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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單雙綰見到史亦臨的第一天,史亦臨正忙著要上門看病。


    蔣見處將單雙綰帶過去,史亦臨上下打量她一番,問道:“看著挺機靈,可會些什麽?”


    單雙綰擺擺手道:“我從未學過醫。”


    然後咬咬嘴唇嘀咕:“連看郎中的次數都有限。”


    史亦臨笑道:“不是問你醫術,而是才藝方麵的,會點兒什麽琴棋書畫之類的?”


    單雙綰精神一振,忙道:“這樣啊,那我倒是會一些,什麽歌舞啊,彈琴啊,都可以的。”


    史亦臨朝蔣見處點點頭,然後對單雙綰道:“正好我今天就需要個幫手,你就隨我走一趟高六安家。”


    單雙綰稀裏糊塗地就被他拉上了高六安家派來的馬車。


    車上,史亦臨說道:“給我當幫手,不需要多少年的功夫,我的方子都是秘傳的,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研究出來,用了多少年,有效。”


    單雙綰一聽,馬上雙眼放光。


    可是,史亦臨話鋒一轉:“不過,不知道蔣叔給你講了沒有,我呢主要看的病人呢不是跌打損傷,頭痛、傷寒、瀉肚,也不是瘟疫、瘴氣、痢疾,而是情誌病。這個病你可聽說過?”


    單雙綰搖搖頭。


    史亦臨像早就有所預料:“這個情誌病呢,就是不開心,病人不開心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情誌不舒,積鬱成疾,這個光靠藥方子是不行的,需要根據病人得病的原因,找到讓病人抒發情誌的方法,開心了,再加上用藥調節,才能藥到病除。”


    單雙綰像聽天方夜譚一樣:“師父,你的每個字我都聽明白了,可是串在一起沒聽懂。”


    史亦臨哈哈一笑,拍拍大腿道:“不急不急,慢慢來。今天這個高六安家得病的是他媳婦。高六安的老娘幾個月前過世了,老太太生前就是個惡婆婆,媳婦高王氏性子和順,懦弱,對婆婆不敢違抗,始終受氣。由於她逆來順受,從不頂嘴,多少年來肚子裏攢了很多怨氣,可是又沒有辦法發泄。


    這下子,老太太一死,本來她就見著亮了,以後沒人欺負她了,她卻突然明白過來自己這麽多年為了一個賢德的名聲,白白地受了氣,竟然每日裏魔魔怔怔,出來進去口中嘟嘟囔囔,失了神誌,家裏活計一概不管,茶不思飯不想,成了個廢人了。”


    單雙綰道:“哎呀,這個人也真是可憐,那師父打算怎麽給他治病呢?”


    史亦臨瞥了一眼單雙綰,笑道:“這個得靠你了。你一會兒呀就假扮成她的婆婆,罵她,甚至要打她,當然不能真打。然後給她這個機會,讓她把肚子裏想罵婆婆的話都罵出來,這結就解開了。”


    單雙綰呆住了:“啊?”


    史亦臨忙安慰道:“這是幫忙治病嗎,你又不是真罵她,她要是罵人,罵的也是她那死去的惡婆婆,也不是在罵你,這個你可要分清楚。”


    “怎麽樣?這個做得了吧?”


    單雙綰被趕鴨子上架,隻能說:“哦,師父那關鍵時刻你可得幫我啊,你看我也沒什麽經驗,我不是不願意做,是怕做不好,做不到位,耽誤了您給人家治病不是。”


    史亦臨一揮手:“好說,好說,師傅心裏有數。”


    隨後,他小聲嘀咕道:“打架罵人這事兒,你們女人天生就會。”


    單雙綰警惕地看著他:“師父,你說什麽?”


    史亦臨忙道:“沒什麽,沒什麽,你先想想婆婆應該怎麽罵媳婦。”


    一會兒,高六安家到了。


    一臉愁苦的高六安出門來將兩人迎進了小院,想先請史亦臨到大堂去喝茶。


    史亦臨搖搖頭:“不喝茶,治病要緊,對了給你介紹,這個是我新收的徒弟,冰雪聰明,很會治病。”


    單雙綰聽師父誇她有點兒不大相信,心道,“這剛見麵,你就知道我冰雪聰明?”


    史亦臨這廂裏已經給高六安講解了一會兒治病的安排,然後問道:“怎麽樣?沒問題吧?”


