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陌?”蘇小北咀嚼著這個名字,轉身問林小曼:“北陌是夜屠者嗎?排多少位?”


    林小曼恍惚中迴過神,凝望著蘇小北,幹澀的咽了咽喉嚨。


    “我……我不知道呀!我怎麽會知道呢?”


    “你真的不知道?”蘇下北驚疑的眯了眯眼睛。


    “誒呀,她都走遠啦,我們還不跟上?”


    林小曼像是很迴避的敷衍幾句,追著小女孩的步伐。


    看著那掛滿鍋碗瓢盆的背影,蘇小北目露狐疑,


    林小曼像是對夜屠者的力量排序很了解,如果北陌是夜屠者,她沒有理由不知道。而且從她表現的態度看,倒像是不願意提及這個名字。有恐懼,也有避諱。


    蘇城往南有一條江,隔年後略有改道,橋梁盡毀,


    看著黃濤滾滾的江麵,蘇小北愁眉不展!


    林小曼卻暗自竊喜,眼眸轉了轉:“啊呀,怎麽辦?過不去耶,去不了贛江市了!天意呀!”


    蘇小北看向小女孩,小女孩抱著白色布偶麵無表情,徐徐江風吹亂了她短碎的頭發。


    “那個……”蘇小北猶豫再三,還是對著小女孩開口說道:“雖然弄不清你究竟是誰,但是叫你妖月總該沒錯的。”


    “妖月小姐姐你看哈,現在過不了江,我們又一天一夜沒合眼,可以先找個地方休息嗎?”


    小女孩沒有說話,粉嫩的臉上映著江水的波紋,顯得生陌而疏離。


    沒有船隻,也沒有橋梁,隔年後的江河成了一道天然屏障,隔絕著南北方的正常流動。


    見小女孩沒有要走的意思,蘇小北隻好打了個哈氣,找一塊平坦的石頭坐了下來,


    可能真的是太疲憊了,吹著舒適的江風,沒一會兒蘇下北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黃昏,小女孩還那樣煢煢孑立的麵朝江水,孤消的身影在渾濁的天色下像墨水畫,顯得淒涼婉轉,質樸無華。


    林小曼抱著一大堆枯柴和蒿草迴來,手裏提著兩條鯉魚。


    “蘇小北,你餓不餓呀?快看,我們晚上吃水煮魚片。”


    聽到‘水煮魚片’四個字,蘇小北有種莫名的抵觸,腦海中閃現那個穿著花旗袍、笑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她對自己說:我怎麽會騙你呢?


    果然張無忌他媽是對的,越漂亮的女人越是會騙人!蘇小北就這麽被她騙進休眠艙的。


    正胡思亂想,林小曼已經架起了火,嫋嫋煙塵在江霧中交融交匯,難以分割。


    蘇下北打了個哈氣,開始給林小曼幫廚,


    小女孩扭迴頭,歪了歪脖子,滿目的好奇。


    平底鍋滋滋冒著油脂,香味撲麵。林小曼看著煮沸的魚片,還是忍不住的蹭了蹭蘇小北的膀子問:


    “蘇小北,你那個鑽戒……是準備給誰的呀?”


    “我自己留著。”蘇小北沒心沒肺的迴答。


    林小曼冷切了一聲,木棒狠狠的戳了戳鍋裏的魚片,悶悶不樂。


    蘇小北凝眉看向她,“你是不是想要呀?”


    林小曼矯軀一晃,抿著羞澀低下頭:“都說了,倫家才不要~”


    “哦。”


    蘇小北像個沒事人一樣給火堆添柴,完全不顧林小曼黑沉的臉。


    天已經黑了,混紅的篝火在江畔跳動,沒有月亮,也沒有星辰,雨季的夜晚陰暗又黑沉。


    林小曼看著碗裏的魚片,食之無味,眼睛呆呆的盯著蘇小北揣在懷裏的朱光鑽戒。


    “誒?那是什麽?”


    林小曼忽然指著江麵,疑惑道:“怎麽像是一艘船?”


    江麵上漣漪滾動,一艘漁船緩緩靠近,


    “嘿,要過河嗎?”遙遠的江麵上,老人佝僂著身子,單手劃槳,扯著嗓子喊。


    蘇小北連忙蹦起來招手,林小曼卻有些不樂意了,愁著臉抱怨:“都什麽世道了,竟然還有擺渡人?”


    小船很簡陋,破敗且陳舊,船沿掛著鹽霜和水漬,像是從海底打撈的隔年前的船隻。


    撐船的是一位老者,帶著鬥笠,身上披著蓑衣,看不到臉。


    小船緩緩靠岸,蘇小北喜出望外,緊忙招唿小女孩和林小曼:“來了來了,終於可以渡河了。”


    船夫搭上船板,不等蘇小北踩上去,漁夫忽然笑嘻嘻的問了句:“有單位的介紹信嗎?”


    蘇下北一愣,忙看向船夫的下半身,


    眼前的漁夫五十來歲的樣子,身姿矯健,看起來很健康,沒有長尾巴,也看不出任何變異人的特征,


    但蘇小北還是警覺地眯起眼睛問:“你是夜屠者?”


    江邊漁蒐見人就問有沒有單位介紹信,那是在秉守隔年前的生活記憶。而隔年後哪裏還有什麽單位?唯一可以被稱之為行政單位的,可能隻有以信奉神樹為一體的夜屠者。


    氣氛有些詭異,四下靜謐,彼此注視著對方。


    忽然老人揚起臉,摘下鬥笠,露出的竟是一張稚氣未脫的少年模樣。


    “孔……孔夜?”


    少年孔夜已經斷掉了一隻胳膊,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傲慢與輕狂。


    “聽說妖月愚蠢的去了蘇城?”


    “難道她不知道月亮碎片是有龍潮星海看守嗎?倒是你們,竟然還活著,很叫人意外呀!”


    說這話的時候,少年孔夜張狂得意,像是星海老大給他留了不少的好處,既意外又感激。


    “咦?怎麽又多了一個殘民?”孔夜看向小女孩,臉上的欣喜難以掩飾。


    對於夜屠者而言,屠殺殘民就像是刷野獸增加經驗值,殺的越多對自己的實力提升越快,他能不開心嗎。


    而且小女孩的模樣很清純懵懂,沒有絲毫的力量外露,即便是擠進百強的少年孔夜,也難以看出任何端倪,


    她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


    女孩抱著白色布偶歪了歪脖子,像是對眼前的少年很是熟悉,卻又一時叫不出名字,


    看著滿血歸來的少年孔夜,蘇小北心裏沒譜,下意識的握緊了手裏的匕首。


    “孔夜,你還敢來找我們,就不怕妖月把你另一隻胳膊也砍掉嗎?”


    “妖月?她不可能在星海手裏活下來,那可是夜屠榜排名第五的存在!”


    少年孔夜目露崇拜,像是在談論降世的神祇,眼眸之中漣漪滾蕩。“在星海的麵前,妖月算得了什麽?跳梁小醜而已!”


    “咳~!”蘇小北輕啐拳輕咳一聲,指了指身邊的小女孩說:“那我給你引薦一下吧!呐,這位就是你口中的‘跳梁小醜’,她的名字叫做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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