似值錢之物,童大人這通身的物件都比平常人家的珍貴,在下可是不好替您做主。”


    童領君取過玉佩遞給他:“就這個吧,對我不過是個尋常物件。不知郎中治療此病需要多久?”


    “盡快,我們盡快。請大人寬限幾日,待我和徒弟研究一番,給您迴話。”史亦臨接過玉佩,心中欣慰:總算完成了父親所托之事。


    “好,那就有勞二位啦。”童領君讓屬下李民帶史亦臨去看看給他們二人準備的營帳。


    路上李民說:“營帳有限,我們這裏隻有剛才童頭那裏是一個人的營帳,剩下的都是至少兩人一個營帳,因為兩位到來,我們特地讓三個士兵騰出他們的營帳來,擠到其他帳子裏去住兩晚。所以就委屈兩位今日得在一個營帳裏休息。”


    史亦臨聽了這種情況,不知該做何感想,隻能說:“添麻煩了。”


    到了營帳,史亦臨說:“哎呀,我那個徒弟還在童大人的愛妾那裏,她恐怕不知道這個營帳所在。”


    “這個好辦,在下這就去告知單姑娘。”李民匆匆而去。


    一刻鍾的光景,單雙綰找到了營帳。


    史亦臨說:“得委屈單姑娘幾日啦,跟著為師在船上坐睡一宿,現在又得在一個帳子裏過夜,還不知需要幾宿。”


    單雙綰也不在意:“無所謂啦,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我比你老那麽多嗎?看著像你爹?”史亦臨對自己忽然升了輩分有些不適應。


    “師父,您這輩分一直是高的。”單雙綰著手放包袱,拾掇臥榻。


    史亦臨到門口張望了一下,迴頭道:“怎麽樣,問出什麽了?”


    “師父先說。”


    “我先問你的,別沒大沒小。”


    “嗯,這兩個丫鬟呀吞吞吐吐,說是幾個月前去進香,然後一個說遇到了什麽人,另一個就使眼色,說是隻是不小心摔了一下,當時就感覺不大好,迴來就生病了,茶飯不思。”單雙綰悄悄說道,“我覺得這裏麵有問題。”


    史亦臨點點頭:“跟童領君說的相似,總之是受了驚嚇,但是看樣子他們都諱莫如深,仿佛這事兒不好明說。”


    “師父你說咱們近來這病人看病怎麽都像是破案子似的,別不會是又牽著出什麽死屍吧?”


    史亦臨上前捂住她的嘴:“小聲點兒。”


    單雙綰被他捂著嘴,兩人的臉湊得很近,互相看著對方,不禁都不好意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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