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大雨,懷表的指針在一點一點的挪動,耳朵裏充宿著時間走動的聲音,


    哢,哢,哢,哢~


    蘇小北看著把自己活活掐死的老婦,她就倒在馬路上,仰著臉,死不瞑目那種。


    “不對呀?”蘇小北退後一步,很明顯,白天看到的老婦是趴著死的,可她現在卻是躺著死去,“姿勢不對呀!”


    不僅是老婦的死亡姿勢,還有她抱在懷裏的包裹,白天看到的明明是散開的,撒了一地的瓶瓶罐罐。


    而就在蘇小北疑惑的時候,死去去老婦忽然眼睛一睜,一股腦的翹了起來。


    這動作直接把蘇小北嚇的尖叫,


    他是怎麽也沒想到,老婦人竟然會詐屍,充血的眼睛像是通紅的燈籠,攝人心魂。


    本來場景和氛圍就不對,陰森寒冷,大雨滂沱,被老婦這麽一詐屍,蘇小北嚇的渾身一陣哆嗦,手一滑,逆時鍾掉在了地上。


    逆時鍾有自動歸原的功能,落地的一刹那,眼前一花,黑夜化作白晝、雨夜變成朗晴,林小曼和小女孩就在跟前,一切都仿佛隻是一場夢魘。……


    但當蘇小北低下頭來,卻看到老婦人掩麵趴在地上,隨身的包裹散落一地,都是些標注著特殊字母和符號的瓶瓶罐罐。


    “哼,不就一破鍾表嘛,跟誰稀罕似的!”


    林小曼翹著嘴,重複著在蘇小北聽來已經是第二遍的話。


    看著眼前的一切、再看看手裏懷表、迴憶著恐怖的一幕……


    蘇小北隻覺得毛骨悚然,雖然對老婦後來又經曆了什麽充滿好奇,但他是再也沒有返迴去一探究竟的勇氣了。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認識,我又是柯南,沒必要探查的那麽詳細。”


    這樣說服著自己,蘇小北捂著撲撲亂跳的心髒,看向小女孩問:“妖月小姐姐,我看蕪市挺怪異的,我們還是抓緊離開這裏,去贛江吧。”


    “啊~?真的要去贛江呀!”林小曼喪著臉,但看到蘇小北投來的眼神,心頭慌了一記,連忙點頭:“去去去,去贛江~”


    林小曼可能因為某些原因對贛江有抵觸,但經過昨晚的事情後,像是嬌蠻的媳婦被丈夫調教了,懲前毖後,很應和的點頭附勢力。


    “贛江市可好了,有軍山湖大閘蟹,有安義瓦灰雞,還有潘陽湖銀魚,李渡酒、石頭街麻花、羅溪大麻棗……”


    也不知道為什麽,小女孩雖然有著妖月那種禦姐型氣場,可在聽到林小曼說這些贛江特產的時候,小眼神裏的純真與迷惘竟然清晰可見。


    她喉嚨滾了滾,看似麵無表情,可大眼睛裏水波粼粼,帶著期盼與憧憬。


    小女孩淡漠的說:“去贛江,殺北陌,吃大閘蟹!”


    蘇小北和林小曼都驚異的看向小女孩,她說前兩句的時候,還很妖月,可你說你一個大佬級別的夜屠榜前十大神,也好大閘蟹這口?


    “妖月小姐姐,你們夜屠者不是不用吃東西嗎?”


    “我,不是夜屠者。”


    林小曼恍然又遲疑,歪了歪脖子問:“當殘民很麻煩的,要吃飯,要拉粑粑,要洗澡睡覺,也要穿衣打扮,”


    就像是在教她怎樣做一個人,小女孩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林小曼,忽然伸出手:“給我。”


    “什麽?”林小曼愣了一下,


    小女孩像是有著透視眼,盯著林小曼腰間的口袋。


    後知後覺的林小曼摸了摸口袋,才發現她說的是巧克力。“大佬,這是最後一塊巧克力了,全地球最後一塊……”


    林小曼萬般不舍,但麵對有著妖月戰力的小女孩,她除了順從別無選擇,


    乖乖的上交巧克力,像是受到壓榨的貧下中農,埋怨的看一眼‘地主’,又在蘇小北麵前強裝大方的說:“剛好我也不想吃這玩意了,一想到毛毛蟲放的彩虹屁,我就反胃。”


    蘇小北卻目光凝了凝,想到曾經的金剛芭比,如果把妖月分為‘妖月’和‘妖月種子’兩個獨立靈魂的話,現在的小女孩更像是‘妖月種子’的載體。因為隻有她才懵懂、也隻有她對林小曼的巧克力有興趣。


    但如果小女孩是種子,那麽妖月的靈魂呢?她去了哪裏?


    “妖月小姐姐,我們現在就出發去贛江嗎?”


    小女孩撕開巧克力的包裝紙,啃一口,抬起臉說:“我,沒有衣服。”


    蘇小北抱怨的看一眼林小曼,意思好像是說:都怪你多嘴,誰告訴你人類就一定得穿衣服?


    “小北,人家是小女孩,光著條子滿大街跑,你覺得合適嗎?”


    蘇小北一愣,有點心虛的說:“咳~,我也沒說不給她找衣服呀,本來到蕪市就是為了辦這件事的嘛。”


    “可我怎麽覺得你不是這麽想的呢?”


    “你內心太黑暗,我是那種猥瑣的人嗎?”


    “也不是猥瑣,就覺得你內心有點扭曲,畢竟正常人誰會要求別人示愛和道歉呀?”


    “……”


    就在兩人爭執間,蘇小北一轉身,竟發現小女孩不見了。


    “她去哪兒了?”


    “可能找衣服去了吧。”


    林小曼環顧一圈,搖了搖頭又說:“妖月真的變傻了嗎?夜屠者也有廉恥心的吧,要不然也沒見哪個夜屠者光屁股跑呀。”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這讓蘇小北更加質疑小女孩不是妖月本尊,她應該是妖月的種子。


    還記得妖月對戰玉如雪的時候,曾經說過:我的種子有了思想,她有了獨立的靈魂……


    後來妖月為了拖住玉如雪,在黎明前綻放最後的力量,香消玉殞。臨走前,她對蘇小北說:照看好我的種子,給她一個好的歸宿。


    至今蘇小北都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看著像是臨終托孤,但夜屠榜前十的強者怎麽可能向一個殘民托孤呢,更何況那是締造於神樹的種子。


    而妖月口中的歸宿又是什麽?


    就在蘇小北胡思亂想的時候,林小曼踢了踢地上的老婦屍體,伸出了好奇的手: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變異人……”


    林小曼說著掀起老婦的頭發,後知後覺的蘇小北來不及阻止,就見林小曼啊了一聲,驚恐的跳了起來,


    “我艸!這是什麽鬼東西?”


    老婦頭發掩蓋的麵部像是被挖空了,露出血肉模糊的窟窿,血腥味撲麵而來。


    這駭人的一幕觸目驚心,林小曼渾身一陣哆嗦,“她的臉怎麽沒了?”


    蘇小北搖了搖頭:“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掏食了?”


    其實蘇小北可以旋轉逆時鍾,去昨晚看個究竟。


    但他不想也不敢再迴到那個雨夜,閉上眼仿佛還能看到老婦那充血的紅眼睛,鬼知道在那之後還發生了詭異陰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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