    高六安忙不迭道:“管怎樣都行啊,隻要能治病,別說裝作我娘,裝作我奶奶也成啊。”


    說完,高六安引著兩人過了垂花門,進了走廊右側的一間臥房:“在裏麵呢,成天就是發呆。”


    史亦臨和單雙綰一起跨過了門檻,進入了臥房,看到一個略顯瘦削的中年女子坐在床前榻上,頭發有些淩亂,眼神癡癡呆呆,嘴巴翕動著,不知在念叨著什麽。


    高六安對著女子說:“娘子,咱娘來了。”


    一聽此言,女子的眼睛輪了一下,雙肩聳起,胸口開始起伏不定。


    史亦臨推了一下單雙綰,單雙綰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單雙綰也來不及向他抗議,握起兩個拳頭,鼓了鼓氣,粗起嗓門大叫道:“高王氏,你這個懶婆娘,我家娶了你可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你看看你,橫草不拈,豎草不握,成天閑呆閑坐,等誰伺候呢?”


    此話一出,不光高王氏眼神開始聚光,史亦臨心裏不禁叫了一聲:“哎呦,人才啊。”


    高王氏慢慢站起來,胸口如波濤翻滾,用手指著單雙綰。


    高六安在一旁道:“媳婦,想罵什麽趕快罵吧,別忍著了。”


    晴天霹靂一般,高王氏尖利得變了調的聲音在臥室裏充斥開來:“你這個惡婆婆,你就是個惡魔,對,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自從我嫁到你們高家,你每天盤腿打坐,吩咐我幹這個,幹那個,我那一天子時能睡上覺?我哪一天不是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


    你把仆從都辭了,連挑水都是我一個人幹。我一個起早貪黑做一大家子飯,你在吃飯時候不讓我上桌,還挑三揀四說我米沒淘幹淨,菜沒放夠鹽。就連我懷孕時候,都沒逃脫你的魔爪,天天苦活累活髒活我一個人幹不說,幹得稍微差強人意,你上來就一頓揍。你揍我,對,我讓你揍我,我現在要還迴去,讓你嚐嚐被人欺壓,被人打罵,被人虐待的滋味。”


    她一口氣不停地尖利地瘋喊著,手裏操起旁邊的一個木槌子,就向單雙綰打來,單雙綰驚得連忙圍著榻前的桌案子轉起來,高王氏一下一下地捶打著,由於氣性過大,手顫抖著,不受控製,木槌不斷地捶打在桌案上。


    單雙綰聽著邦邦的敲打聲,兩腿像踩了風火輪,跑得飛快。


    可是那高王氏是個瘋魔之人,有把子邪勁兒,跟得更緊。


    單雙綰見她的木槌隔空就要打過來,忙轉向跑向屋外。


    高王氏一邊嘴裏叫罵著:“打死你這個惡婆婆,作惡多端,不得好死!”一邊緊跟不放。


    單雙綰眼看就要被追上了,嘴裏叫道:“師父,快救命啊。”


    說時遲那時快,史亦臨見狀忙撲身過來,將單雙綰護在身下,高王氏的木槌已經劈裏啪啦打下來,打得史亦臨吱哇亂叫。


    高六安招唿趕過來的家人一起按住了嘴裏亂罵手裏亂打的高王氏,轉身扶起趴在地上的史亦臨和單雙綰。


    史亦臨狼狽地起身,揉著被打的地方,點點頭道:“苦大仇深啊,下手挺狠啊。”


    單雙綰也齜牙咧嘴地起來,向史亦臨道:“師父你真及時!”


    史亦臨一甩頭:“那是,本少爺英雄救美可是從不缺場。”


    轉頭,兩人進屋探看已經稍微平靜下來的高王氏,見她眼神恢複了常態,身姿也不再呆板。


    史亦臨小心地走過去,勸慰道:“高王氏,你的惡婆婆該罵,該打,她現在已經在地獄裏下了油鍋,被煉成了肉幹了,你的仇已經報了。”


    高王氏的眼睛有了些光彩:“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一眾人都在旁邊附和:“對對對,時候一到,全都得報。”


    高王氏忽然捂著肚子道:“哎呀,我餓啦。”


    高六安高興道:“餓啦,好好,媳婦,你等著,馬上就有飯菜。”


    家人忙著給高王氏準備飯菜時,史亦臨寫出了一個方子,這方子上有幾味藥是代號,他交給高六安:“這藥方隻能到我們撫安堂醫館去拿藥,哪裏的藥師知道代號,這個你明白的,照這個方子,吃一周即可。”


    高六安忙接過方子道:“明白,明白,史公子,媳婦這病看著大好了。”


    史亦臨點點頭:“嗯,有效,再吃了這些藥,藥到病除。”


    高六安忙遞上一貫銅錢:“如此,多謝史公子。”


    史亦臨接過銅錢,抓了一把給單雙綰:“你還得謝謝這姑娘,差點兒挨一頓好打。”


    單雙綰雙手接過銅錢:“謝謝師父。”


    高六安忙對單雙綰作揖致謝。


    單雙綰一揮手:“不必客氣,娘都當了,挨打也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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