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去嗎?”


    蘇小北皺了皺眉,有些抵觸,爆炸的那一刻可是真的疼呀!


    大花貓像是看到了蘇小北的抵觸,背上的白色布偶抬起了臉,一張針線粗糙的五官詭異的對著蘇小北。看的蘇小北心裏發毛。


    “行行行,我去!”


    蘇小北喟然長歎,這次也不避諱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大搖大擺的走進地鐵站,一副英雄赴死的壯烈與決絕。


    星海側了側臉,淡漠的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弧度。


    昏暗的地下長廊裏,蘇小北打了個哈氣,輕車熟路的走進手機店。


    休息室的桌子前,小女孩雙膝跪著凳子,小身板筆挺的趴在桌沿,一根手指輕輕觸碰月亮碎片。


    月亮碎片通體晶瑩,散發著微弱的而淡黃的光芒,像是一顆精美的明珠,表層散發出嫋嫋光霧,小女孩指甲觸碰的地方蕩著淺淺的漣漪。


    休息室的空間很窄,桌子是可收疊鋁合金長桌,鋁合金很輕,但很堅固,原子穩定,即便曆經百年也堅固如初。


    蘇小北在桌子對麵坐下來,看著眼前的小女孩和月亮碎片,憂惱的捏了捏後勁:


    “不可以直接碰,難道是用東西包裹著,拿上來的?”


    這樣一想,蘇小北就眼前一亮,像是找到了治國良策,一拍桌子:“對呀!一定是間接接觸!”


    於是蘇小北脫下身上的衣服,往月亮碎片上一鋪……


    ……


    ……


    沙澤外,林小曼按著儀表盤挑選歌曲,音樂響起,她興奮的搖頭晃腦,


    “喲唿~”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


    忽然她整個人一愣,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惶恐,沒來由的心慌。


    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似乎是在聽到這首歌、音樂響起的時候。


    於是林小曼遲疑之下,趕緊按了下一首。


    下一首是一個渾厚的男人在唱情歌,中二的曲調配上中二的嗓音,唱道:“我愛你愛到山崩地裂,大地塌陷……”


    似乎是為了映景,忽然地動山搖,林小曼看到遠處的沙丘上,沙塵滾動,萬丈光芒擠出一道口子,直射蒼穹……


    ……


    ……


    白光在眼前凝成一條橫向的線,


    蘇小北滿頭大汗的睜開眼睛,目光渙散無神的空睜著,喉結滾了滾,身體顫澀。


    “還是不行?”


    月亮碎片似乎是有著精細到微的平衡裝置,無論是觸碰還是間接觸碰,又或者是觸摸與之接觸的小女孩,它都會爆炸。


    而且那爆炸的威力十分驚人,像是可以摧毀整個世界,蕩起的炙熱與氣浪恐怖的讓人不敢去迴想。


    “月亮碎片果然對力量有著恐怖的摧毀力!星海說的沒錯,沒有任何人可以帶走它,哪怕是觸碰一下……”


    這樣一想,蘇小北有些絕望,抬起臉,看著半空中決裂的媚骨姐妹,那一輪巨月冉冉升起,郝亮恢弘,給人以一種心理壓迫感。


    “姐姐,從小你就欺負我,這一次,我不能再任由你,月亮碎片是我的~!”


    “賤.人!我是你姐姐,你給我滾迴來~”


    “嗬嗬嗬~,你也配做我姐姐?搔貨!”


    “混賬東西……”


    一臉淡漠的看著天空中的爭奪,星海麵無表情的說:“看到了嗎?這就是殘民!”


    玉如雪身姿輕旋,隔著黑傘,犀利的目光盯著蘇小北……


    蘇小北苦楚的揪了揪頭發,“難道真的拿不走月亮碎片?”


    想到這裏,蘇小北忽然自己愣了一下:“誒?我為什麽要拿走月亮碎片?”


    好像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他先入為主的認為,必須要拿到月亮碎片,而拿到和拿走不是一迴事。


    “我們尋找月亮碎片是什麽?為了獲得強大的力量?為了統治地球?”


    好像都不是!


    他是為了妖月才來到蘇城的,有著一種不明不白的執念,不為利益所趨,不為情感所絆,隻是單純的陪妖月走一程,單純的留了下來。


    後來妖月在眼前消散,給蘇小北帶來一絲悢然與悲慟,於是有了執念。


    想到這裏,蘇小北忽然就釋然了。


    他沒有必要一定要拿走月亮碎片,他要做的,是幫助妖月獲得新生。就像頭頂的這輪巨月,它無形物質,卻可以散發光芒,讓人去崇拜,去著迷。


    “我知道了!”


    看著頭頂的郝亮巨月,蘇小北如醍醐灌頂,思路豁然開朗。


    這時,蜥蜴人的屍體一股腦的翹了起來,把蘇小北嚇了一跳。


    但蜥蜴人這次還沒張嘴,蘇小北就直接把手伸進他的懷裏,


    “給林小曼。”蘇小北在蜥蜴人錯愕的目光中揚了揚手表,“還有,我會照顧你的大花貓,你安心的死吧!”


