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一天前,蘇小北或許會告訴林小曼夜屠妖月可能不在了,而金剛芭比其實是妖月的種子。畢竟對於夜屠者大家都很陌生,就如同末世中的詭譎人寰,永遠刷新著你的認知與驚厥。


    林小曼是蘇小北來到末世裏結交的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蘇小北應當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信任她才對,就像林小曼所說的,也許世界上隻剩下了他們彼此、他們是僅存的人類……


    但是,妖月最後的話卻如鯁在喉,像平靜溪水中的一根蘆葦,那般的顯目,那般的刺骨,是你想漠視都無法做到的。它就像一顆種子,在你的心間萌芽,蓬勃生長。


    “林小曼,夜屠者的那個排行榜,是怎麽一迴事?”


    林小曼正在整理掛在身上的物件,聞言一怔,抬起臉問:“什麽怎麽迴事?莫名其妙吧你。”


    她說著瞥一眼後置廂裏的女孩,檢查一下蘇小北肩膀的傷勢,撕扯一塊布條為他包紮。


    “有閑功夫,還是關心一下這兩位小主吧!她們看起來也不小了,要不扔點物資就地遣散?”


    蜥蜴人抓了抓腮幫,拽著蘇小北的胳膊說:“兄弟,我看她們挺可憐,末世兇險,要不就送你們到這裏,我照顧一下?”


    “你不去蘇城了?”


    “其實我也沒那麽想去。”


    “你不是說什麽要保護林小曼、她是你的方向嗎?”


    “我這個人經常迷路,一直沒什麽方向感。”


    “你不是說,隻有看著林小曼,你的人生才有意思嗎?”


    “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我想給她自由。”


    “……”


    蘇小北眼睛微眯,這時候可以確信了,這家夥就是個渣男。實錘!


    林小曼聽見了兩人的談話,兇猛的拽一把蘇小北的胳膊,趾高氣昂的問:“你想丟下我們,帶著她倆走?”


    蜥蜴人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像個怯懦的丈夫麵對兇妻的訓斥,竟然不敢直視、雙腿有點打顫。


    “你可以走啊,現在就滾迴去,帶著她倆,趕緊滾蛋。”


    “真的啊?”蜥蜴人喜出望外。


    “但是車子要留下。”林小曼說。


    蜥蜴人苦了苦臉,搖頭道:“這一腳油門就是大幾十公裏,我是沒問題,可人家小姑娘細皮嫩肉的,那經得起這苦?”


    “你還蠻會疼惜人嘛!”


    林小曼兇怒的瞥他一眼,掀開駕駛室的車門,問道:“別磨嘰,快告訴我哪個是油門、哪個是刹車?”


    一聽這話,蘇小北警覺的問:“林小曼,你要自己開車?”


    林小曼瀟灑的一甩手:“你放心,我能行。”


    “可是你連油門和刹車都分不清呀!”


    蘇小北一點都不放心,和善了語氣問蜥蜴人道:“你可以把我們送到蘇城再迴去嗎?這地方距離蘇城應該不遠的。”


    蜥蜴人豎向的眼瞳眨了眨,爽快的點頭答應了。


    林小曼戳戳蘇小北問:“小北你傻啦?這麽好的車子我們不要?而且妖月可能已經被星海殺死了,我們還去蘇城幹嘛?不應該天高任鳥飛,找個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地方使勁造娃、延續人類文明重建新家園嗎?”


    其實來蘇城的這一路,他們算是被脅迫的。盡管麵對遍地荒涼的末世,他們沒有渴盼的歸宿,但那個被海沙淹沒大半的城市一定不會是理想的地方。


    他們本可以在這個時候選擇轉向。就像林小曼所說的,找一個麵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即便不比隔年前便利和滋潤,但想要安安穩穩平平安安或許不難。


    也許在你不知道的某個地方,正有像他們這種從休眠艙蘇醒的人,以蜥蜴人的方式藏匿在大山或是城市廢墟裏,過著貧苦艱難卻無憂無慮的生活。


    有時候蘇小北甚至在想,假如沒有夜屠者和變異人的騷擾,或許末世也沒多麽糟糕。


    至少你不需要再備考啃題、不用再因為別人買了新皮膚隻能羨慕。世界風景煥然一新,有著那個平凡世界裏難以觸及的妖異與美幻……


    “我答應過一個朋友,要找到她。”凝視前方,蘇小北肅穆而悲壯的說。


    “啊…啊?”


    林下曼聽的不清不楚,奇怪的問:“你答應誰、要去找誰?”


    “朋友?你在這裏哪有什麽朋友,唯一的朋友……”


    林小曼本來想指一指自己,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合適。。她認為,她和蘇小北的關係是可以跨越友情的!


    “算了算了,蘇城就蘇城吧,畢竟也是曾經的大都市,興許能淘到隔年前的好東西,巧克力可不多了呢。”


    其實無論是巧克力還是棒棒糖,即便保存的再好,一百年過去都該爛成土了。


    像俄羅斯密室這樣的存在,可遇而不可求,或許林小曼身上的這幾塊是整個地球上僅存的巧克力。


    林小曼還是有一些排斥,看向蘇小北問:“確定還去蘇城嗎?”


