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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綺夢居內,秦昊宇晚膳未用幾口便被人匆匆叫走。灼華看在眼裏,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揚了揚。


    陸遠峰率朝廷五千精兵駐紮青寧城下,隨後又派人給秦昊宇送信一封,內容依然是索要太安郡主,措辭卻陡然嚴厲百倍。


    先拿皇上施壓,末了又加一句,“據查太安郡主現囚於靖王府內,限期一日交人,否則休怪朝廷先禮後兵!”


    一時間青寧上下人心惶惶。靖王府眾幕僚屬官雖大多不知內情,可細想這幾日發生之事,心中也隱隱有所猜測。眾人憂心,卻皆與秦昊宇說不上話,便想到如今王爺麵前的紅人肖錦鯤。於是當晚肖府門庭若市,訪客絡繹不絕,


    肖錦鯤倒自始從容自若,無論誰來拜訪,言語上都是打著太極半點不露。


    讓人更看不懂的還有秦昊宇,頗有些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之態。麵上波瀾不起,隻迴信給陸遠峰,先說太安郡主出走查尋無果,又問“陸將軍據何稱太安郡主現在靖王府中?真是無稽之談!”


    隻是眾人不知,當夜臨近就寢,秦昊宇卻又突然折迴綺夢居。他這一來當即鬧得三姑等人又是一陣兵荒馬亂嚴陣以待。


    但秦昊宇隻是站在門口,隔著眾人望向灼華,似相隔千山萬水,半晌方才沒頭沒尾地道了一句:“你放心,我定會保住你!”說罷也不待眾人反應,轉身推門而去。


    要“保住”她?灼華垂眸冷笑,這恐怕由不得他。


    秦昊宇怎會真的毫不擔心?他在京為質多年,向來謹小慎微,自然知道肖錦鯤所諫之言並非危言聳聽。


    陸遠峰兵駐城下,危脅之意不言而喻,由此也能看出秦昊元欲得太安郡主之心。


    可是秦昊宇想搏一搏,他賭秦昊元不過是虛張聲勢,他不敢動兵攻城!


    怎麽說太安郡主現如今也是他秦昊元的堂嫂。攻城奪嫂?簡直滑天下之大?!就算打著清剿謀逆的旗號,可這天下人不是聾子瞎子,他秦昊宇也不是啞巴。秦昊元還不敢拿他“明君”的名聲兒戲。


    現下青寧城四門緊閉,東山大營咫尺相望。除非秦昊元真不要臉皮了,否則隻要他堅稱太安郡主逃出青寧,朝廷定不敢將事情鬧大,不過一兩日便會撤兵……


    秦昊宇的算盤打得不錯。陸遠峰也確實自紮營城外便按兵不動。秦昊宇漸漸安下幾分心來,隻道自己推算不錯,一麵加強城防,一麵靜等朝廷自動退兵。


    可誰知,第二日夤夜,家家熄燈戶戶閉門之時,南城門卻悄無聲息間被人從裏麵打開。陸遠峰率人一湧而入,以迅雷之勢先控製了南門,隨後唿啦啦包圍了靖王府。


    屆時,秦昊宇從綺夢居盤桓而歸剛欲就寢,忽聽來報不禁大吃一驚,忙先派人去後院安置,隨後穿戴整齊趕去前廳。


    好在陸遠峰倒還有些分寸,隻讓人圍了王府,未敢擅闖後宅,他本人則在前院花廳等候。這靖王的府的後宅可不是輕易能闖的。陸遠峰又不傻,自然知道其中利害點到為止。


    當秦昊宇於花廳門口見到一臉小人得誌的馮朗時,方才心中了然。


    自己最近實在事務繁雜,父王大喪、接手西北,又密聯陸遠峰算計秦昊軒、囚禁太安……竟讓他一時忘了還有馮朗這麽一號人物。


    畢竟是馮顯舒的獨子,這麽多年被眾星捧月慣了,城中難免會有幾個長情的追隨者。


    秦昊宇抬腳越過馮朗,連個眼神都欠奉,自然也未看見馮朗臉上極深的怨毒和恨意。


    花廳內主位之上,大馬金刀地坐著一個英武少年,麵如重棗,眉眼含煞,此刻正皺著眉頭頗不耐煩地撇著茶碗。


    秦昊宇上前拱手笑道:“遠峰兄,別來無恙!”