    蘇小北說著直接帶著手表衝進地鐵站,留下一臉問號的蜥蜴人,豎向眼瞳眨了眨,迷茫無措。


    ……


    劇烈喘息,蘇小北邁著急切的步伐衝進手機店,心裏有點慌,也有點激動,


    他在鋁合金長桌前坐下,看著眼前熒光閃動的晶體球狀物,對麵就是手指輕觸球體的小女孩。


    小女孩清秀可人,麵部輪廓像是妖月的童年版,讓蘇小北凝視間有種莫名的充實。


    他笑了笑,像是在看曾經的故交,咽了咽喉嚨說:“妖月,你在這裏嗎?我聽說月亮碎片可以讓你重塑,你會複活的對不對?”


    “至今我還不明白,為什麽你會住進我的身體裏,又是為什麽會有這一路奇妙而又玄幻的行程。你很讚,很強大,和你並肩作戰的時候給人以一種自信和安全,你不該就這樣消失,你屬於這個世界。”


    “這是我來到末世的第七天,很短暫,也很漫長。我看到了很多的東西,末世真的很糟糕,但也好像並沒有那麽糟糕。因為我知道,即便是世界毀滅了,在這裏,我還是有要做的事。”


    “這件事談不上偉大,也沒有多悲壯。這件事是我的私心,也是我的……向往~!”


    說完最後一句,蘇小北深提一口氣,有些緊張,但還是選擇了嚐試。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月亮碎片的另一麵,手指輕輕的觸碰……


    一瞬間,指尖帶動光波漣漪,與另一麵的光圈交相唿應,像是兩道不同軌跡的水紋,在蕩漾與翻湧間,無聲無息的重合、交融、並列、成為渾然一體的完整湖麵,晨光斑斕。


    一瞬間,好像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就連空氣都凝固成了靜態,沒有風,沒有心跳與唿吸的聲音,一切都像是定了格,萬籟俱靜~


    狹窄的手機店裏,蘇小北對坐在小女孩的另一麵,晶體球狀物散發著柔和的光韻,照耀在兩人清朗的臉上。


    恍惚間,蘇小北像是看到了那個被光包裹的女人,她就坐在桌子對麵,正一臉粲然的笑著,笑的美好而甜蜜,星眸閃爍。


    ……


    地下蘇城廢墟裏,冉冉升起的月輪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像是一顆即將吹爆的打球球,給人以一種岌岌可危的危險感。


    這一幕發生的很突然,以至於無論是星海還是玉如雪,乃至踩著電紋糾打的媚骨姐妹,均是茫然若失的看著那巨變的月亮。


    “怎麽迴事?”


    媚骨落下地麵,赤腳踩在粗糙的沙麵之上,蕩起一陣灰塵。


    “它在膨脹?不會爆炸吧?”


    星海目光冷凝,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驚詫地看向地鐵站入口:“難道……,這不可能!”


    沉穩如他,也失態的瞪大了眼睛。


    作為蘇城月亮碎片的守護者,星海自然知道它的詭秘之處,也曾經試著不同的方法去嚐試,但都沒有結果。而那個殘民又有何德何能,竟然契合了月亮碎片?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星海再次搖頭,越想越是驚恐。


    這個時候,他已經開始後悔了,為什麽不直接殺死這些冒犯者?


    他的自大與蔑視,似乎要給自己與神樹釀成大禍了!


    黑傘下,玉如雪始終盯著那個地鐵口,嘴角上揚一抹弧度:“有點意思了!”


    與此同時,沙澤外的林小曼正在皮卡車裏蹦迪,


    “喲唿~”


    “我承認都是月亮惹的禍~,那樣的月色太美你太溫柔~……”


    她正閉著眼睛搖頭晃腦,隨著音樂的節拍放聲歌唱,麵部表情很多到位,仿佛正置身於大型歌唱晚會,台下是揮舞熒光手拍的粉絲,這是她的高光時刻。


    忽然一抹熾白的光亮透過砂礫緩緩升騰,一輪巨大的月亮虛影,像是從地下滲透出來,耀眼光芒照亮了整個蘇城廢墟。


    巨大的月亮麵前,皮卡車就像是一粒芝麻,小的微不足道。


    而巨月虛影還在不停的上升,在密稠稠的暴雨裏,照亮一方天域,連雲層都被照的清晰可見。


    巨月還在膨脹,像是無始無終,沒有邊界,不停的膨脹,不停的往外擴張,


    隨著時間的推移,像是包裹了整個世間,沒有邊界,沒有始終,沒有局限,沒有終期……


    密稠稠的滂沱大雨,電閃雷鳴,一輪明月冉冉升起,與整個世界契合、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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