    “嗯!”蘇小北堅持的點了點頭,看向蜥蜴人道:“大叔,麻煩你送一趟吧。至於這兩個女孩……”


    “我會照顧好她們的。”蜥蜴人像是有點亢奮,搓了搓手掌,滿目猥瑣。


    晨陽下,後置廂裏的兩個女孩子縮著膀子,像是被拐來的少女,一臉的純真無害。


    林小曼找來寬鬆的衣裳丟給她們,痞氣地扶著車沿問:“喂,你們叫什麽呀?是人類還是變異人?妖月為什麽石化你們?”


    兩個小女孩哆哆嗦嗦的搖頭,許久才見一個略大的女孩迴答說:“媚骨。”


    “什麽?”


    蜥蜴人正在檢修車子,探出頭來:“她說,她叫‘媚骨’”


    “什麽破名字!”


    林小曼冷切一聲,看向另一個略瘦的小女孩問:“你呢?你叫什麽?”


    略瘦的小女孩應該是妹妹,怕生的縮著膀子不敢說話,空睜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


    遇此,姐姐迴答道:“我們叫媚骨。我叫‘媚’,她叫‘骨’。”


    “你們姓什麽?”


    姐妹倆動作一致的搖了搖頭。


    “一個字的名字呀?”林小曼狐疑的眯了眯眼,“你們該不會是異二代吧?”


    兩個小女孩再次搖了搖頭,很怯生的縮著膀子。


    皮卡車再次上路,冒著黑煙,嘟嘟嘟的馳騁。


    蘇小北看一眼後視鏡,問林小曼‘異二代’是什麽?


    “就是變異人生的孩子。因為隔年後過了很久才出現變異人,目前隻發展到第二代。要說有沒有第三代,誰也說不清楚,畢竟我們那個年代初中生就可以生小孩的,都末世了,也不可能有人管著他們不早戀。……”


    蘇小北了然的點了點頭,又看一眼後視鏡,透過弧鏡可以看到兩個女孩單純而清秀的臉蛋。


    她們一個十五歲,一個十四歲,發育的很好,豐腴飽滿不失精致,縮偎顫澀中有種惹人憐惜的薄涼美,讓男人看了有一種想攬進懷抱去溫暖她的衝動。


    蘇小北情不自禁的看著後視鏡,有些出神,忽然那個叫媚的15歲女孩抬起臉,


    媚像是發現了蘇小北,前一秒還泫然欲泣楚楚動人,下一瞬就綻開一抹嫵媚妖嬈的笑容,纖細的手指撚起肩膀上寬鬆的衣領,往下扯了扯,露出潔白的鎖骨與香肩。


    美女這東西有一種誘惑叫半掩殺,真脫幹淨也就那樣,可真的隻是露出一點點,就惹得人鼻血噴湧,心猿意馬。


    蘇小北是正兒八經的男人,當即被魅的熱血潮湧心跳加速。


    “蘇小北,你很熱嗎?”


    林小曼撇過臉,奇怪的問。“看你脖子都紅了,該不會是起痱子吧?”


    “你說的是濕疹。”蘇小北告訴她那個專業名詞,搖了搖頭說:“沒有,我隻是缺乏睡眠,有點代謝失調,眯一會就好了。”


    “蘇小北,你在科大學的是什麽專業呀?怎麽感覺你跟醫科生差不多?”林小曼說著敞開一個懷抱,笑眯眯的看著他:“躺這裏,安心睡。”


    蘇小北攏了攏雙臂,冷瞥一眼搖頭。


    靠著座椅沒睡多久,車子漸漸減速,出現在眼前的是殘次不齊的建築廢墟,與坑窪不平的沙澤。


    與肥市不同的是,這裏的建築廢墟被海沙掩埋,隻露出熙熙攘攘的大樓上身,以及被潮水卷來的殘骸斷臂。


    其中一個圓形的巨大建築物很吸引眼球,林小曼透過車窗看過去,端詳許久,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林小曼猛拍一巴掌大腿,:“呀,這不是東方明珠塔嗎?”


    蘇小北剛睡著沒多久,遭林小曼這神經大條的一嗓子,猛然驚醒。


    擠巴擠巴眼睛,蘇小北打了個哈氣,想伸展臂膀卻牽扯到了肩膀的傷口,痛的咬牙咧齒。


    “這是到哪裏了?”


    蜥蜴人轉迴頭,分叉的舌頭掃過鼻孔,說道:“兄弟,這裏就是蘇城了。”


    沒有明城牆,沒有雞鳴寺,一望無垠的沙海中,星星點點的參落著一座座建築廢墟,它們或是某大廈的樓身,又或是某大寺的塔尖,也或是不知名的建築廢墟,


    厚實的海沙下埋藏了一整座城市,可循的蹤跡寥寥無幾。


    蘇小北遠遠的看到一座山,山上的綠植已經被海水淘浸一空,露出森白的山石和破損的天文台廢墟,曾經的恢弘與聖潔蕩然無存。


    對於這座城市蘇小北是有著迴憶的!再拿眼前的荒涼一比較,就有種物是人非滄海桑田的悢然與悵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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