    “世……哦……靖王爺!”陸遠峰放下茶碗,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抱拳笑道,“多日不見風釆更勝從前。”


    “哪裏,哪裏,遠峰兄取笑了。”秦昊宇邊笑邊抬手衝他做了“請”,自己則撩袍自然而然地坐到了下首。此時留宿於外院的肖錦鯤也聞訊趕來,略略看了看形勢,便徑直立於秦昊宇身後。


    陸遠峰看向秦昊宇,笑容不變,眼中精光四射:“王爺與陸某是舊識,在京時也頗喝過幾次酒,逛過幾次花樓。今日我也不繞圈子,隻問王爺一句,皇上要太安郡主進京,王爺放人不放?”


    麵對陸遠峰咄咄逼人的目光,秦昊宇溫潤一笑道:“遠峰兄又說笑了。我早於迴信中說得清楚,太安郡主出走,如今下落不明……”


    “陸某怎敢在王爺麵前玩笑?”陸遠峰出言打斷,身子向前探了探,似笑非笑道,“關於太安郡主的下落,你們青寧這位馮大公子可不是如此說的。據他所言三天前親見王爺去一所民宅迎太安郡主迴了靖王府。”


    秦昊宇陡然眯起眼睛看向馮朗,正對上兩道陰冷的目光。二人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殺意。


    “馮公子想必是看錯了。”秦昊宇收迴目光,漫不經心地抖了抖袍角,“本王這幾日靜心守孝,從未出過府門,滿府下人皆可作證。太安郡主確實不在府中。不過陸將軍放心,畢竟是靖王府的二夫人,本王已派人全力去尋,若得其下落必告知將軍……”


    話未說完,卻忽聽一旁的馮朗高聲冷笑起來,引得陸遠峰也抬頭看他。


    “小靖王爺一張金口,真是極擅講故事。”這話已說的極為不敬,可馮朗並未打算就此停下冒犯,他隨即衝陸遠峰略略拱手說道,“陸將軍何必多費口舌?依鄙人之見,既然尋不到太安郡主,那便不如就請小靖王爺與將軍同迴京城複命。畢竟王爺自幼長於京中,又與當今陛下手足情深。想來此次若能迴京,陛下定然也是歡喜。”


    馮朗並不清楚秦昊宇的野心,可卻知道如今做了王爺天高海闊的秦昊宇是斷然不想再迴京被圈禁為質。


    果然,話音一落他便看到秦昊宇的麵頰微不可察的輕輕一顫。馮朗心中得意,自父親去世,一直堵在胸中的那口惡氣似乎稍稍疏散了一絲。


    昨日有個意想不到之人來尋他,給他出了個意想不到的主意。當時並非不震驚猜疑,但權衡利弊下,他到底還是決定按那人所說的賭上一把。


    不賭一把又如何?如今的西北已非父親在世時的西北。青寧、馮家還有肖家盡被秦昊宇收入囊中。父親之死也絕非什麽迴鶻奸細複仇。若報複為何不直接去尋靖王府?


    現下不過因大權初收,事情繁雜,秦昊宇一時沒空理會他。可一旦騰出手來,恐怕第一個要收拾的便是他。他本有世襲的軍職,自小便知自己將來是要作大將軍的,誰知如今家破人亡,竟淪落到要擔心性命的地步。


    若真如那人所說,助陸遠峰一臂之力,事成後隨他迴京複命論功領賞,也是一個不錯的出路,遠好過於在此等死。


    於是他昨夜才會讓南城門守軍中的親信聯絡城外的陸遠峰,一來二去,幾下便串聯上了,方才有今日之事。


    雖知讓陸遠峰帶走秦昊宇的可能性不大,可馮朗說這話時還是小小地激動向往了一把。


    “馮公子太心急了。”這是想借他的手奪迴西北軍權?陸遠峰垂下眼睛,他並不喜歡這個馮朗,可現下卻又不得不用他。


    “總得給王爺時間考慮。瞧,這杯茶不是還沒喝完嗎!”這是危脅,陸遠峰在告訴秦昊宇,隻允他一盞茶的時間考慮。


    也是,雖然王府被圍,南城門被控,可這城中全是秦昊宇的親信耳目,說不得此刻早已有人出城去東山大營調兵。不過一盞茶的時間,東山大營的軍兵是趕不到的。


    陸遠峰放下茶碗轉眼似笑非笑地看向秦昊宇,躊躇滿誌,似是在說他今日必要從這靖王府中帶走一人迴京,若不是太安郡主,那便是他。


    “陸將軍慢慢喝茶便是,這青寧城容不得有人撒野,自然是極太平安全的。”秦昊宇一改剛剛的客套謙和,氣勢陡盛。


    既使此刻東山大營軍兵趕來不及,可城中尚有守軍關防,再不濟各衙門裏的差役也不是擺設。想帶走他?笑話!


    隻是他到底失策,既未料到陸遠峰能這樣悄無聲息地進城,也未想到他竟有膽子兵圍靖王府。之前的盤算全然打亂,朝廷未動兵攻城,自然也就沒有“冒天下之大不韙”的口食。若真要強行挾持他迴京,那便隻能就此與朝廷撕破臉皮。


    可,他剛接手西北,又重孝在身,此時舉事,時機未熟。


    馮朗該死!


    秦昊宇低頭喝了口茶,心中迅速地估量著城中可用兵力。想來現下各處皆已得了信。


    正盤算著呢,不想身後的肖錦鯤卻突然生事,轉身出來撩袍跪地,像戲台子上的忠臣孝子一般滿臉忠肝義膽,泣血諫道:“請王爺三思!”


    這簡直是在明晃晃地告訴陸遠峰,他之前所說太安郡主出走之言全是放屁!


    ……


    靖王府後院密室內,灼華正盤膝坐在炕上擺棋。三姑一麵拿眼瞟著不遠處忙忙碌碌的金縷,一麵伏身憂心忡忡對灼華耳語道:“這情形,隻怕秦昊宇真要硬氣一把,就此放手與朝廷一搏。”


    灼華聽後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三姑忍不住又道:“畢竟他自恃手中的東西,如今西北軍政大權也盡收掌中。若真如此,咱們恐要重新謀劃才……”


    “郡主,夜宵用些紅豆湯圓如何?”話未說完,金縷的聲音陡然便插了進來。


    三姑不動聲色,伸手理了理灼華的衣領,方才抬頭對她說道:“湯圓不好克化,上碗燕窩粥才是。”又問,“因說王府進了賊,大半夜的興師動眾將郡主移到此處。隻是不知現下那賊捉得怎樣了?”


    金縷雖憂心前院,可麵上還是要極力擺出一副泰然無事的模樣,邊吩咐身後的小丫鬟去備粥,邊對三姑強笑道:


    “姑姑且放心,不過是混進了幾個毛賊。王爺也是怕那小賊不知輕重,萬一驚擾了郡主,這才吩咐奴婢請郡主移駕此處。王爺已親自帶人挨院排查了,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個結果。誒……不如現下讓張郎中給郡主請個平安脈。畢竟剛剛多有驚擾,請個脈倒也放心。”


    灼華聽得此話並不多說什麽,隻是溫和地衝金縷點了點頭,隨後扔下手中的棋子,將右腕伸向張郎中。


    張郎中一見,慌忙上前安置脈枕,然後用袖子擦了擦腦門上的汗,努力平複心境,方才開始診脈。


    剛剛他本都已經睡下,可不知為何忽然就闖進兩個丫頭將他連拉帶扯領到這兒來。


    此處……


    張郎中忍不住抬眼看了看四周。應該是一個密室,來時的路徑也極為曲折怪異,似處於地穴。隻是這樣密不透風的地方孕婦如何能待得?也不知府中究竟生出了什麽大事?連他都知道這絕不隻是府中進賊那麽簡單!


    平安脈請完了,夜宵呈了上來。灼華不過接了小碗剛吃兩口,就忽見一個丫鬟急匆匆走進來直奔金縷,隨後與她竊竊耳語起來。


    灼華微微一笑,不緊不慢地攪著碗中的粥。


    炕桌上的棋盤,黑子已有大片落入“虎口”,隻等白棋一子封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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